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白日里喧闹的校园似疲倦的孩子,瞌上了眼,在微风轻抚下即将睡去。
林安背了书包走出教室,空旷的走廊回荡着她的脚步声,一声声重重的砸在她心间,像是夏天猝不及防的暴雨,带给土地震撼。很快,教学楼也随着她的离去彻底安静。
出了学校,林安呆呆地立在车站前,犹豫再三还是看着最后一辆公交车从她面前驶过。
“真好,没有车可以带我回家了。”林安靠在站牌上轻声自语,随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她本就是故意留到最后的,至于原因,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想回家而已。
林安靠着站牌抬头望向天空,在高楼凌立的都市,天空被圈成四方的一块,林安却看得出了神。月亮安静的挂在一角,柔柔的光如流水轻泻,在光的轻抚下,那棱角分明的高楼也有了几分柔和。星星一闪一闪的,谁也不过分夺目谁也不抢人眼球,它们是彼此的陪衬,在一起才是整片星空。就如满天星一般,在一起才是最美的风景。
“天空深远,可我走不出这里。”无奈叹息,林安拿出手机,她需要为自己的不回家作出解释,电话接通:“妈,我今晚不回去了,我在学校复习太晚,错过末班车了,今晚去余欢那睡一晚。”?
“嗯,妈知道了。安安,妈知道你一定不会让妈失望的,对吧?”???
“妈,我会努力的。”?挂了电话,眼前依旧车水马龙,天黑透了,身边依旧人来人往,灯火璀璨。
沿着街道,林安慢慢的走,说去好友那里当然是假的,她没地方去这是真的。或许她会一直走下去,到天明,然这不可能的,因为任何人都会累,累了就需要休息。
街道旁的路灯从不知疲倦,林安低着头移着步。与三三两两人群擦肩而过。
她的背影单薄孤寂,内心却是少有的轻松自在。
忽见一人躺在大路中间,人们绕过他淡然前行,无一人驻足停留。看,多冷漠的表情啊!林安蹲下身,是一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少年,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哎,哎,醒醒!”??想叫醒烂醉的人却无果。
林安想起书包里还有半瓶水,拿出尽数浇在少年脸上。那紧闭的眼终于睁开,一双眸子乌黑,带着九分醉意一分倦意,开口第一句话竟是:“来,接着喝!”??
见他烂醉如泥,林安有些为难,总不可能将他丢在路边,但她自己也没地方可去。
林安想了想,道:“哎,你家在哪?”?
?少年听到“家”字,目光一闪:“我没有家。”出口的话四分落寞六分冷漠。
怎么会有人没家呢?林安眉头一皱:“那你住哪?”??
?“宜居小区??401,不对是405。”??
宜居小区林安知道,那里的房屋都有些年头了,离这不算远。
405,林安抬头确认门牌号,没错,就是这!?而少年已经彻底昏睡叫不醒了,无奈,林安只得敲响了房东的房门。
开门的是一位四十上下的妇女,虽被打扰,脸上却无愠色。
“打扰了,我是405号的朋友,他喝多了找不到钥匙,请问您这有备用钥匙吗?”??
女房东爽快的给林安拿了钥匙,却在林安转身前叫住了她:“姑娘,我看你是个正经姑娘,又是个学生。我劝你还是离405的那个小伙子远一些,他可不是什么正经人。”
拿钥匙开了门,好不容易将少年搬进房内,才发现房间乱得无法踏足,满地的烟头与酒瓶,小小的出租屋一片狼籍。
将少年扔在沙发上,林安在窗口寻了一个位置坐下,看着天空,这里没有喧嚣声,路灯没有那么明亮。许是因为这里没有太多人居住。
就在这待一晚吧,在他醒来之前走掉不就好了吗。林安心想,将头靠在窗沿上,闭了眼。
她确实是累了,她需要休息一会,明天照样会是忙碌的一天,因为她是一个高三学生,还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你知道,当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房间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在写作业,书桌比她高出一截,她只能踮着脚费力的往上凑。桌上是一叠与她极不相衬的高高的作业,当她低头时你看不见她的身影。她的母亲为了不让她写作业时睡觉,拿走了椅子。可她已经写很久的作业,早该休息了。
一个女人推门进入,七八月的身孕让她看上去有些笨拙。
“妈妈??安安可以下楼玩一会吗?”女孩直勾勾的看着她,眼中带着渴望:“我看见余欢她们在踢毽子。”??
?女人皱眉:“安安听话,先把作业写完。”??
“可作业还有很多,我已经写了一天的作业。”女孩低着头,有些委屈。
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没有作业就她有?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不用去上课外班就她非去不可?她根本就不喜欢啊!
“安安听话。”女人摸着女孩的头,语气带上了严厉。
“我不要!”?女孩绕过她往楼下跑。?
女人连忙跟了出去,本就身体不便加上一着急,直接从楼上摔了下去。瞬间,血色弥漫。?最后,女孩的妹妹因为早产,体弱多病,那一大片刺目的血也成了女孩噩梦的主角。
林安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一双眼晴半睁半闭始终没将眼前人瞧个清楚。见她又睡熟季天烨冷冽的眸中划过一丝错愣,在陌生人家中还能睡得如此安稳,他还是第一回见,关键是她为何会在这?
又继续敲了几下窗子,林安终于醒了,依旧是半眯着眼,看了看季天烨:“你是谁呀?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
季天烨真真是被她气笑了“麻烦你看清楚,这是你的房间?”
记忆在一瞬间回笼,林安有些尴尬,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你,你,你不记得了,昨晚是我把你从大街上送回来的。”
“大街上?”季天烨对昨晚的记忆是空白的,却捕捉到了关键词,一定是陈阳那小子把喝醉的他扔在大街上的,一定要好好收拾那小子一顿。季天烨在心里盘算。
眼睛里带上了玩世不恭“这样啊,真不知道怎么谢你,不如我以身相许?”
“你,你……”林安满脸通红,从未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话“你不用这样,没,没什么的。”
昨晚他虽喝醉了,可眼中的冷漠那么真实的印在林安心里,那么冷,那么冰,似乎这世上没有他在乎的东西,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这么不正经的模样。
欣赏着女孩红透的脸,季天烨心里不屑,真是单纯的可怜。
窗外暖暖的阳光让林安惊醒,窗外的天空蔚蓝和楼下的行人来来往往,想起今早还个测试,林安一声惨叫:“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