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沉浮的时代,一群少年将踏上征程。
东荒的山脉,一座寒寺,名为空山,一老和尚,一少年。
布衣少年对老和尚说道:“师傅,我想还俗去。”
“为何?”
“因为想去看看天下”。
“这又是为何?”
少年和尚苦恼“因为...因为”
“因为前些日子我在山脚遇见了一两个人,那两个人问我路来着,我却见陌生人慌乱至极,连说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然后,脸红,心跳,明明想着帮人家,自己差点因心跳过快而触死,所以我就跑了。”少年和尚回答得很认真,又是困惑,又是羞恼和自责。
老和尚却生出笑意,听明原委,也不觉恼,只叹出一声:“因遇陌生人,扰乱修佛心,天意啊!”
小和尚困惑,也不知老和尚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也不敢搭话。
“空尘,我就你一个弟子,这座寺院就你我师徒二人,若你离去,师傅就剩一个人了。”老和尚唱起了苦情戏。
少年和尚也为难,只是十几年里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人,还是忍不住想出去见见:“师傅,那我回来看你好吗?”
“十年”。
“什么?”小和尚惊愕道。
“什么十年,师傅?”
“十年之约,十年内一定记得回看我”。
声音还在山中回荡,老和尚已走远,留下一脸惊愕的小和尚。
第二天一早,小和尚去辞行,却不见老和尚,只见老和尚在门上写着十年。
小和尚泪泣,背上简单的行李,手里拿法杖,踏上征程。
中原三千城的长亭,一个青衫书卷少年,正握笔愁叹“好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长亭,乃三千城名门,是千山院分支,千山院十首院之一门下分院长亭,长亭之首乃是卿相,和左卿。
长亭人,必然是俊男靓女,才子佳人,若说相貌,那必然是长亭人最好看,但若说才情,那肯定是千山院,半月楼中里旧书楼的人。
这前面便是卿相候选人之一,墨亦舒,是长亭的天才少年,一生下来就读书,三岁写完全部的字,只是临近卿相大选的日子,墨亦舒也紧张筹备着,选来选去十几年,最终也想在这里画上句号了,然而提笔却不知写什么,连之前的也忘了,想想读书的本质和意义,也只是觉得路道平平,人生漫漫。
人生没有自由,自由就是读书,这是长亭的老师和长老对他经常说的一句话,从小在这环境长大,他明白一个道理,他的使命就是读书,从生下来就是。
然而,现在的他,连心都静不下来,突然觉得想撂了这读书的挑子不干了,他越想越心惊,笔也不知何时染了纸上,等他回神过来,纸都被弄得斑斑点点,无法下笔。
墨香缭绕,青影渐远。
片刻间,他来到了紫藤院九号门前。
“若安,开门,是我”
若安,乃是梁宇笙,字若安,是长亭左相候选人之一,他们从小就是最好的搭档,长亭里的老师和长老最看中的也就是他们两。
两人境遇相似,有着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感觉。墨亦舒虽出生在长亭,但一年也见不到父母几次,每次见面都匆匆而别,父母对他只会说“好好读书,将来成材”
梁宇笙更是五岁被送往这里,每年两三封家书,这十二年里,连父母的面都没见过,每次见墨亦舒他们一家子团聚,他都暗地里抹泪,想恋着自己的父母。
墨亦舒见院里没人,又关上门,拉着梁宇笙悄悄说道:“若安,我想出去看看,你和我一起,可行?”
“你疯啦?你知不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梁宇笙惊得差点吼了出来。
墨亦舒就知道梁宇笙懂他,毕竟这么多年的同窗和搭档。
梁宇笙也就知道这“出去”二字不是简单的二字,只是头一次听墨亦舒这样说,又临近卿相考试,只觉得墨亦舒被考试重担压昏了头。
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考试,只为卿相,他每次都是最优,现在又是最年轻的卿相候选人,卿相选位在即,多年的压力终于到了临界点了么?
“亦舒,你知道我小时候逃过几次吧?可结果呢?你可能没经历过,但我不允许你和我犯同样的错误。”梁宇笙路口婆心的劝道。
“若安,你知道吗?上次我出门,见到我喜欢的人了,她虽蒙面对我一笑,还对我说我是傻书生,但我是真喜欢她。”
“呵,别说笑了,连人家长相都看不清,又何来的喜欢?”梁宇笙只觉得可笑,也觉得这就是墨亦舒想要自由的理由。
其实,他比墨亦舒惨,经过他小时几次逃跑,后来他就根本没出去过,也不知道外面还有繁华的街道,还有追求爱情的“凡人”。
“这样,卿相在两天后大选,大选后也就三天后,我们再计划怎样?”墨亦舒也急着性子说道。却不知两人谈话被门外人听了去提前了他们的计划。
在大考前一天晚上,一黑衣人浅进了墨院和紫藤院,把昏迷中的墨亦舒和梁宇笙带到了紫藤花大石的后面,把两人扔进了暗道。
西山绝影谷,一蒙面少女望着天上的玉轮,缓缓伸出皓白的手,好像要抓住天空的月亮一般,终是收回向往空中明月的手,失落道“又是寂寥明月夜,何处寄我心?”
这就是绝影鬼派的三魂之一,东璐命魂,三魂乃命魂东璐,地魂李继,天魂阿诺。东璐天分极高,是鬼派弟子中最有望成为下一代冥王的人。
鬼派非正非邪,在江湖中的名声虽响亮,但地位却很尴尬,黑白两道都不愿招惹,不愿合作的门派。
暮迟河的夕红江廊处,琴音缭绕,只见江水随高低的音乐翻滚流动,音绝,水落,只见红衣少女背着古琴,绝尘而去,空灵的声音久久不歇“诗意上心头,醉歌风中行”
这红衣少女十分神秘,据传,这红衣女子每天落之时必然来弹半个时辰,不论大家怎么看她,怎么说她,她都不为所动,只弹琴,弹完就消失。
有人笑话她说:“见过对牛弹琴的,这次有更牛的,对河弹琴。”
只是,十年来,她第一次弹琴后说的一句话是“诗意上心头,醉歌风中行。”也不知她是不是到了另一个境界才说此话。
大凉半山妖月琉璃亭,坐着一白头老妤和一个对着她跪着的银面少女。
“老姑,明天我就要离开了,对不起。”说晚,少女对着邋遢的老姑磕了三个头。
那老姑微微发抖的皱皮双手在空摸索了一阵,半灰无神眼流着泪水“别说对不起,这是命,去吧,趁着年轻,去看看吧,记得在黎明消失前一定要赶回来”。
少女不知她去外面的世界几时能回来,陪了老姑一晚,一夜没睡,清晨给老姑拉好被子,也不忍再辞别一番。
却不知,她刚出门,老姑就去世了,待她回来,只剩床头枯骨,和心中无尽的悔意与自责。
青川的汐山梦居,午夜寂静,只听屋里传来少年正呓语“汐山处,梦徘徊,人不出,鬼不来。”
这就是睡了十年的沈梦君,汐山派在梦中修行,第一次入梦的时间越长,天分越高,但最多不超过十五年,若在十五年到来之际还没醒来,就会被强行唤醒,从此修为不再提升,即使再天才也会变成废材,若十到十五年内自然醒来,那肯定就是天才。
只是不知这沈梦君还要让前几个少年等到何时。
沧净山青溪石畔,老者对少年说到:“千帆过尽,一世云烟。需看清本命物,亦死亦非凡。”
被晒得黑乎乎的少年楞楞的看着邋遢看着道:“何必强求,面对就好。”
老者哈哈大笑道:“楞小子,不要说大话啊”
黑少年摸摸头,笑呵呵的尴尬道:“师傅,我明日一早出发如何?”
......
这世,一朝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