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原来一直在这里
“来短信啦!来短信啦!”
原以为关机的手机,忽然叫嚣,屏幕上跳跃着一个彩色字体——乐……
伶儿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怎么了。
手机在引力的作用下,如同一只断翼的白鸽,跌落在床上……
过了好久,好似几个世纪一般。
伶儿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被操控似的拿起手机,机械地打开收件箱。
收件箱已经是爆满状态,清一色是“乐”的名字,有好多好多别的短信,已被挤走了,就这样被他占满……
伶儿,我好想你……你说不喜欢我酗酒……可是你不在身边……这又有什么意义……天上有流星……我祈祷你回到我的身边……
“嘀嗒——”
一滴泪,打破了宁静。
那是一滴落进心湖的泪……
流星在寻找一个归宿,那个给它温暖的地方,无论走多远,恒星永远在那里等它回来……
七百多条短信……
她,离开津桥,一个月了……
这三十天里每个小时都有他的短信,思念,时时刻刻……
“妈……”伶儿的声音有着哭泣后的哽咽,靠在楼梯口的墙上打电话。
“易伶儿!”易妈妈忽然停住。
妈妈不是一直叫她“宝贝”吗?妈妈不是最讨厌“易”这个姓吗?妈妈不是让她改姓“伊崎”吗?为什么……
“你……”易妈妈有一分犹豫,犹豫里有一分不舍,“宝贝,要学会长大,面对自己,你和她们回中国吧……等你真正把魂找回来那一天,再回来见妈咪……”
“嘟——”
手无力地垂落,手机滚落在地。再没有什么力量支撑,伶儿顺着墙,滑落下去。蹲在地上,掩面哭泣……
妈……
伶儿的幸福……
再也找不回来了……
兑了水的真相……
只有兑了水的幸福……
可伶儿……
连兑了水的幸福……
都没有……
伶儿……
流星的诺言……
只是个梦……
醒了……
什么都没实现……
你……
还是没有回到我的身边……
西门乐扶着楼梯扶手,走得步履蹒跚,走得刻骨铭心……
为什么不醉,一醉解千愁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已不知何时,泪,迷朦了双眼……
那个角落里的女孩……
好像伶儿……
算了吧……
梦醒了,一切都会碎……
她,在躲他呢……
怎么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转身下楼,流星又一次与恒星擦肩……
命运的朋友叫奇迹,如果你的生命出现奇迹,请不要惊讶,因为,有的时候,奇迹不是偶然……
今天,天,在落泪……
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伶儿的手心里,趴在栏杆上,远处,已看不清……
要不要回去?
他……知道真相了,一定……很讨厌她吧……
要回到津桥吗?
可是……说好,不再闯入他的世界……
“伶儿……”青青推开窗台的玻璃门,走到伶儿身边,现在是五、六点的光景,下雨的天里,也没有了曙光的来临。整个套房静悄悄的,只有她们两个,连一贯缠着青青的语郗,也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青青,我……是该叫你青青?云轻?胜浩?还是落雪呢?”伶儿的嘴角,无奈的弧度,似是在感叹命运的多变。
“伶儿……你……是在怪我吗?”
“没有,只是……命运……真的很奇妙啊……”
“青青,或者小洛,雪洛都可以。伶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吗?”
“曾经有一个女孩,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倔强地想要在生日那天看雪,可偏巧,她的生日在夏天。
“她的父母热爱旅行,为了满足女孩的心愿,他们带她和她的哥哥去了南半球的国家。
“就在女孩生日那天,出了一场车祸,一个老奶奶为了救她,死在她的面前……
“那时候,她的哥哥在后面唤着她的名字,小雪,雪洛,姚雪洛这三个名字,从此成了她心里的伤,她再不愿意听到自己的名字……
“在老奶奶临死前,她答应照顾老奶奶的孙子,一生,一世……”青青停了下来,眼里积蓄着泪水。
“这……是《八月生日——伤》的来历吧……”
“是。……伶儿,我已经勇敢地面对了自己的过去,你……也勇敢点……好吗?我已经没有幸福的权利了,你……一定要幸福……”带着我的幸福,走下去……
“你的真名,叫姚雪洛?”
“嗯。”
“难怪语郗一直叫你小洛洛……就算我回去……我们也再回不到过去了……他喜欢的,是你……”
“我喜欢的不是他……他喜欢的还是你呀……”
“他……?”
“在你离开的第二天,他也离开了津桥,他回到了日本,他是中日混血儿,你……不知道吗?”
“真的?”他跟她在同一片土地上……“可是……兑了水的爱情……我不要……”
晨风掺着雨丝,拂过两个少女的面庞。伶儿看似坚定的脸上,暗藏着异样的味道……
她,真的能放手吗……
“馨馨,我们为什么要风餐露宿这么多天啊?”西崛无奈地瞄了眼西馨,又再次瞄了瞄“漏水”的屋顶,这个破木屋!公园修得这么好,怎么不修修这木屋啊!
屋里屋外没什么两样……
西崛已然是一副“落汤鸡”架势,全身上下没一处干的,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冬雨……真的好冷……
这个可恨的西馨,撑着一把小小的小花伞,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你不是跟个男孩子一样嘛!怎么会带洋伞!”
“有备无患……”说着,还吃了一口手中没有受潮的薯片……
她根本就是存心的!还不让他住自家酒店……
呜……
“如果,你还是不知道要不要回津桥,那听天决定吧……”
“听天……决定?”
雨还在下,人也少了,街道也冷清了许多。
“对。”
“好……”
如果下一个出现在那个石椅旁的,是男孩,她就不回去;是女孩,她就回去,但决不再走进他的生命……
过了好久好久……
等待的时间,总是分外漫长……
一个白色的伞花,慢慢向石椅移动,伞下,隐隐约约露出一个人慢慢前行的步伐。
是男?是女?……
冰冷的天,伶儿的手心攥出了汗……
她……
在期待什么……
又在害怕什么……
她也不知道……
靠近了!靠近了!
那个伞花在石椅边停住,慢慢地坐了下来。
石椅是个避雨的地方,只见伞慢慢地放下,露出的是……
怎么会这样!
天,到底决定了什么?……
石椅上坐着两个人——一个男孩,和他背着的女孩……
天,已不再流泪……
“哈啾!”西崛又打了个喷嚏,身上裹的毯子,已不知湿成什么样子……“宫本西馨!你个魔头!”
“母佘母佘……”西馨一口还没咽下去的薯片,继续玩着手机。
“天地呀!把我带走吧!”
“好了啦!今天就可以回家啦!”
“嗯?……”
“保密!”
当流星迷失了方向,还能回到恒星的身边吗?……
相遇是命运的邂逅,重逢是幸福的安排,所以,请不要把幸福拒之门外……
“接电话接电话快点接电话啦!不接电话我……”伶儿那搞怪的铃声又响起来了。
“喂。”
“伶儿,我是馨馨,我脚受伤了,你来接我好不好?”
这丫头真能演……
装的那是楚楚可怜……
西崛听不清西馨的声音,却看得真真切切,腹诽当中……
“嗯,好疼的伶儿,我在半山公园,对你快来嘛”嗯,好!伶儿最好了Bye!“
“喂。”在酒店替“失踪”的西崛检查工作的西门乐接到了一同“失踪”的西馨的电话。
“二哥,我在半山公园,你来接我吧!Bye!”
这丫头……
“经理,这些事儿等西崛回来跟他说吧!”
在那一刻间,伶儿从他身后走过……
回头啊!回头啊!
可是……
等西门乐回头那一刻,伶儿的身影已消失在拐角……
失败,是为了更好的成功;错过,是为了更好的相遇。请相信,幸福的可能……
半山公园?
男生女生隐蔽地跟着伶儿到了半山公园,特别是琴音和荆,更是在最后面秀恩爱。
真是……
欺负他们这些孤家寡人……
“哈啾!”草丛后面的西崛又打了个喷嚏,“馨馨,西乐喜欢的是谁啊?这么神秘。他们会来吗?”不会又是为了耍他吧……
“啰嗦!不信回小破屋淋雨去!来了!”前面右边的六号路口,西门乐出现了!西馨紧盯着他移动靠近的身影,伶儿呢?伶儿呢!伶儿怎么还没出现!
露水顺着树梢滴落在西门乐的肩头,莫名的,想起那场合欢雨,想起那首《Happybirthday》,想起她,宛如合欢花一般美丽温暖的她……
馨馨到底在哪儿呀!
伶儿郁闷地在半山公园里绕了N圈,还是没有西馨的身影。
前面的六号路口,是最后一个地方了……
伶儿已经累得抬不起头了,抱着完成任务就好的态度,拖着身子向六号路口走去。
快到路口了,伶儿抬头一看。
唉!没人!
走吧……
向右转就是大门了……
“他们……”看着两人再次背道而行,西馨差点气得跳起来。
“安静!”那个女孩是伊崎伶吗?她不是西乐喜欢的人!不是!拉住西馨的西崛,不知在何时红了眼眶。
转身啊!回头啊!神啊!你听见了吗!
西馨殷切地祈祷。
伶儿,二哥,转身啊!你们会看到幸福的!
幸福就像手里的玻璃球,一不留神,就会溜走,一不小心就会破碎……
“咕咕,咕咕……”背后一声鸟叫,引来了伶儿的注意力,这个时间,鸟儿不是早该迁徙了吗?
那一刻,时间被定格。
那一刻,空气被静止。
那一刻,一眼万年……
如果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今生一次擦肩而过;那这一眼,便是定下万年之约……
两人都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或许,什么都不必说——你,明白我的心。
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是怎样的意境?想是言不清,道不明吧!无声,就是最好的语言。
伶儿的眼眶,已经红得不像话,泪水已是在等待一个“落下”的命令。
转过身的两人却依旧站在原地,时光似乎定格在这一幕,好似一副唯美的照片,不曾移动。
好像又回到了告白的那一天,灯光照向伶儿的那一刻。
过了好久,好久……
西门乐忽然向伶儿伸出手,这一幕,似曾相识。
伶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手指搭上了西门乐的手心,还是以前那样暖,那样安心,就像专门为她设计的一样……
那双手曾将她牵上舞台,听到最感动的告白,她……
让那承诺见鬼去吧!
易伶儿!你就承认吧!你离不开他!你很想他!
时间似乎再次定格,西门乐没有牵起她的手……
是她会错意了吗?……
伶儿的笑容僵住了,依然笑着,眼神却黯然,依然笑着,却少了灵魂……
手指像冻僵了一般,好冷,好冷……
等来的,是拒绝吗?……
当手指离开手心的那一刻,伶儿整只手都被抓住,身体被温暖包围。西门乐将她紧紧拥住,仿佛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说过,这辈子,我都不会放你离开的。我要牵着你,走到永远……”
这是……
如果我离开,你会为我哭泣吗?
这辈子,我都不会放你离开的。我要牵着你,走到永远。
原来,舞会上的话,他一直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