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情人节的劫难1
唐哲也不是欺软怕事的主,舒晓妹没有兴师问罪,他也懒得不打自招,有些事越解释越心虚,顺其自然吧。这两人还真是一个不稀得问一个不稀得答,不然怎么说是天作之合呢。有什么怨气不平全自个嚼碎了往肚里吞。这事就算这样不了了之。舒晓妹也觉得追问只会掉了自己的身价,虽然她不愿意卷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但是她也绝不会让自己输在起跑线上,那就是自己在唐哲心目中正气的人格形象,她自始自终记着“谦卑”二字是怎么写的。
平时下午下了课舒晓妹都是马不停蹄地往《西师号外》编辑室跑,没办法,这主编赛东坡都大四了,瞅着还有半年就毕业了,工作还没有着落。凭他这文学才子也不是求贤无门,而是自己高不成低不就,一直等着挑最中意的去。自然也没多少心思花在《西师号外》,而之前招进来的编辑也大多走得走、散得散,毕竟是既没经济回报又花精力的苦差事。而新招进来的几个懵懂新生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就冲着这编辑室有免费的网络上才来的。
对于一向工作认真负责、勤勤恳恳的舒晓妹来说只能临危授命,也不枉当初赛东坡的苦心栽培。在号外混了三年有余的舒晓妹已经对媒体工作熟里熟络,能独当一面了,况且自从改版成电子媒体,免去了传统排版印刷的麻烦,只要做好网络编辑工作就行了。
舒晓妹还特地在西师号外网站开设了一个西师论坛,反响热烈,尤其是大家最关心校园黄昏恋的话题。毕竟和自己一起升上来的同胞兄弟都已经是大三大四的高年级学长,很多人只能打着光棍进西师,又唱着《单身情歌》出西师,就象徐大叔感叹的“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不带走一片云彩……”每每看到这样的帖子,舒晓妹都不禁为这些光杆兄弟的命运叹忧。都说学校是洁白的象牙塔,在这里都找不到自己纯洁的爱情,出了乌烟瘴气的社会,更是履步维艰了。虽然舒晓妹自己也快步入大龄女青年。
这天舒晓妹去“西师家园”转了转,要说这网络更新速度就是快,多日没光顾的西师家园也已经是日新月异,增设了很多以前没有的新功能。如果你是常客而且也有几个聊得投机的同学,就可以加他为固定好友,这样就不用每次进来在茫茫人海中为寻找似曾相识的人而烦恼了。这样西师的学生也不用再去上什么QQ,跟那千里之外的网友胡侃海侃,怎么着西师家园的里都是自家人,远亲不如近邻,见网友也方便许多。
不是经常光顾的舒晓妹除了在这里遇到唐太宗和牛郎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奇缘外遇。她也没这心思和工夫去结识那么多网友,毕竟这是个费时又不切实际的虚拟世界。
让她没意外的是,自己的好友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牛郎的名字,八成这家伙还是时不时地会来西师家园混混。说实话,舒晓妹也好些日子没见着牛郎,也不知道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跟桃妹两人是否还藕断丝连着。反正从那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的桃妹那是别指望探到任何风声。
一看他那彩色头像居然在线,舒晓妹就打了几个字过去,“牛郎,多日不见,可好?”
“舒晓妹,是你啊!”因为两人实在是八杆子也摊不上暧昧关系,所以牛郎也不好意思再叫她织女,干脆直呼其名。
“现在还常来西师么?”
“很少。”
“为啥?反正桃妹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你来还多个读书的伴。”
“唉,你也知道我这人除了读书没别的能耐,生性又木纳不会说话,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不想弄得跟桃妹不清不白的。”
“总之桃妹是个自尊心极敏感的女生,不管你当她是朋友还是其他都别伤害她。”舒晓妹想起桃妹那一触即发的脆弱自尊心,三年来也是一直对她敬而远之,惟恐自己直言不讳的个性误伤了她。
“我知道。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来着。”
“啥事呢?”
“是关于郎浩的!”
“他怎么啦?”
“他失恋啦!”
“啊,失恋……”舒晓妹听到这消息此刻的心情是,有点惊讶、有点不解、有点庆幸还有点彷徨,总之就是打碎了调味罐,酸甜苦辣都有。
“恩,他那外语系的女朋友考了雅思,来不及等毕业就出国去了。”
“那现在郎浩是啥状况?”
“还能怎么样,就差没一病不起了,反正除了上课就是在床上躺着呢。”
“那倒是典型的失恋症状。”舒晓妹在女生宿舍是见多了这样的主,就差没去跳楼了。
“都是一个宿舍兄弟,我们瞅着都替他不值。”
“那确实。”
“所以看在你俩关系不错又是老同学的份上,还指望你拉他一把。”
“都好几年没联络了还叫关系不错呢。”
“郎浩跟我提起过你们之间的事,说你是个好女孩,一直对你心怀愧疚的。”
“他当真跟你这么说?他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也知道他的性格,这种事他哪好意思对你说。”
“可我能帮他什么呀?”
“就是找他聊聊,帮他走出失恋的阴影咯。”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这解铃还需系铃人呀。”
“话是这么说,总之郎浩你比我更了解他吧。”
“再说吧,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改日再叙!”
“行,有空来玩啊!”
关了电脑,舒晓妹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可怜的郎浩咋说给人踹就踹了呢,这城里的姑娘咋就那么狠心,追人家的是她,踹人家的也是她,既然没想着一生一世,当初就别让这多情郎对你牵肠挂肚嘛。等到自己想飞的时候,把人家往空中一甩,这不是要摔死人么。我舒晓妹也是心太软,替他伤哪门子的心,毕竟当初是彻底地放下,也真心祝福他们幸福的,谁曾想是这样的结局,难道还得我舒晓妹来收拾这烂摊子。
下自习回来的范莉一瞅着舒晓妹那一脸死相就知道又没好事,“咋了嘛,这招人现眼的唐蟋蟀又劈腿啦,我没听见什么风声啊,难道我也有走漏消息的时候?”
“不关他的事,你还记得郎浩吧。”
“当然记得,就是当年抛弃你的那个薄情郎呗,又提他干嘛。”
“他女朋友出国了,把他踹了。”
“这可真是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啊,我范大师早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了,唉,这世上还有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呢。”
“你说这人善给人欺,马善给人骑。这都21世纪了,咋山里孩子还是得给她城里人欺负呢。”
“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是城里人,我就很善良嘛。”
“那是,谁能欺负到你范莉头上,那是她活腻味了。”
“你说这郎浩当初不就是看中人家是城里姑娘,家境好么。这下好了吧,有本事也跟人家出国去啊。”
“你就别幸灾乐祸了,这也算不上报应吧,其实我听着也挺不是滋味的。”
“舒晓妹我可丑话说前头,你绝对不能心软,这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啥叫覆水难收,啥叫一江春水向东流。他郎浩有今天纯粹是自作孽不可活,那是他该!”范莉对负心郎的态度向来是恩断义绝,毫不手软。
“你放心,我也不干着趁人之危的事,只是这人都有恻隐之心罢了。”
“总之大道理摆在那,怎么做自己瞧着办,你也见识过不听我范大师言是啥后果。”
“是,你范巫婆在上,我想抗命都难,我这条小命算是栽在你手上了。”
舒晓妹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说来说去都是出国惹的祸。这学外语的女生咋都就奔着这么一个目的去呢,这外国有啥好的,中国这么大地盘就没有你们容身之地么。这么崇洋媚外就别生张黄种人脸嘛。这要搁大清朝慈禧太后还在世,闭关自守政策一下,看你们一个二个还不得老老实实待着。可这都21世纪,改革开放都二十年了,该走的还是得走,海空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只能留下伤心人独自仰天长叹咯。
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舒晓妹在荒草丛生的荆棘地里艰难地走着,竟然碰见俩邋遢可怜的乞丐,一个是唐哲,一个是郎浩,让舒晓妹吓了一大跳,这青春帅气的形象到哪去啦,这是什么世道啊,难道是天妒良颜么。可我手上只有一块硬币,一个是跟人抢的主,一个是被人抛弃的主。我该给谁呢,要是张纸币也好啊,还能撕两半拿去银行兑整钱,可这硬币怎么分啊,况且我自身都难保呢。难道我要跟你俩一起同做天涯沦落人不成?可这世道怎么轮回,也轮不回一妻多夫的母系氏族公社时代去啊。“天啊,我该怎么办?”
给舒晓妹的梦话惊醒的范莉瞅了瞅床底下,叹了口气道,“这古话说的好,过犹而不及,这桃花运走过头也是祸害啊,唉!”
这几天,舒晓妹给这事整的神色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该咋办好,按理说人家失恋半秆子关不着她什么事,可这舒晓妹毕竟是念旧情的人,何况好歹郎浩也算是她的初恋,虽然没有开花结果,但毕竟这是谁也替代不了的一段记忆。
早上,舒晓妹坐在球场看台背英语单词,书是摆在那,可心飘到哪里都不知道。这唐哲跑完了五千米了,那书还一页也没翻动过呢。
“你是看书还是发呆呢,书都拿倒了,竟然还能装出这刻苦用功的样。”唐哲嘲讽地说了句。
舒晓妹这才回过神来,“这背单词当然得倒背如流,所以书倒着看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魂不守舍的样子。”要说这唐哲也是个细心的主,这大眼睛看人比那孔大山的小眼亮堂多了。
这心事肯定是有滴,可该如何与君说呢。这要说话就长了,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啊。你说这人就是矛盾,有些话只能跟闺密说,有些只能跟哥们说,有些又只能跟爱人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真得好好拿捏。我要把这事跟唐蟋蟀说了,这不是明摆着不打自招么。
虽然唐蟋蟀跟自己坦白了曾经的小秘密,可毕竟对方已经不在了,死无对证。这郎浩今天虽说被打击得生不如死,可毕竟还是个大活人躺在那,于情于理都不该给人家火上浇油。虽然我不知道他唐哲会不会因此而生醋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自己打烂了往肚里吞吧。
于是乎,舒晓妹还是把这心事给遮掩回去了,她哪里知道因为自己的不坦白害得后来差点葬送了她们那脆弱易碎的感情。
“没事,这不是为快期末考试了烦么。”
“这有啥烦的,三年都混过来了,也没见你挂过科,很难得了。”
“你这话说的,合在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求上进的主,我只是对专业不怎么感兴趣而已,以我这天才头脑,要进了文史系,那就是一等奖学金专业户。”
“得了吧,这么想进文史系那就去考个中文研究生不就完了。”
“这跨专业考研哪那么容易,你以为象你们体教,过了六级就保研,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吧。”
“这怎么能比,我们平时训练多辛苦,再说六级对我们来说是多难的事,我们专业有三级就能毕业了。”
“那倒也是,你要是过了六级,那我舒晓妹就给你磕仨响头,把你当英雄供着!”
“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可别抵赖就行。”
“君无戏言!”
唐哲总是喜欢用他的大手象逗小孩一样去抓舒晓妹圆呼呼的大脑袋,也许在他眼里舒晓妹就是个人小鬼大的屁小孩吧。这范莉当初说的也没错,越单纯的爱越让人着迷。有些话没必要挑得太明,这样亦恋亦友的关系也挺好,在一起开心就好。追求什么名啊份的都是对自己没自信的表现。
又到了期末考,一年总有那么两次大学生最难挨的时光,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漫长而痛苦的。还好就象唐哲说的三年都混过来了,这处了三年的老师们也有多少有点感情,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忍心折磨这群已经长大成年的孩子。
总算挨到寒假回家,赶上三年老同学聚会。舒晓妹见到多年没见的郎浩,自从上次车站一别之后两人就再也见过面。“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这话倒是很适合久别重逢之后的故友。
舒晓妹第一眼见着郎浩就觉着人还真是不堪一击,以前年少轻狂、青春阳光的外表早已是随波东流。沧桑岁月的痕迹被胡子拉茬展现地淋漓尽致。郎浩见着舒晓妹倒感觉没什么大变,就以前那田园的气质变得时尚了不少。
“多年没见,你还好吧?”舒晓妹倒是大方地对郎浩搭讪。
“还好,见到你很高兴!”郎浩也挺友好地回答。
“还以为我们永远不会见面了呢。”
“是啊,同在一个城市却都没机会见上一面。”
“你的事我听牛天健说了,世事难料,但愿你想开点。”
“没事。谢谢你!”
“有空来西师玩!”
“会的,有缘见面的时候还是得珍惜,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散了。”显然这郎浩还没有完全从阴影里走出来,真是个性内敛的痴情郎,都说用情少的人擦身而过的时候才会比较轻松。而舒晓妹又何尝不是,以为可以真正放下,其实还有很多东西是放不下的。
因为是同学聚会,气氛热闹,舒晓妹和郎浩也没顾得多说几句话。短暂聚会之后,又是长久的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