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天子脚下,是华国的首府,号称万官之城,据说在这里一板砖扔下去,十个有九个是当官的。
京都的恢弘建筑远远便能看到,广阔的道路,也是令人心生舒适。
靠近城门口,路便感觉变窄了,禁卫军,城外的菜市口,这里熙熙攘攘,聚集着形形色色的人。
李南牵着马儿,淡然穿过城门,视野豁然开朗,极为平坦的大道,一眼望去能细数的出有哪些建筑那些商铺。
在京都李家也有资产,这条街似乎都是李家商铺的,李南向京都马驿走去。
马驿也是李家的产业,驿站的人接过缰绳将马儿牵到后面。
驿站的管事,老远就看到了李南,他急忙跑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嘴里喘着粗气。
“姑爷好,前两日小姐便接到家中传信,说您要来京都,特吩咐下来这两天让我们在这里守着。”
李南认得此人,这是屈怀语嫁到李家时从家中带来的老管家。
“荣伯不必多礼,怀语现人在何处。”
荣伯擦了擦额头的汗,他说道:“回姑爷,小姐今日哪也没去,得知你要来,这两天都在家中等着你呢。”
李南会心一笑,这妮子,想不到贪玩的性子也收敛了。
“荣伯你带路,京都的院子,我可是记不起来在哪儿了。”
“哎,好,那您上车。”
荣伯看了看刚才被马驿牵走的马,李南摆手示意。
“我就走走吧,京都我可是好几年没来过了。”
京都在华国除了是首府,更是华国最繁华的城市,哪怕是阳城也要略逊一筹。
今天应当是集日,路上的小贩已经商铺大开营业,路上也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姑爷,过了那条最热闹的街,就能看到李家的宅子了。”
“是吗。”
李南二人走了不远,只见前方的一处客栈门前挤满了人,那里的行人时不时驻足观望,将道路是挤的水泄不通。
熙闹的程度不亚于灯会,李南心中好奇,领着荣伯向前走去。
靠近客栈,李南发现人群没有一丝空隙,只能在人群之外听个响。
只听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李南倒是听到诸如‘欠钱不还,臭乞丐’‘有娘生,没娘教’之类的谩骂脏言。
突然有人高声道:“诸位,鄙人是悦来客栈的掌柜,今日特地来和这个臭女人做一个了断,也让大家评评理。”
李南连忙推让人群从外边硬生生地挤了进去,李南见到说话的人,是一个华服胖子。
“一个月前,你在我这借了十两的银子,迟迟不还,念及你父亲的情分,我不找你们就算了,你居然还有脸来找我?原本我可怜你家境贫寒,将那十两银子送给你们,可是现在看,你当着众位乡亲的面,坏我生意,真是令我难看,那今天也别想走了,按照债条上内容,你当还我二十两。”
站立在一旁的女子,显然出自贫寒之家。
但身上的补丁以及枯悴的面容也掩盖不了她眼中的悲愤,华服胖子话音刚落,她目眦尽裂,扑上前去想要伸手掐住掌柜的脖子。
“你无耻!你混蛋!你还我妹妹!是你这个老贼把我妹妹卖去的青楼!”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但是碍于掌柜强势,和之前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对女子口舌侮辱,根本无人出声替女子抱不平,只当她是个疯女人。
掌柜的家仆拦下女子,不让她向前一步,并抓着她的手脚将她扔到远处。
“你有何证据,还想污蔑我,罢了,我就当被一条疯狗咬了。来人,让她给我滚远远的,不要脏了我的门面。”
那女子宛若疯魔,口中一直念叨着还我妹妹。
掌柜厌恶地挑了挑眉头,内心暗骂:真是是个疯婆娘。
“热闹看完了,别打扰我做生意,都散了!”掌柜面色阴沉地喊道。
围观者也都散去,虽然心中不忿,但也无可奈何,听说这掌柜的背景挺深。
说罢掌柜转身回头,瞥了一眼像条死狗的女子,露出不屑。
李南见到众人居然就这般离去,不由得惊诧无比。
他转头询问荣伯:“这个掌柜的是什么来头?”
荣伯在京都打理李家产业有不短的时间,对京都的这些商人掌柜也不是很陌生。
“姑爷,这是悦来客栈的大东家,听说是贵妃娘娘的人,在京都也算是跋扈无比了,但要是和李家相比,贵妃娘娘也得看我们的脸色。”
荣伯满面慈笑,但是这语气像是谈论一个不重要的小角色。
“哦,原来是宫里的家伙。”
京都势力错综复杂,可以说在这里开店的人都不是简单人物。
李南眼角余光见那远处女子努力挣扎着想要站起身,但挣扎无果后一头碰在地上。
他快步上前,发现女子竟然已经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李南伸手搭在女子的脉上,没有大问题,只是过于劳累才发生晕厥。
“荣伯,你先将这位姑娘带回府中,请郎中来替姑娘细致检查一下,一定要好生照顾,我稍后就到。”
“是,姑爷。”
荣伯和女子离去,李南对着一旁卖菜的小贩说道:“去查这个客栈老板的底细,还有,去青楼把那个女子的妹妹找回来。”
“是。”
小贩低头遵命,而在小贩的无名指上有一条黑色虬龙。
李南安顿好女子,走入这家客栈,打量四周。
小二是挺热情的,但是掌柜的恐怕就不是个好东西了。
方才李南见那掌柜明显是被人抓到痛脚,恼羞成怒想一笔带过此事。
“客官,楼上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有雅间吗,你们这有什么好酒好菜。”
李南径直向楼上走去。
李南此时像极了一个无所事事,整天盘算吃的公子哥。
小二一听更来劲,满脸堆笑。
“那可多了,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
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
见小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李南赶紧打住。
“停,给我上四个菜,再来一壶花雕。”
小二一脸的意犹未尽,随即退出房间。
“得了,您请好。”
菜很快便上到李南的面前,小二刚想走出房间被李南一把抓住肩膀。
“哎,别走,回来。”
“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小二一脸的疑惑。
“我要的四个菜你没上啊,把这些都给我拿回去,给我重新上。”
李南玩味的看着店小二。
“客官您是来砸场子的吧,这事我做不了主,要不我去让掌柜的来和你讲讲。”
店小二的脑子转的很快,他不想惹事上身,这位客官一看就是有钱的主,身上那些玉片装饰一看就很贵重,估计来头还不小。
“懂事,让你们掌柜过来吧。”
李南在房间里静静地等待,他没有闲着,将自身的神识覆盖周围,这个房间内外的一切都被他收在眼底。
不多久,华服男人便推门进来,李南抬起下巴一笑置之,目光朝着门外撇去。
掌柜在打量着李南,此人身上的打扮是富家子弟的模样,掌柜看到他腰间的那枚玉佩,不由得瞳孔一缩,那玉佩不论是成色,还是做工都是绝世无双,价值连城。但自己在京都混了这么久,也没有见过此人,掌柜暂且推断李南只是个从外地来的富家子弟。
“公子大驾光临,裴某有失远迎,敢问公子贵姓?”
掌柜亦是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
“我从舒城来。”
李南答非所问,脸上带着不屑。
如此的不给面子,掌柜更加确信此人只不过是从外地的一个张扬跋扈惯了的富家少爷。
掌柜讪讪道:“公子可真有趣,敢问公子何事不满意呢,本店虽然不及尚儒客栈那样服务完美,但也在李家的客栈评级之中,哪怕是贵妃娘娘也对本客栈赞誉有加呢。。”
虽然语气羸弱,但言语中透露出的威胁之意可不是作假的。
“这么着急就把主子请出来给自己壮胆,我还以为有多了不得,要不要把门外的朋友也请进来。”
李南一语双关,你这个破掌柜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只是个下人,贵妃我也没放在眼里。
“呵呵,公子说笑了,裴某只是提醒公子不要年轻气盛。”
裴掌柜的脸色已经有些挂不住,但还是抑制住了说话的语气。
“你只不过是主人的一条狗,有何资格在本少爷面前狺狺狂吠?”
李南凛声道,他就是要激怒裴掌柜,这个男人的怒气已经在攀升,很快就会吞理智。
只见那姓裴的面色铁青,沉声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裴某改日定去拜访!”
这个裴掌柜也是个人才,被李南如此冷嘲热讽居然还能坚守阵线保持理智,一直到这也没有说些稽越的狠话。
“你配吗?”
李南面无表情,空间瞬间安静下来。
裴掌柜活了那么多年,被一个富二代冷嘲热讽那么长时间已经很有自制力了。
可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尊严被眼前这个人踩在脚底使劲的蹂躏,是可忍孰不可忍,愤怒瞬间击溃仅有的一丝理智。
“小子,大言不惭!今天你别想走出这个门了!”
裴掌柜双目喷火,怒不可遏。
“来人!把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子的腿给我打断!”
裴掌柜高声一喊,顿时从房外冲进来数名一看就是练家子的武林人士。
“臭小子,今天我就教教你什么强龙不压地头蛇!给我上!”
几个大汉移步上前,只见李南神色淡然,微微一笑。
全身真元激荡,数道闷哼之后,几个大汉居然被凌空震飞,撞在四周的墙上,啪嗒掉落在地。
裴掌柜眼前一花,一道白色的剑气停在自己的胸口处,只要自己动一下,他肯定这光束会贯穿自己的身体。
“公子!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可不记得我哪得罪过你,我为刚才的不敬道歉,我错了!饶了我吧!”
满满的求生欲填满了裴掌柜的脑子,他后悔为什么不能多忍一会。
李南收起剑气,坐回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花雕。
“苏贵妃应该吩咐过你们不要招惹姓李的人吧。”
裴掌柜内心无比纠结,我寻思你也没说你姓李啊!我都问你好几遍了!
“是..是!是小人不长记性!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是李少爷!?”
裴掌柜轰然想起李家的少爷,莫非这是李家少爷李潼南!
想起不菲的衣装,价值连城的宝玉,裴掌柜恨不得抽自己的脸,这么明显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他不想死啊!
“李少爷,你就饶了我吧!”
铁打的李家,流水的王朝,他想起了民间的传言。在京都活了那么久他自然知道孰轻孰重,该怎么审时度势。至于尊严是什么?能吃还是能活命?
李南轻嘬一口酒杯,绵柔液体顺着喉咙下去,舒爽无比。
李南用盯着裴掌柜,嘴角处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现在咱们聊聊谁是地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