丰州城外,罗英山青翠坊,一间简陋清雅的竹屋内
骆英英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肖上玉已经在其旁边呆呆地守望了半个钟头。
“你对她做了什么?”他瞟了一眼站立在窗前的方雨虹,不悦地问道。
“我只是给她服了特殊的丹药,暂无生命危险。”方雨虹说着,忽而将窗外的目光转移到骆英英身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当我傻吗?我现在若是直接把她交给你,你立马就能带她远走高飞,我还有什么能力将你牢牢地抓在手掌心呢?”
她那张冰冷阴森的脸显得不再妖艳动人,而是让肖上玉感到恶心。
“你大可放心,三个月之内毒药功效绝不会发作,但三个月之后我就很难保证了。”
方雨虹说完,便从一香袋里取出一粒黑色药丸递给他。
“我会每隔一个月给你一份解药,当吃完三颗解药,毒效必然全部清除。你只要乖乖听命于我,说不定她还能长命百岁呢!”随即她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肖上玉心想,难道你不会在解药里继续下毒?当我傻呢!
但他仔细一想,似乎又没有办法脱离她的这种控制。
最终他还是向这个女魔头妥协了,便接过丹药,替骆英英喂服。
良久,骆英英终于醒了过来。
“宫主!”
骆英英激动地坐了起来,虽然她的身体和神识仍处于十分虚弱的状态,但她第一眼看到宫主安然无恙时,顿时像吃了大罗神仙的灵丹妙药一样,精神抖擞。
“太好了,英英你终于醒了!”方雨晴一把激动地将骆英英抱在怀里,但她侧眼看到肖如玉正对着自己翻白眼时,便立刻将这份激动之态收敛了一点。
肖上玉对这种违心的场面看得难受,便默不作声地往门外而去。这种虚伪的师徒重聚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师傅,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骆英英声音忽而哽咽起来。
“傻徒弟,为师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吗!这次多亏了那位肖大侠,他可是咱芸烟宫的大恩人呢。”
说着,方雨晴便回头瞟向身后的肖上玉。
但肖上玉听见提到了自己名字,也不作回答,仍然静默地立在门外,留下一个修长背影给屋内的人。
“多谢肖大哥!”骆英英连忙感激地喊着,语气里饱含她天生自带的温柔。
肖上玉这才回头应了一句:“别客气,这是肖大哥答应你的事情。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说罢,他继续转过头去望向门外。
骆英英望着他的背影,神色间忽然有些失落,眼前的肖大哥仿佛和之前遇见的不是同一个人似的。
“你肖大哥正愁着如何应付后天的入宫仪式呢!”方雨晴笑着说道。她心想着,这肖上玉一门心思都只在骆英英身上,不如让她提前知道他要入伙芸烟宫的事情,这样他想跑都跑不掉了。
“师傅,你说的是肖大哥要拜入我们芸烟宫门下?”骆英英惊讶道。
方雨虹连连点头。
“啊?可咱芸烟宫历来只收女弟子啊!”
“英英,这可就是你的迂腐了。俗话说,凡事欲立,则得先破而后立。咱们不先打破旧的规则,又怎么能创立新的规则呢!”方雨晴耐心地说着,眼光不由转向肖上玉。如今,眼下这个男人就是她心目中的新规则。
“那师傅可得单独替肖大哥设立一个男宫院了,不然多不方便!”骆英英呼呼地傻笑道。
“有了肖大侠的加入,今后咱芸烟宫可就有趣了。”
屋内二人的对话,肖上玉自是听得真真切切,但他的心绪早就飘向远方。
他琢磨着,自己得尽快在这狡猾奸诈的方雨虹手下,彻底将骆英英解脱出来。
“师傅,怎么没见到李师姐?”
方雨虹忽转神色,瞪着一双大眼,咬牙切齿地怒恨一声,“别提那个孽徒!她竟然为了一己私欲暗自勾结逍遥国,企图迫害为师,夺取芸烟宫宫主之位!”
这个贱女人竟然连这种谎话也编的出来?肖上玉暗骂。
他不由狠狠地将双拳握得发红发紫,似乎要将这股无处发泄的怒意,全然让这拳指承担。
“师傅,你肯定误会李师姐了,英儿相信她绝不是这样的人。”骆英英疯狂地摆着头,那惊愕错乱的表情似乎在极力否定这个结论。
此时,方雨虹掀起她紫纱袖口,一层层沾染鲜红的包扎白纱露在骆英英眼前。
“看罢,这就是你师姐趁为师功力虚弱时打伤的,不信你问问肖大侠。”方雨虹忽而露出一抹无人察觉的奸笑。
肖上玉闻言,立马转身,看到方雨虹手臂上的伤口,顿时心生一寒。
这个贱人,演戏演得真全,连伤口都提前准备好了。如此心机之深,佩服啊!
“肖大哥,这是真的吗?”骆英英哭声道。
她绝不相信向来兰质薰心的李师姐会做出这等忤逆之事,可如今她师傅的话又使得她不得不相信。
肖上玉沉默,不敢做出任何反应。
如果他说是,就是昧着良心欺骗她,如果说不是,方雨虹这边又不好交代。他最好也就不作反应。
方雨虹见骆英英仍然不信,便又补充道:“难道就单凭逍遥国就能在机关重重的芸烟宫之内出入自由地将为师掠走吗?若不是李嫣这个孽徒勾结外人,那些奸人又如何得逞!”
此时骆英英终于不再追问,她既相信她师傅的话,也相信李师姐的品格。她就夹杂在这种复杂的情绪当中恍惚起来。
良久,她终于劝服自己坦然接受事实,只不过脸色显得十分惨白。
林风徐徐吹过,竹叶沙沙作响,正如骆英英此刻内心的哭泣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