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里这边,南湖大学民俗系系主任洛山,刚从外地考察回来到办公室,想起了许久不联系的儿子,便拿起电话,一串数字拨了出去,手机提示关机。洛便往儿子宿舍打,电话通了,是洛湛的室友赵肖接的。
洛山:“您好,我是洛湛的父亲,洛湛在宿舍吗?”
赵肖:“是洛教授啊,阿湛跟宋教授去乡下写生了。”
知道儿子出去写生了,他也就放心地开车回家了。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洛山是一定要回家的。
回到家里,家具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洛湛的母亲在五年前因病去世了,洛山终日忙着研究,更是没有再娶的意思。
洛山首先进了书房,也不开灯,凭借着经验,他慢慢来到书桌后,在办公椅坐下。
满脸疲惫的他轻轻打来桌子的最下面一个抽屉,拿出一条金钗,金钗尾端是一条盘旋的灵蛇。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金钗,出神了,许久,许久……二十年的事情又开始在他脑海里播放。
一张年轻又清冷的容颜,那些欢声笑语的日子,两人偷偷摸摸见面时的喜悦……以及被迫分别的肝肠寸断,如今每每回忆起来,竟然像是毒药,吞噬他的灵魂。
“如果不是因为我?她或许不会死?”洛山想着,就好像看到一道神似莫菲的身影真的出现在她眼前。
“菲儿?是你吗?”洛山小心翼翼询问。
一个轻逸的女人身影,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会有人替我们再续前缘。”说完就消失了。
“非儿,非儿……”洛教授在黑暗中大喊。金钗掉落在地上,洛教授双手掩面而泣。
在书房大概待了一个小时,洛教授走出书房,转身进了厨房。这时,他才想起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萧笑也是南湖大学的老师,在他从平乐城失魂落魄地回来后,她就出现在他的身边,照顾他,安慰他,默默守着他。可是他的心里,全都是那个叫莫非的女人,只能把萧笑对他的爱意视而不见。
再过了半年后,他选择重回平乐城,却遇上大雨,山体滑坡,堵死了山谷,他寸步难行,最终值得离开。
又过了一年,他又往平乐城跑,在峡谷里遇到周家的一个小厮,向他打听莫非的情况。对方看到他就驱赶,他不明所以,苦苦哀求对方,那周家小厮才把一年多前发生了事告诉了他,并让他立马离开,如果平乐城的人知道他来,断然不会放过他的。
听到莫非葬身火海的消息,洛山的魂好像也丢了。跌跌撞撞地回到城里,大病了三个月,期间是萧笑一直照顾他,帮他振作起来。
半年后,洛山和萧笑旅行了婚礼,虽然他给了她婚姻,可是终究还是负了她的一往情深。
他整日醉心于研究,东奔西跑去考察各地民俗,借此麻痹自己。家里的大大小小事务,全都丢给她一个人,包括对儿子洛湛的陪伴也是屈指可数。他不是个好情人,也不是个丈夫,更不是个好父亲。
所以儿子恨他。
想到这里,他从储物柜拿出一瓶,打开瓶盖,直接灌下去,一瓶又一瓶……
天亮了,满地的酒瓶子,微风透过窗帘缝隙,酒味在屋子里飘散,洛山从沙发上醒来。他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窗外下起了毛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