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很快到了一个颇有古风古色的建筑面前,门口中央有一幅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雕刻着‘丹堂’两个字。
丹堂通体显赤红色,位于一座秀丽山峦的底部。
两旁种有一行高耸入云的赤凤梧桐树,这是很名贵的炼器和炼丹材料,居然放在这里当观赏树。
还没等他们走近,陈平就已经闻到了一股甘甜馨香的药味。
陈平跟在古老的后面,在其的带领下慢慢走着。
丹堂门口有两个气宇轩昂的弟子守着,大概有二十年华,穿着一件白色长服,胸口上绣有一个显眼的丹炉图案。
是一个通体黑色的三角两耳炉,底下还有橙黄色的火焰,逼真得快要溢出来一样,很是非凡,想罢他们就是丹堂的弟子了。
他们两人刚走进,门口守护着的两名弟子马上朝着古老的地方躬身拱手行礼道:“拜见大长老!”
古老微微点了点头,就转头堆满着笑容地带陈平进去了。
古老和陈平走远了之后,门口的两名弟子才在这儿议论起来,一脸震惊。
“大长老他多久没回来一次丹堂,一回来就带着个毛头小子,看他衣服穿着应该是个外门弟子。”
“是的,大长老平时都是不苟言笑的,何时见得他对着一个弟子如此笑容可掬?”
“甚至……有些谄媚。”
“额……此话不能乱讲,虽然我……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名弟子还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发现四下没人后才缓缓说道。
穿过门口之后,映入眼帘的一块广袤的药田。
放眼望过去全是些珍贵的药材,在平时都是难以碰到的稀罕灵药,在这里居然种到有数十上百棵。
有很多都是陈平曾经在传功阁一楼中看到过的,例如浑身散发着银白色流光的灵药叫做光月草;那棵上面结着刀状果子的小树叫做刀元树;那颗形若玫瑰但却通体漆黑的美艳花朵叫做炼魂玫瑰,是玫瑰的一个异种。
最为珍贵的要数药田中央,底下被三色土栽种,正在有弟子用一桶灵泉浇灌的只有手臂长短的赤红色灵药。
这种赤红色娇翠欲滴,根茎上还有一圈圈细小的黑纹,肉眼看上去跟路边的野草有得一比。
但陈平认出来了,这棵灵药如无意外就是龙蛟草,是一株货真价实的王品灵药,亦称王药。
王药在修炼界可谓是有价无市,生死人肉白骨,祛除暗疾,培根固元,增长修为,这些只是最轻巧的药效。
每一种王品灵药的功效都是独一无二,往往有着通天的神能,让无数修士折腰,甘愿为此搏上性命。
就拿眼前的这株龙蛟草来说,龙蛟草生长环境严苛,需要在蛟龙陨落之处,被蛟龙血灌溉,被蛟龙残余的神魂滋养,再经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的涵养,过上个数百年才能成药。
蛟龙为近龙生物,为真龙之后裔,以无尽气力和肉身称雄著称。而龙蛟草因被其精血和神魂的滋养,具备了一丝蛟龙的神威,在炼制的灵药中加入一丝龙蛟草的精华,就能大幅度地提升丹药的品阶和药效。
服用此类龙蛟草炼制的丹药,能提升肉身躯体的强度和增大自身的肉体力量,同时让自身具备一丝蛟龙的威势。
通常是体修和修炼与龙类相关功法修士的上上之选。
陈平还在看着龙蛟草出神之际,被身旁的古老用肘子顶了顶,然后才回过神来。
古老仍是一脸笑容,但陈平此刻看起来觉得十分狡黠和欠揍。
随后他们步入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绕过了丹堂大厅,走过了好几座小山头,费了好一些脚程,终于来到了一处清幽的茅屋。
“陈平,这就是我平时的住处,也是我往常的炼丹之处。”
这间茅屋很普通很朴素,周围一个茂密的竹林,看起来就跟山野的住处一样。
进到里面,虽也说不上奢华,但这种清新淡雅的风格很让陈平喜欢。
茅屋里面满屋子都是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有牛皮的,有竹筒的,有木头雕刻的,有金箔锻造的……应有尽有,大概都是跟丹药相关的,陈平如此想道。
里面还有一个暗室,古老说是他平常炼丹之处。
这是一个被橙黄色特异金属包裹着的一个房间,房间中央摆着一个紫色的四足大鼎,上面雕刻着种种纹刻,很是不凡,有山河,花卉,猛兽,天穹,神人……
四足大鼎旁边还有一把青绿色的蕉叶扇子,像是刚摘下来不久的,还青翠欲滴,透露出一种浓郁的生机。
古老在书架上翻了好几遍,终于找到了一沓残破且铺满灰尘的竹筒,把上面的灰尘清理干净后才递给了陈平。
陈平接过竹筒,发现开头就刻着有《控火诀》。
还没等陈平多想,就被竹筒上的文字吸引到了。
“天地初开,阴阳分割,五行旁生。火为天地之怒,为万物之炎。火怒可焚雄山,可煮瀚海;火柔则可烹熟饭,可熬热汤……”
“火借风之灵动,气之超然,聚气于心,神魂控其火。”
“火乃吾心之灵,勿强求其行事,于心融之,控之……”
陈平陷入了一个玄之又玄的境界,只觉这本《控火诀》涵盖了天地火术最基本的道理,追溯其根本源由。
陈平能感受到火的呼唤共鸣,他体内的剑道元气也同时在躁动,在欢呼。
陈平跟前的古老,简直吓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小子怎么这么邪门。
他自然能感受到室内的灵气波动,一看就是陈平那小子引起的。
古老屈指一弹,一簇蓝色的火焰从他的指尖飞出,停留在陈平的胸前。
陈平只觉胸口有团炽热,右手鬼使神差地伸了过去,在离蓝色火焰还有两指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虽在悟道,但陈平也能感受到手指传来的焦灼感。
陈平心中默念《控火诀》中所记载的控火技巧,用心融于火,用神魂去驱使火焰,这是平等的交流,并不是霸道的命令。
随之陈平右手五指在不停地抖动,停在陈平胸前的蓝火竟跟着陈平的手指在舞动,蓝火很是雀跃。
似乎是碰到久别重逢的挚友一般,在欢呼,在奔腾,围着陈平的五指在翻滚。
本来下巴都快垂到地上的古老,此刻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这都可以?”
我之前那死鬼师傅还跟我说这本《控火诀》品阶虽然不高,但描述的都是天地间的至理,追溯火灵的诞生和火道的发展,最适合初出接触控火的弟子固本了,为打好根基所用。
还说什么这本法诀,难度很高,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掌握的,能悟懂无一不是具有大毅力大心胸大才情之人。
他当年花了整整一个月才学会了基本的控火之术,就被他那个死鬼师傅称之为万中无一,天生的控火天才。
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乃炼丹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
反正就是说了一大堆好话,那时候他高兴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但跟此刻让指尖那簇蓝火在空中翩翩起舞的少年相比,他算哪门子的天才啊。
古老修道数十年,头一遭开始怀疑自己的天赋。
大受挫折,心不在焉的样子,还在寻思着他那师傅当时是不是在骗他,因他天赋太差不敢告知他所以才编这些谎言给他听。
“啊?我看到了什么?”
陈平此刻居然像跟小狗戏耍一般,手指外门外一指,蓝火就飞出门外,招了招手,蓝火就从门外兴冲冲地飞了回来,缠着他的手指在转动,就像小狗讨好似得舔着主人的手。
古老越看越郁闷,越想越气,然后干脆闭目养神,在茅屋内盘做起来了,眼不见心不烦,哼。
陈平,大概折腾了有个半个时辰,终于睁开了眼睛。
双眸恢复了神采,眼珠子里面仿佛蕴含着火光,在眼眸深处跃动。
缠在陈平手中的蓝火此时似是觉察到了什么,发出了凄楚的低泣声。
随后,火光开始黯淡,又像是不舍,缓缓地消失在空中。
本来在地上打坐的古老此时也是站了起来,仿佛吃了火药一般,喝道:“你小子折腾这么久啊!”
陈平此刻十分纳闷,古老平时就是一个和蔼老叟的形象,十分和善,语气永远是那么温和。
但现在仿佛就像一只生闷气的狮子,全身金色的皮毛都像针一样朝天竖立起来,怒发冲冠,气而盖天。
“是的,古老。我刚才究竟是什么回事了?”陈平不解。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问到这古老就来气,总不能说你小子天纵之才,一看《控火诀》就学会了粗浅的控火。
而你口中的那个古老,当初学了整整一个月都还没你厉害吧?
一想到这,他的老脸就扯不下来。
于是乎,脸不红心不跳地道:
“你这控火马马虎虎吧,勉强算得上合格。当时我一看这本法诀,丹炉内的火焰都飞了过来,围着我到处转悠,烦得很。我记得我那时随便练了练,就练成了一炉丹药。”
“陈平,你也不要灰心,天资算是其次,稍加努力后头肯定会迎头赶上的。”
话语刚落,陈平恍然,原来自己差得还那么远。
他陈平算得上是先天有着一个巨大的优势,借助剑魂小嘤作为桥梁,与火焰交流,使得火焰如臂驱使。
加上他的神魂比之其他人可谓是强得太多了,但这表现居然都比不上古老。
这实在是太惊人了!陈平立马就用一种崇敬的眼神看着古老,这世界上的能人真的是辈出啊。
古老被陈平这种眼神看得有点发毛,浑身不自在的。
接着便说了好多鼓励的话语,什么笨鸟先飞,什么勤能补拙。
但不知道是跟陈平说的,还是自我勉励的。
哈哈。但这件事,很久以后陈平才得以了解事情的真相。
谁能想到,一直以来都以正直和蔼示人的古老,竟然也有如此腹黑的一面。
往后的岁月里,当陈平处于大陆之巅,独坐高台,剑令山海之时。
每每回忆起这件事来,心头都不由得一暖,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真是一段令人回味的岁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