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好事多磨2
“我撞******鬼哟!”
石洋听见了顿时在心里骂起来,并回想起那天当时的情景,发现自己真是受了莫大的耻辱。于是在心里愤恨的骂着想:“我他妈让别人闷在葫芦里耍了还不算,竟还在向别人笑哟……”
石洋把火忍在肚子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想着招:“妈的!”他想:“干脆叫人去把个****的电管站给砸了算球罗!要不上他们局头去告他****的一状!再不然去找他们纪委!还不行的话干脆就直接写张诉状,让法庭来说话!连那些断了老子水的人,还有乡上一起告!哼!我才不相信这儿竟成了黑社会!再说,黑道白道,还要讲个公道……”
尽管石洋心头乌七八糟,却也还没有气晕头,到他冷静下来后,心里即痛苦又认真的把这件事和前面的事联系起来思考了一遍,最后他决定,忍啦!
过去石洋可不是这样,在过去,区区几万块钱哪把他恨得住,然而眼下的几万对石洋已成了一次人生的重考,最后他不得不使出前头的那个老主意,让乡上的人去斗他们。“管它的?”他心想:“这电管站不也同派出所一样,基本职能是为乡政府服务……”
石洋为这事又上了趟乡政府,又找上了我们这位亲爱的副乡。
这回副乡已经让石洋接二连三的几桩事真的给搞烦了,并对他伸出许多别的想法,所以就脸上带着情绪,只极不耐烦的盯住石洋,却又很无奈。石洋瞧他同自己一样的怪可怜,最后便又同上次那样动了侧隐之心,狠狠心,自个儿走了。
石洋在副乡那儿作出走人的决定的时候记起了一句话,这句话是他活了半辈子才总结出来的。“在对手面前,在复杂的斗争面前。最重要的,首先是要稳住自己的阵脚”。
当天石洋从乡政府出来后,拐了一个弯,自个儿去了电管站。那儿的人告诉他说,原因是因为他没有缴纳农网改造费,所以才断的电。石洋当时很痛苦的听过后,没有和他们争什么,他甚至还同他们心平气和的进行了一番认真讨论,并最终和他们达成了一个一致的意见,而这个一致,自然不会有好的果子让石洋吃。石洋同意这样的方案,同样也是在无奈之下的无奈选择,并使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女人被几个男人奸污。”
现在,石洋从电管站半掩着的门缝里走了出来,并遵照他们玩猴似的指点,马上实施了方案中的第一步,在白沙的街头,也就是从一路街车的终点,很快又到了起点,再由这个起点来了个千米冲刺,然后就从岷江大桥的这头,到了岷江大桥的那头。那头是都江堰市的玉堂镇,再对直朝前走一丁点,便是如今炒得正红火的赵公山的山脚。
石洋只一路毛毛糙糙地往前走,一路走一路沉思,直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竟差那么点儿就让自己的身体嵌了山里。
经过刚才那一路冲刺般的直闯之后,石洋现在早已是汗湿衣衫了。这会儿他停了下来,抬起挽了衣袖的光膀子往脸上抹过一把,让刚才那一险惊出来的毛毛汗往地上一甩,身子骨还是热得不行的立那儿不停的寻思和左顾右盼,同时又解开衣襟,让身上释放出汗糊糊、热腾腾的劲儿。
这儿他不常来,看上去一切都那么眼生,更因为他刚走山里面出来,便有了一种东边的太阳和西边的太阳就是不一样的感觉。又一阵徘徊之后,他才终于搞清楚;从这里往右弯,沿遛遛的山道顺着岷江的走廊上行一段的对岸,是都江堰市的二王庙;如再往里一路岔进去,是熊猫的故乡卧龙、神奇的九塞、神秘的布达拉;左弯,顺着山边的大道径直而去,是悠悠的青城山、青城后山,以及其它好多好去的地方。
石洋好不容易找到刚才在电管站里的那些杂种们告诉他的那家生产电杆的电杆厂,耽搁一阵后又很快去了城里。回去的路上石洋又细细地为整个线路的改造算了一笔帐,并一路算一路喃喃的对自己说:“花就花吧!”然而,他现在是不会花的,他现在哪有钱花呢?山上没了电啊水的就挨着吧,谁叫自己到这儿来当孙子呢喃?
从城里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石洋刚迈进大门就发现几处亮闪闪的地方,并有置身夜幕星空之感,近了才发现全是些盆盆什么的,里面全盛满了汪汪的清泉。石洋一路看过去,那心里头的感觉才真叫亲切,而这种对水的亲切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看着看着,眼里竟止不住溢了几滴泪来,并让泪儿将他的眼儿、心儿全都搞糊涂了:“这盆里的水,还有房间里那盏屁亮屁亮的灯是从哪儿来的呢?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呐?”
当石洋带着这样的疑团,心里很不是滋味的回房间看见王笑梅的时候,两眼竟模糊的仿佛连她都快认不得了。
王笑梅瞧见面带疲惫和疑惑的身影,就神秘的、玩皮的、还有些诡谲的朝他笑了。她说:“水和电全是我在娟子她们家偷哩!是她们叫我们偷哩!”
“偷的!”石洋汪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泉水般涌了出来,好不容易哽咽着说:“瓜瓜!咋不早说呢……”
“想给你个惊喜!嘻嘻……”
石洋真的动情了,却怎么也高兴不上来。他没有想到到如今,自己竟弄到这样窘迫的境地,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干出这样的事,特别是当王笑梅对他说出那个“偷”字的时候,不知他是过于悲伤还是过于激动,竟不顾一切,奋力将她抱在怀里喃喃地呼唤着她过去的小名说:“啊!三妹!我亲爱的三妹……”
石洋心里很明白,无论自己稳也好,事情一桩一桩的办也罢,没钱就一桩也干不成。已经很长时间了,他躺在床上胡乱的动着脑筋,突然,一个想法从他脑子里蹦了出来:“我何不去找下国力公司的那个可恶的周公公呢?他不是还欠着我几千块钱的诉讼费吗?”
过去石洋同国力公司打了十多年交道,却从来都没有听谁提起过周公公。
“周公公在之前听没听说过我呢?”这是他们当初都互揣着对抗揣摩的心理,或因为他们大概生来就不能以朋友相交的缘故所产生的猜疑,所以直到今天,石洋都无法去向他证实这个当初从自己脑子里钻出来的,可以说是莫名其妙的问题。然而,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他们两个本来毫不相干的人刚见了面就如此抵触呢?这事要怪就怪当初周公公公司头那个刚调上来的、心眼子早已经扭曲了的老总吧!原因是是他一定要让班子从头来过;也可以说成是周公公所在单位的那个老总一定要刻意的泻了自己的私愤,于是才用国家的公司,或者说才对国家极不负责任地用周公公对石洋开了一次玩笑,并因此才使他们两个仿佛在冥路上悠过千百万年的鬼魅撞上了。换句话说,倘若公司当初重新提上来的不是那位老总,或者项目上重新调来的不是他周公公,而是石洋过去在公司里的其它朋友或熟人,那么,情况就一定会是另外一个样,石洋也不致搞到今天的窘地;就因为这些,当初才使得他们两个之前毫无瓜葛的人刚见了面就如同前世的仇人,或前世就窝着欠着般的只能说钱;一个追着要,一个死活不给,怨恨便从此结下了。
想起周公公,石洋的心头就来火;记起这笔诉讼费,石洋的心头就不是滋味。为了这笔钱,石洋曾在心里无数次的放弃,也曾无数次的在电话里催他要,然而,这期间石洋每次都是在让钱给逼急了才这样做。石洋最恨的是周公公每一次都只在嘴上对他哼哈,事后却总不见动作,就这样,在当石洋把那阵子挺过之后又给忘了,到逼急了的时候,又把他给记了起来。
这一回只怪周公公运气不好,在这节骨眼上,石洋又把他给记了起来,且还仿佛同一个捉鬼的人那样,在施刀令牌全施光了的情势下才把他给记起来的。现在他在心里这样琢磨:“我这回既然已逼到了这个地步,之前我也曾对他放过话的。‘如果还不给的话,当心我找你的麻烦。’当时只恨他不买帐,”石洋想到这里,思绪停顿了忽儿,跟着又忽悠的继续往下想:“既然我当初放过话,这样,我这次找他就有了理由。对啊,真到了该给他对现的时候啦。”不仅如此,这会儿他还在心头忿忿的想着险招想:“这回我除了诉讼费,更要让他把我最后送他那笔回扣都一并吐出来!”
接下来,石洋又在心里把诉讼费和那笔回扣加在一起算了算。一万四,少不了。
石洋现在下了决心,这钱不管找谁去收,自己的诉讼费一分也不能少,至于那一万,他认为,就算拿回一半来,这样,自己不就有了九仟。想到这里,石洋心里终于松了口大劲。
就在前些日子里,石洋已经从辜缘和春梅俩人看似热糊糊的粘连中瞧出些破绽。这说明他是一个很善于观察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很多在旁人眼里看似不值一提的细碎言止中看出个中的奥秘。因此,石洋才在考虑该叫谁去收这笔钱的问题上几乎是不假思索,只顺着思路一路想下去,就想到了他的身上。石洋这样想,当然是因为他还欠着自己三仟块钱,因此,叫辜缘来办件这事,才更显得一切都顺理成章。
石洋给辜缘通话是第二天上午的事。
这么多年来,石洋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截了当,这么正正经经的在手机里同他讲话,事后,当石洋在自己将来的山庄上又一次简单地对辜缘讲了来龙去脉之后,辜缘什么都明白了,不用说,这是一桩有油水的事儿。当即,辜缘便从最起先神乎其神的乐,到中间只凝了眉认真的听,最后便变成了一个劲点头,末了,他说:“照办。不过,你得给我写张条子。”
石洋约约思考之后,拿出笔来随手写到:“国力公司原XX项目部项目经理XX,曾经我由XX之手交有业务费一万元,并欠我应付诉讼费四仟元,两项合计人民币一万四仟元整。现委托我友辜缘,全权办理此事,并以此为凭。”
辜缘二话莫说,收好条子后,匆忙地开车走了。
辜缘走后,石洋又回过头来琢磨水和电的事,恰在这时候,乡政府的那位副乡给他来了电话。石洋接过电话,对王笑梅简单地交待过几句后,径直去了乡上。
石洋在副乡的办公室门外刚准备进去,村上的书记刘一手恰好从里面出来,两人四目相对,都不便说什么,点过头,石洋自个儿迈了进去。
看得出来,因为水的事,副乡一定刚同刘一手交谈过了,而结果肯定是不会如石洋的意,要不然,副乡那脸上的表情一定不应该这样凝重。
石洋瞧见副乡一脸展不开的苦瓜样,啥也不便说,只不动声色地拉过张凳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静静地坐了。
副乡好不容易开了口,第一句话就让石洋听得疑惑。他说:“唉,石老板啊,这件事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总之是村上对你的反应很大!当然,这水的事,我和你是有约在先哩!可是,大概,你可能还是得出点钱?”说到这里,他将话停了下来,等待石洋答他的话。
石洋见他出口就埋怨自己,再见他话刚说出一半就停了,不用讲也知道眼下要办好这件事不那么简单,于是朝他直截了当的问:“哦乡长,你说的钱,究竟是多少呢?又该怎么个出法呢……”
副乡这样卖关子的目地当然是要引诱石洋开口,以便在石洋的言词中寻找到机会引出自己下面难以启齿的话来,这会儿他见石洋果真像上了他当的把话接了,当即眼前一亮,并斜睨着石洋似笑非笑地又把话接过去。他说:“组上当初在山上建那坐水池的时候,总共大约花了有五仟来块钱。他们的意思是,如果你要继续用水,就得把那笔钱给全出了。不然,你大概就只有自己去河里头挑水来吃了。”
石洋这次本来就是有备而来,所以,尽管他心头早已燃起一炉旺火,然而,单从他的面部表情上,是看不出来什么的。之外,石洋也明白这一定不该是他的意思,大不了带有几分偏袒和不负责任罢了。石洋心里尽管这样认为,但感觉又不能不给他点颜色,于是,就用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势直视了他说:“乡长,你觉得我会不会同意呢?”
“你当然不会!”
副乡这句话答得很痛快,但石洋心里明白,分明是让自己凌人的态度给逼出来的,所以,石洋不等场面静下来,跟着便来了个金蝉脱壳说:“就是说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就只好等着你出来为我说句公道话了,只是这事我可是拖不起呢。”石洋话刚说完,起身便要往外走。
副乡想不到他会来这一手,急忙追上一句:“哎呀!石老板!你等一下嘛!咱们还可以坐下来再商量一下嘛!你说呢……”
石洋不肯接话,只笑嘻嘻朝他点头说:“是呀!乡长!我知道这事让你很难办的!总之,我这样给你甩句话!按合同,我应该享受学校从前的待遇,这个还包括了过去学校里面的用电在里面。因为,在我们当初签订的合同里,本来就包括了这些内容。这样,我也不是要为难你;你就去告诉他们,别的山庄给多少,我就给多少,而且,我还愿意多出一百。哦,对罗,我知道别的山庄每年给的是两百。你就告诉他们说,我愿意给三百。再说别的,我真的就做不到呐。至于电的事嘛,我看,以后在说。”
“哎哎!石老板你坐嘛!”
“不坐!”
“你真的坐嘛!”
“我真的不坐!”
“嘿嘿!你呀!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