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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神秘男孩--装神弄鬼搞掂沈阿姨

阳光晨并不是神秘男孩!

这个结果不仅让“铁三角”出乎意料,还让他们束手无策。

“有了!”范弥胡说,“反正叶知秋也不知道神秘男孩究竟是谁,阳光晨你就暂时假扮一下吧。”

“这……”肖小笑感觉不太妥。

“老大就这样得了!”田田也难得附和起范弥胡来,“只有这样才能救叶知秋嘛!”

肖小笑勉强同意了,但他不知道这究竟是范弥胡的高智商出的主意,还是范弥胡的高迷糊出的主意--万一事情败露,对叶知秋的伤害可能会更深。总之这是馊主意中的好点子。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看叶知秋!”童教授着推开门,朝隔壁叶知秋的病房走去。他身后,范弥胡和田田正一左一右为阳光晨打气,给他支招。

“阳光晨,你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叶知秋的最好的朋友,不能露出破绽!”范弥胡带着阳光晨身临其境。

“你们疯了,竟然让我对一个智商比爱因斯坦还高的人撒谎!”阳光晨十分为难。

肖小笑走在最后,他一边用开心果来喂丢丢,一边和丢丢交流:“让你去跟踪范球球,你怎么绕了一圈又飞回来了?范大头呢?”

童教授推开叶知秋的房门:“叶知秋,你看,谁来看你来了!”

见到肖小笑他们,叶知秋非但没有特别惊喜,反倒露出一丝窘态。

善解人意的田田马上就明白了,她坐在叶知秋的病床边说:“好朋友的秘密就是我们自己的秘密,我们会帮你恪守这个秘密!”

肖小笑和范弥胡醒悟了:还是田田心细,叶知秋是怕她在这里的消息走漏出去,会被同学嘲笑是“问题儿童”,乃至“精神病”。

“被你们发现了!”叶知秋笑着说,“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我没能获奖。”

“哎呀!忘掉那个倒霉的比赛吧!不过呢,要说朋友,你拜托我们找的那个最重要的好朋友,我们已经找到啦!”田田用手一指,发现范弥胡在挡着视线,就一脚把他踹飞,然后把阳光晨拉到叶知秋跟前,“看,就是他啦!”

叶知秋一愣,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我,我,我……我叫晨光阳……”叶知秋结巴地把名字都说错了。

肖小笑和范弥胡灰着脸。

“小晨子很腼腆的!”田田为阳光晨打圆场。

“可是……”叶知秋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田田顶了下去:“没什么可是啦!小晨子都告诉我们啦,是这么回事……”

肖小笑竖起耳朵,认真听田田是怎么跟叶知秋编造阳光晨的故事的,随时准备在有漏洞的地方插话打圆场。可这个时候,他肩膀上的丢丢却不安分起来,一会儿“哇咔咔”地叫,一会儿又扑腾翅膀。

“丢丢,安静!” 肖小笑一边小声教训它,一边从兜里又抓出几枚开心果。

可丢丢对这等美食仿佛丧失了胃口似的,依然“哇咔咔”个不停,还飞了起来,落在壁柜的把手上继续“哇咔咔!”

丢丢从来都不会胡闹,现在这样折腾,一定是有它的理由。莫非丢丢在抗议大家这样欺骗叶知秋不成?

肖小笑看着丢丢,突然发现壁橱门没有关紧。有人在里面!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拉开壁橱--

“啊!”所有人都惊呆了。

躲在壁橱里面的,竟然是范球球!

范球球挠着头从壁橱里走出来,肖小笑、范弥胡和田田跟他怒目相对。还没来得及发难,身后童教授却大喝了起来:

“范球球,你跑这里来躲什么猫猫?回家看我不告诉你爸!”

范球球拉拢着脑袋说:“舅舅……”

原来童教授是范球球的舅舅!怪不得范球球会有才艺童年的通行证呢--而且是一张没有任何班级的特别的通行证。

只有范弥胡没听懂,他继续发威:“救救你?这个时候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啦!”

田田赶紧把他拉到一边:“他不是在说救救他,他是喊童教授舅舅。”

“认童教授当舅舅也救不了他呀!”范弥胡执迷不悟。田田气得浑身发抖。

肖小笑摊开双手,望了望叶知秋,又望了望范球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你们介绍一下,”叶知秋笑眯眯地说,“这才是我最重要的好朋友--神秘男孩范球球。”

顿时,仿佛一场魔法风暴吹过,所有人都变成了雕塑,僵化在了原地。只有丢丢扑啦啦飞回到肖小笑身边,从他捏得紧紧的手里啄出那几枚开心果,开心地吃了。

“我也是才刚刚知道。”叶知秋说,“是他一直在暗中鼓励我,也是他送给我的叶脉书签。”

“秋秋你可千万别上当呀,这坏蛋奸着呢!”田田提醒叶知秋。

“不会。”叶知秋看着范球球说,“我能感觉到。”

天才的直觉是不容置疑的。

“这倒也能说得通……”肖小笑琢磨着说,“怪不得你手里也有一枚叶脉书签,我们还以为那是你偷叶知秋的。”

“分明是你们偷我的!”范球球反唇相讥。

田田不会轻易信任范球球,他说:“不行,我们不能轻易上当,我们要考考你!”

叶知秋点点头:“嗯,问吧,一些细节他还没来得及说,我也想知道呢!”

“首先,”田田要开始提问了,她看了一眼肖小笑,出于对“老大”的尊敬,她把第一提问权交给了他,“老大,你来问!”

肖小笑清清嗓子:“首先,你怎么知道叶知秋在这里?”

范球球昂着头,用眼神瞟了一眼童教授。虽然他没出声回答,可一切都解释清楚了:他是来找舅舅玩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童教授眼睛一瞪:“怪不得我经常发现叶知秋的病历、资料被人翻动过,这可是保密的!回家看我不告诉你爸!”

“我在上面登记过我的电子邮箱地址。”叶知秋说,“你肯定是这样才跟我联系上的。”

范球球点点头。

范弥胡接着问:“那你为什么……”

可刚说了开头就被争夺第二提问权的田田打断:“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接近我天真活泼可爱多才多艺的秋秋姐,说,有什么不归图谋!”

范球球看了一眼叶知秋:“她孤独,她需要朋友。”又低下头,“就像我自己。在学校,大家都讨厌我,躲着我,不跟我玩。”

肖小笑和范弥胡都暗自吃了一惊,原来范球球也很孤独。他之所以那样跟“铁三角”作对,就是因为他希望跟“铁三角”做朋友,又不愿意太丢面子。

只有田田毫不领情:“那是因为你实在太讨厌太恶心太令人作呕了!”

“原来你在学校混得这么差,回家看我不告诉你爸!”童教授又说。

范弥胡接着问:“那你为什么……”

不料,一旁的阳光晨却怒气冲冲插进嘴来:“你为什么偷我的《百分百考典》,还挂到网上去卖!”

“谁稀罕偷你的书!那是我捡到的,只不过不知道怎么还给失主罢了!”范球球说。

肖小笑明白了:原来范球球捡到了一本《百分百考典》,姓名处被污水浸模糊了。要是换作其他同学,肯定会交给老师或者发布招领启事。可范球球天生又古怪又反叛,他才不屑做这样的事情呢,索性挂在网上卖。他想:反正这本书人手一本,失主看到了肯定会来找我的,到时候我象征性地收个几毛钱就还给他,总之“活雷锋”、“三好学生”我才不去做,我也不屑于别人千恩万谢地感谢我!

童教授继续教训侄子:“原来你偷了别人的东西还要卖给人家,这不跟法国强盗从圆明园偷了我们的国宝还厚颜无耻地拿出来拍卖一样吗?回家看我不告诉你爸!”

最后终于轮到范弥胡了:“那你为什么……为什么……哎?我想问什么来着?”

被田田和阳光晨一搅和,范弥胡竟然把自己的问题忘记了。范球球主动说了起来:“叶知秋回校那天,我之所以跟你们打赌,看你们能不能跟叶知秋说上话,是希望为叶知秋找几个朋友,让她不再孤独;今天在才艺童年门口,我故意吸引开门卫,好让你们能够进来看叶知秋。”

“对对,我就是要问这个!”范弥胡说。

“什么,你又戏弄门卫了?回家看我不告诉你爸!”童教授的怒气再次升级。

“你们进来后,我用真通行证顺利进来了,刚想来看叶知秋,却发现沈阿姨在这儿。我想出去躲一会儿,又在门口撞到了你们,于是我又绕了一大圈才回来。看见只有叶知秋一个人在房间里,我觉得是时候暴露身份了。没想到刚见面没几分钟,你们就回来了,我赶紧躲进了壁橱里……”范球球说。

大家明白了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范球球补充道,“今天你们之所以能出校门,那四张出门卡是我偷出来放在办公桌上的--当时我正在办公室罚站,田田进办公室的时候匆忙,没发现我。”

“天哪!我还以为是石老师偷偷留给我们的。”田田说,“看来我们回去后肯定要挨批了。”

“可是,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呢?”叶知秋也提了一个问题。

“因为……”范球球咬着嘴唇,“因为越不告诉你谁是你的朋友,你就会越觉得所有人都像是你的朋友。”

田田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

叶知秋看着范球球说:“不是,你没有完全说真话。”

“还因为……我是一个很讨厌、很恶心、很令人作呕的人(他说着看了田田一眼),我怕你也会讨厌我……”范球球的脸扑地一下涨红了。

田田反倒乐了:“嘻嘻,这讨厌鬼还蛮有自知之明的嘛!”

“不,你不讨厌。我知道,你之所以反叛是因为你很孤独。”叶知秋一字一句地说。

范球球眼睛有些湿了,田田吐舌头嘲笑他没羞,还特意对童教授说:“童教授,你看男子汉大丈夫的还哭鼻子,回家别忘了告诉他爸!”

大家都笑了。

叶知秋也笑了,但大家都看得出来,她笑得并不开心。

“叶知秋,你看,你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朋友,有什么心里话就跟朋友们说一说。”童教授开始对叶知秋进行心理诱导。

叶知秋眼神暗了:“你们答应我,以后常来看我好吗?”

“不,我们不能把你再扔在这个监狱一样的地方!”肖小笑看了一眼同伴,坚定地说。

“对,我们去找你妈说!”田田说。

叶知秋摇摇头:“没用的……我妈这个人又爱面子又固执,谁都说服不了她。”

“既然说服不了,我们可以换一种方法。”范弥胡说。

大家听到军师的口气十分胸有成足,都安静下来,等待着他的锦囊妙计。这时,门外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叶知秋说:“糟糕,我妈回来了!”

范弥胡赶紧对叶知秋说:“来不及细讲了,叶知秋,待会儿无论你听到什么,都装作没听到,行吗?”

叶知秋虽然没搞明白,但她还是点点头。

范弥胡又对同样稀里糊涂的其他人说:“来来来,我们进壁橱再说,进壁橱再说……”

几个人忙着往壁橱里躲。童教授一边钻壁橱一边自言自语:“我玩这个太老了……哎呀,被你们带糊涂了,我没必要躲呀!”

随着壁橱门的关闭,叶知秋的妈妈沈阿姨走进了房间。

范弥胡在壁橱里笑声叙说他的计划:“沈阿姨不是说叶知秋有幻听吗?我们现在就给沈阿姨制造一点‘幻听’。”

原来,一年前叶知秋的真“幻听”和不久前丢丢给叶知秋、阳光晨制造的假“幻听”给了范弥胡灵感。

“这法子有用?”田田质疑,“不会吓到沈阿姨吧?”

“放心吧!”范弥胡说,“别忘了,沈阿姨信仰基督教,和我妈一样,我用这招对付我妈灵着呢!”

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很玄很迷糊,但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秋秋,手续我全都办好了。”沈阿姨把一沓材料撂在桌子上,“我还联系了一个心理专家,她马上就来给你做辅导……咦?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叶知秋也听到壁橱里范弥胡发出的声音,可她按照吩咐,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该我了,该我了!”壁橱里,田田拦住要继续说话的范弥胡,捏着鼻子大声说道:“不许你再这样折磨叶知秋!”

“他说我在折磨你?你没听到吗?”沈阿姨问女儿。

“是你自己在说话呀!”叶知秋的表演水平是得过奖的。

肖小笑开始扮演上帝使者:“上帝派我来给你传个话,叶知秋是他创造的几千年才出一个的天才,而你现在正在毁灭她!”

“我在毁灭她?”沈阿姨神情慌张地看四周的空气。

没有信仰就没有方向。有了信仰就有了软肋。

“教育分很多种档次,最高档次的教育是潜移默化,最低档次的教育是强行灌输。”童教授也加入了装神弄鬼的阵营。他的话掷地有声,肖小笑他们听了,也都在心底默默复读了好多遍。

“我只是不想让女儿荒废了打基础的年龄。”沈阿姨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生之计在于勤……”

“童年最该做的事情就是玩。如果一个人在该玩的时候没玩够,那么他到了不该玩的时候肯定会没够玩。”壁橱里猛吐玉液琼浆。

当大家寻找这极富哲理的话的作者的时候,发现竟然是范球球,大家对他刮目相看。

“那……怎么……行……”叶知秋的妈妈不放心,“俗话说,笨鸟先飞、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哇咔咔!”丢丢听到了“笨鸟”这个词,发出强烈的抗议。范弥胡赶紧把话接过去,“那怎么不行!拔苗助长这个成语不知道吗?不知道的话让我们老大给你讲讲……”

“你们老大?”

“上帝就是我们老大……”田田一边说一边掐范弥胡。

沈阿姨神情慌张对叶知秋说:“坏了,妈妈也有幻听了。”

“妈妈,李医生都来了好长时间了。”叶知秋提醒妈妈她请的心理医生已经站在门里好几分钟了。

“请问……我是要给谁做心理辅导?”李医生问。

尾声 完美秋叶--一群幸福的倒霉蛋

秋雨淋淋。凉风阵阵。落叶纷纷。果实累累。

乐城小学的那株巨大的鹅掌楸下,聚集着六个孩子,他们正在挑选最完美的那一片秋叶。他们要共同用它做一枚叶脉书签。

“叶知秋,你妈现在怎么样了?”肖小笑扔掉一枚不满意的树叶,问。

“她呀,现在天天到教堂去忏悔。”叶知秋笑着说,她仔细比较着手中的两片树叶,“她给我办了才艺童年的退学手续,让我使劲儿玩!我再也不用去上那些烦死人的课啦!”

“你也再用不着孤独了。”田田说。

“其实最孤独的不是我,而是我妈。”叶知秋叹了口气,“孤独是孤独者的信仰,信仰是信仰者的孤独。”

所有人的大脑一起痉挛。能悟出这种哲理,叶知秋现在的智商少说也有160。

“你没能拿到‘大满贯’,组委会以参赛时故意捣乱为由取消了你以后再参赛的资格,你后悔吗?”阳光晨问。

“你们每个人都挨了处分,在全校师生大会上被点名批评,你们后悔吗?”叶知秋反问,她还特别对田田说,“田田,你不光没当上女生部部长,还因擅离职守被女生部除名了,你后悔吗?”

“都怪我,把倒霉传染给了你们。”范球球说,“我舅把什么都告诉我老爸了,害得我……”

“知道就好!”田田没好气地说,她凑近叶知秋说,“我还是觉得他很讨厌!”

范球球耸肩:“我本来就很讨厌。”

“我们都是倒霉蛋,可我们有我们的幸福!”范弥胡傻傻地说。

“哇,我看到了一枚最完美的叶子!”叶知秋叫了起来。

“我我我也看到了!”

“去你的,是我最先发现的!”

“再跟我抢回家告诉你爸!”

“你们都没我快!”

“哇咔咔!”

……

六只手共同把那枚金灿灿的秋叶举起来。丢丢在上空盘旋。

“等叶脉书签制成以后,我有个主意。”叶知秋说。

“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是。”“我也是,哇咔咔!”

“我们一起说好不好?”叶知秋说,“我们去把它送给--”

“雨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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