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酒肉臭的豪强。”丞相摇头。
“不经上报,擅自罢免土地。这条总能参罢。”洋水水君胸中鼓气已然衰竭。
水君丞相终于理顺胡须,闭目安神:“不着急不着急,上边儿有消息说,仙帝陛下已然下旨招鹊山君和天使肖窑回九重天。”
“好哇,肯定是他们得罪的各族多了,有仙家参在咱们前头了。陛下这是要问罪他们了,太好了。”洋水水君眉飞色舞,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
下了朝,太摄仙帝带着太子禺庸、行典君绯织与北荒君送别祖巫帝江和阎君。
看着舆驾飞离南天门,绯织定定锁眉道:“人执迷也,其日固久。岂止众生迷乎?”
禺庸忧心犯难道:“不足一季杻阳山又折了一方土地,仙吏们谋职都开始视土地神职为洪水猛兽了。要是云弋准不会如此莽撞,肖窑还是年轻气盛了些。”
北荒君挑了挑眉,笑言:“云弋和肖窑互为辅助,难为一片做事的实心。”
绯织颔首,哼道:“那些神官豪强一边对黎民敲骨吸髓,一边想着法儿的从仙庭捞好处。对他们不施霹雳手段,还真不显对众生的慈爱心肠。”
太摄帝沉默片刻,沉声道:“宽哉?严哉?朕亦迷也。”
禺庸道:“听说神仙们对肖窑是闻风丧胆。”
北荒君不动声色说:“大族豪门是听见鹊山就头疼。”
太摄帝目光不甚和善:“各族灾民的口风截然不同。要不是灾情稳住了,各族死亡灾民日少,祖巫何至于拉着阎君哭上九重天。”
北荒君正色下拜,答:“宽严是否失当,鹊山之事只有云弋最清楚。臣弟以为招云弋回九重天,赈灾举措与案情调查处置都问清了,方好商量后续调粮筹药。”
太摄帝肯定回应:“朕已经下召请回鹊山君了。”
“都做吧,上茶!”回到云宫正殿,太摄帝坐上御座,拍着案前奏疏,“云弋和肖窑在宪翼河流域事办得热闹。朕也知道各方口风不同,各有说法。参云弋和肖窑的奏疏也堆上朕的案头。其中参他们逼捐粮药的最多。这两个神仙称不称职,禺庸你先说?”
禺庸回道:“儿臣以为:云弋与肖窑在仙庭调出粮药之前,筹到了粮药,缓解了迫在眉睫的形式。可见是办事尽心尽力又有才的。”
太摄帝点头,缓缓肯定:“功不可没!”
禺庸话锋一转:“然酷烈狡诈的行事手段并非立身之本。仁德方为立朝大道。肖窑天仙出身,为神还是缺了些经验。”
太摄帝满意凝于嘴边,叉开话题:“北荒君前日送来的祥瑞香雪梨,香郁爽口。和瀛洲的大有不同。司礼给众卿各上几个清清心、润润燥。”
“是。”
太摄帝转问吩咐道:“苍陆怎么样了,他也算是目前为止一身担了宪翼河的所有恶果。我们长辈应该多多照拂。你这做君父的更要时时关心。”
禺庸面上不置可否,嘴中应承:“是父帝。那肖窑是不是也应该问问?”
太摄帝从牙缝挤出:“少不了!还有句芒。三路诸侯,太子门下一个,北荒君一个。另加上,刚送走的祖巫、阎君。五方印证,一起拨开迷雾吧。”
……...
“叔父——侄儿回来了!”肖窑到访击伍统领府中,作揖行礼。
“你在下界办差多日,叔父一直挂念在心。”击伍抱拳回礼。
肖窑随击伍坐下,迫不及待开口说到:“叔父,一出南荒,鹊山君先去了乾元宫。”
击伍看他,道:“太子与北荒君相争,动作越来越多了。”
肖窑又言:“听说参侄儿的奏疏多过鹊山君。”
击伍略略想过:“你虽也算宗室,毕竟比不得北荒君与太子和陛下血缘更加亲近。”
肖窑直问:“北荒君邀我去珵历宫叙话。我去还是不去?若是要去,是先去,还是见过陛下后再去?”
击伍冷声言道:“你去或不去,恐怕连陛下都已经把你看作是北荒君门下了。这也是当初我不赞同你下界的原因。”
肖窑叹说:“侄儿躲得了一时,难躲一世。”
击伍闻言,自以为开导:“做事难,做神更难。局势不明,不要轻举妄动。”
肖窑拜别击伍,一脚跨出大门便被珵历宫遣使请上荒君舆驾。
“见过北荒君上。”
北荒君拍下身边坐席,示意肖窑坐下:“不必了。你在鹊山做的,陛下都知了。”
肖窑忙问:“那,小仙可会获罪。”
“你也是为了灾民和仙朝,把详情细节说给陛下听。陛下可能还会问些河患爆发的内情。”
“什么内情?”肖窑摸不着头脑。
“你去鹊山晚,那时候云弋已经料理过了。不存心隐瞒,说你知道的就行。”
北荒君拍拍肖窑手背,:“只要有忠君之心。一两个污吏豪强……陛下胸怀的是四海八荒。”拉他下驾,进入云宫,“直接见陛下吧!”
太摄帝坐在案后,眼睛被冠冕上垂下的珠旒挡在后面。
“肖窑小子来了,起吧……洮湟府的信你看了?”
肖窑随着北荒君一起俯身行礼。
“是,下臣亲手打开确认了。挂的九曲公主驸马的名。写给杻阳山君和木植族裹种门的。说是让他们挺住,不开仓捐粮。不给太子收拾残局。”
太摄帝轻声问道:“宪翼河流域山神土地的联名上疏,鹊山君他们给你看了么。”
肖窑脱口答道:
“鹊山君本来是说下臣有调阅所有灾情卷宗的权限。但是下臣没看。”
太摄帝翻出几本奏疏:
“司礼,拿给他看看。岁染的调查,云弋的都给他看。”
过了片刻,等肖窑大致看完回眼问道:“你觉得云弋的做法怎么样?”
肖窑消化了因果:“嗯……云弋还是感念太子殿下提拔的知遇之恩,但对太子臣属们的行事不以为然。下界灾情严重超出想象,还有不轨之徒作乱,筹调粮药担子极重。加上……”
太摄帝颇感兴趣:“加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