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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乖张的坏小孩

1.每一个在昏黄的路灯下踌躇的小孩,已然被岁月磨砺成大人。每一个大人,是时光隧道里长不大的小孩,他们爱在海边堆积城堡,在城堡里,每一个人都很幸福。

2.为什么大人要养仙人掌这么坚硬又丑陋的植物,八岁的陈离不懂,八岁的张小澄告诉仙人掌可以好长时间都不浇水,它也不会枯死的,陈离点点头,欲言又止。

沉默内敛的人将心事歪歪扭扭的写在小纸条上,做贼心虚的攥在手里,晚上再检查时已不知去向。

他焦急的转动大脑,早上写了小纸条,然后去写了作业,中午吃了饭,下午跟张小澄一起去玩积木,晚上就两手空空了。暗自神伤的小孩喝粥时都闷闷不热,一连生气了好几天才缓过来,却又收到了一个惊天噩耗,他的青梅竹马张小澄恋爱了。

3.文件夹被啪的一声毫不留情的丢在纯白色大理石办公桌上,怒气冲冲的女生直接坐到同色系椅子上,抱手环胸,冷眼直逼对面处之泰然的人,他的铭牌上写着——总设计师陈离。

她直奔主题“我的方案没有问题,为什么驳回?”

陈离眼睛都没抬,依旧定定的翻着手里的稿纸,“成本高,制作难度大,材料少,与主题不符合。”

她才不吃这一套“前三个条件我都可以客服,最后一个我不赞同,这一次的秀主题是浪漫的逃亡,我的设计主打概念就是目光所及皆为爱,哪里不符合?”

陈离将最后一张稿纸看完,规规矩矩的整理好放在一边,才用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注视着她,“你认为,什么是爱呢?你又是怎样去定义这一个主题的?我要的不是王子与公主,也不是华服皇冠,是用心感受就会让人澎拜她的故事。”

她闭上眼睛,没有讲话。

“你还是不明白,张小澄。”

短促叹息的声音在她心里激起千层浪。

4.张小澄当然不明白。

她不明白为什么忽而之间有一道隔阂在陈离和她的中间,陈离寡言少语,外人自然看不出什么来,可是张小澄清晰的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亲密无间的幸福时光里轰然崩塌。

张小澄当然不甘心,她带着骄傲的自尊心质问面无表情的男生,“陈离,为什么疏远我?”陈离没有停止计算的动作,只是鼻尖微怂,这是他不耐烦的下意识动作,张小澄一看心里又凉了半截。

“我说,为什么疏远我?我倒是做错了什么要你这样?”没有回答的问题令她烦躁又尴尬,语气不佳的又问了一遍,音量没有控制好,图书馆有的人已经在指着他们两个窃窃私语。感受到周遭看笑话的调侃目光,张小澄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无理取闹,但始终一言不发的陈离用冷漠疏离的表情看着她,才是令她最不能接受的事情,骑虎难下之时,那人才从容的站起身,拉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她,不由分说的走出图书馆。

“你现在懂我的感受了吗?”一出门就被用力甩开的手打在了大腿跟处,陈离没有心思管这小小的痛觉,认真的看着张小澄的眼睛问道。

目光灼灼的男生让她感到压力,她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睁大了眼睛反问,“你在说什么?”

陈离叹了口气“我说,离那个林轶远一点,没看见他总缠着你吗?”

绕过弯的少女噗嗤一笑“原来你是吃醋啦,放心吧,我的心里只有你啊,小离同学。”

太过熟悉的蜂蜜配柠檬,人们会自然的将他们放在一起,却忘了从来没有什么理所当然的组合。

5.十九岁的张小澄是一个大骗子,陈离郁闷的在纸条上添上一句。

彼时已经二十四岁的陈离看着面前的小纸条,依旧乐此不疲,兴起时甚至会在上面添上一两句以表说明。看着十九岁的自己写下的苦涩,是少年的蓝海悲伤,沉入女孩的眼睛里,不断远离。

张小澄理直气壮,“二十四岁的陈离是一个大骗子。”

陈离感到好笑“我骗你什么了?”

张小澄避而不答,目光转向书桌前的仙人掌。“你是不知道啊,小掌,你太无情了,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背着我开出了花,可真是万年铁掌开花啊。”

陈离随意的躺在床上,左手撑着脑袋,舒服的直眯眼,听到张小澄这一句指桑骂槐无奈的勾起嘴角,闭上眼睛神游太虚,并不搭理她。

张小澄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再多问了,点到为止是他们之间最好的默契,只是内心依旧酸楚,波涛泛滥着。

“你应该知道,这么多年,我最亲近的女性只有你一个。”

历练神界归来的人悠悠然来了一句,没有什么感情的字眼让她抑制不住的微笑,而身后俊朗肃清的少年眼眸温柔如水,细细看着她。

“不要管什么流言蜚语,请相信我。”

二十四岁的陈离默语,在心里将“十九岁的张小澄是一个大骗子”划去,替换为“十九岁的张小澄与陈离分隔两地,但是二十四岁的他们依旧在一起。”

6.实习生肖雪是一个台湾来交流的萌妹子,说话软软糯糯,尾音上翘,嗲而不做作的声音让人心碎,办公室里的甜意宝贝。

肖雪有一个苦恼,她独自思考了好久才终于鼓起勇气拉起邻座张小澄的手委委屈屈的问道“小澄姐,你说陈设是不是讨厌我啊?”

被这么一个小可爱揪着衣服可怜的眨巴着眼睛问道,张小澄猝不及防,柔暖的内心不愿意伤害她,内心劝导“你别理他的冷脸,你就那样,不说话挺严肃的冰山样,虽然他大多时候说话也是冰山样。”

天真的姑娘捧着脸虚心请教,“姐,那陈设少数不严肃是什么时候啊?”

一脸纯情无邪的小姑娘看着她,张小澄却老脸一红,有些心虚的摇了摇头,拔高了声音“我怎么知道,可能是见到女朋友的时候吧。”

肖雪明显失落的垂下眼眸,“陈设有女朋友啊。”

一个啊字,百转千回,过山车般急转直下。

本只是顺口胡诌的话回想起却如梗在咽,连安慰的话都没有心情说了。

“我以为,我有没有女朋友你最清楚。”

7.二十六岁的陈离越发稳重成熟,成长期的高岭校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感,于觥筹交错之间,灯光闪烁的迷离里,蜕变成痞帅绅士,干净利落,胆大心细。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霜糖枫叶色的帷布陷入沉思。十米之远,女孩坐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前,醉心于那一道清蒸鲈鱼,是不是端起白葡萄酒灌上两口,胜似人间天堂。

“我以为你的追求会更高一级,没想到这么容易满足。”悄然无声就瞬移到女孩隔壁的人柔声细语。

张小澄忙着应付心头爱,没空应付他,撇了一眼是最大的敬意。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同意啊,我的大设计师,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半个身子被消灭,赶紧翻个面继续,趁着空子回了一句,“那我考虑考虑。”

他立刻加码“一个月的晚饭我包了。”

张小澄嘴一抹油,竖起大拇指。

“成交。”

陈离嫌弃的目光看着她,无法忽视溢出眼底的宠溺。

8.“你还是不明白,张小澄。”

张小澄的羞愧与忐忑在名为理智的脑子里来回打架,结果就是自己的轰然崩塌,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躺在柔暖的床上,熟悉的清香包围着她,舒服的不想起来。

门被打开,果然是陈离端着碗粥走了进来,看见床上半靠着的人在拿起水杯喝水,这才松了一口气。

“醒了,喝粥。”简短的命令语气,努力克制自己的愤怒与无奈。

“嗯。”她乖乖听话,接过碗,用汤匙挖着洁白透亮的粥小口的喝了起来。

“这两天休息,我帮你请假,不可以拒绝。”陈离坐在床边,看着碗里的粥一点点变少,在床头柜抽了两张纸递给张小澄。

“我想,我确实不明白。”她突然有些懊恼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去。

陈离笑了,结果空碗放在一边,柔软的笑了笑。

“他们不被外人认可,他们遵从心的旨意,他们伴着薰衣草花海,看落日余晖,踏过柔软的沙滩,走遍四季。傻姑娘,从来都是因为对的那个人,有他在的旅程叫风景。”

“所以,你愿意陪我来一场浪漫的逃亡吗?”

9.大秀如约而至,英俊的船长钟情富家千金,只会读书的傻小子看见了理科超强的酷女孩,极限运动爱好者牵上运动小白的手,时空交错,命运纠缠,他们称之为一场浪漫的逃亡。

掌声雷动,而后台不知名的黑暗角落里,两颗心也随之牵引,越来越近。

“你愿意陪我来一场浪漫的逃亡吗?”

他斜头摊手,可爱坦率。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设计师张小澄小姐。”

主持人高昂的激情打破了暧昧的宁静。

“那就等一下再回答你了,骑士先生。”

她笑脸盈盈的朝着光亮走去。

而她的骑士先生从未停止过微笑。

10.真好,他们都是幸福的模样,二十六岁的自己回想起八岁的那张小纸条,神奇的是,昨天整理旧漫画是竟然被找到了。

“很长时间是多长,是我们一直在一起的时间吗?”

11每一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温暖的演绎家和乖张的坏小孩,他们偶尔吵架,但他们都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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