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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祸不单行

折腾了半个月,本以为事情终于可以告一段落,可医院来的一个消息却让苏小影和她叔叔的心都掉入了冰窟里。

苏小影和叔叔来到医院,被护士领进了一间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位大约30多岁的女医生,她脸上冷冷的,看不出表情。

苏小影和叔叔对视一眼,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

“是这样的,前几天苏小浩一直发烧,反反复复的。我们医院觉得奇怪,安排了一次详细的检查”,她语气平静而冰凉,顿了顿,抬头看了看眼前俩人,郑重地说:“他的报告结果显示血液细胞异常,我们初步怀疑是急性白血病。我的建议是转到市医院去,再做一个详细的检查。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根据他的体检报告,我们的诊断一般不会错!”

苏正圆张张嘴想问些什么,张了半天也没问出一句来,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此刻茫然的像个孩子。旁边的苏小影此刻深深的体验到什么叫祸不单行,她感觉自己的心慢慢的凉了,逐渐遍布全身。

她跟着叔叔一起走出办公室,谁也没说活。这段时间,忙着和叔叔一起筹钱,她没怎么顾得上来看他,都是婶子在照顾。苏小影突然觉得特别对不起他,她来到弟弟的病房,走近坐在小浩的床旁边,拉起他那只挂吊水的小手。他还这么小,却要开始经受病痛的折磨了吗?

第二天,苏小影和叔叔带着小浩来到了C市。这次的医生是个20多岁男人,长的比苏小影的叔叔还高。他语气温和耐心,拿着苏小浩的体检报告耐心的给他们解释苏小浩的病情。

苏小影听不懂他的一长串什么血小板什么淋巴,但她和叔叔一样从医生的语气中知道小浩的病情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最后医生总结道:“这是急性淋巴型白血病,而且小浩的情况已经到了高危。我们先进行化疗,看看情况,如果化疗情况不理想,就必须进行骨髓移植。”

他看着眼前惶然无措的两个人,耐心说道:“这白血病我们这边遇到的多了,这种病近年来越来越多,相应的医疗技术也大大提高,所以治愈的机率还是很高的。至于费用方面,如果有困难,我建议可以寻求社会上的一些帮助!”

“那治疗这个病,大概要花多少钱?”苏正圆着急问道。

“这个……是因人而异的,不过以小浩的病情来看,如果化疗治疗效果不理想,骨髓移植是必需的,这方面的费用,一般来讲你们至少要准备好三十万!”

三十万!苏小影苦笑,现在她们家别说三十万,三万也拿不出!她有些绝望,她很想问问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已经失去了妈妈,失去了爸爸,难道还要让她失去小浩?

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了苏小影的手,手掌粗糙却很温暖,安抚着苏小影。

“小影,别怕,叔叔来想办法!”他的声音有些暗哑,手也有些微微发抖。苏小影看着叔叔,这个平时硬朗高大的叔叔,这个在爸爸出事后,撑起了两个家的叔叔,在此刻已红了眼眶……

苏小影的叔叔在C市呆了一天就回去了。临走时,跟小影说了把家里那栋房子卖掉,再想办法筹钱!苏小影同意了,爸爸走了,小浩在医院,那里对她而言已经不再是家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苏小影奔波于学校和医院之间!好友唐笑也帮忙,在学校支持举行了募捐。几天后,叔叔那边把卖房子的钱打了过来,小浩开始了漫长的化疗!

之后的时间,她大部分时间在医院照顾小浩,看着他因化疗的副作用而越来越虚弱,苏小影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她不敢告诉他,爸爸已经死了,也不敢告诉他得了什么病。她只能尽量安抚他,跟他说只有乖乖听医生的话,爸爸才会来医院看他。

唐笑来医院看过他两次,顺便跟苏小影说学校募捐的情况。苏小影很感激学校的同学们,如果没有他们,小浩不会得到这么好的治疗。她和小浩都得到了这个世界上太多的温情,有叔叔的,有亲戚的,有同学的,也有陌生人的,苏小影把这些都深深记在心里!

小浩的主治医生也经常来看小浩。那天唐笑来医院恰好碰见他,悄悄附在她耳边说:“天哪,这个医生好帅!”苏小影这才注意到他的长相。小浩的主治医生姓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苏小影没有心思关注他长什么样,经唐笑这么一说,苏小影仔细看了看。

他的皮肤偏白,浓密的眉毛下有双深邃的眼睛。鼻子高挺,嘴唇微薄,向上勾起,带着一丝不属于医生的不羁。苏小影不知道这算不算很帅,对她来说张医生是令她很感激很尊敬的医生。

那天张医生里面穿了蓝色的毛衣,外面套着白大褂,他看到苏小影,亲切的打招呼:“小影,小浩今天的状态怎么样?”

“早上精神还不错,可中午吃饭吐了好几次,精神也不怎么好了!下午到现在一直在睡着”小影认真的回答!

“好!”张医生笑着应了声,接着说:“你还没吃晚饭吧!不能光顾着照顾小浩忘了自己呀,走,我请你去吃饭!”

苏小影很想说其实她吃过了,她晚上有份兼职,一会就得赶过去!她没跟老师和叔叔说,看着这么多人都在努力,她没有办法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可张医生已经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将她推出了病房。

张医生带她来到的是医院附近一家小饭店,他拉着她坐下,招呼服务员过来点了几样菜,然后对着苏小影说:“这家味道还不错,你一会试试!”

苏小影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张医生看着眼前这个安静的女孩,有些心疼。这一个月他经常能看见她,看见她认真的听着护士交代她需要注意的事项,看见她给小浩喂饭,擦身体,陪着小浩去化疗。

她小小的个子,看着年龄不大,却把她弟弟照顾的特别好!他没怎么见她说话,也从来不见她抱怨喊累,倒是每次见到他都微笑一下。

他想了想其他女孩在她这个年龄段的样子,觉得这个女孩和其她女孩不太一样,她似乎比一般女孩要坚强许多!

“今年多大了?”张医生问。

“快19了”苏小影说回答道,她觉得今天的张医生有些奇怪,问道:“张医生,是有什么事情吗?”

张医生摆摆手,回答:“没有,就是没吃饭,刚好见你也没吃,就顺便叫上你!”

“哦!”苏小影点点头!

“对了,怎么不见你爸妈来医院呢?”张医生问。

这也是他一直奇怪的事情,最开始也只是她叔叔过来了。开始他以为是在外地没来得及赶回来,但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也一直没见到。

苏小影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良久,她扯出一个笑容:“我爸爸前段时间出车祸去世了,至于我妈妈……”

刚好,饭菜上了上来,苏小影接过米饭吃了起来,不再出声!张医生也不多问,跟着吃了起来,问道:“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苏小影点点头,心里想的是她得快点吃了,兼职快要迟到了。

吃完饭,和张医生道了别,想起张医生临走时交代让家长明天来一趟,苏小影有些不安,她隐约觉得跟小浩的病情有关。

苏小影工作的地方名字叫‘星月’,是C市最大的夜总会。工作时间是晚上8点到午夜3点,工作内容是清洁工。当初学姐介绍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她听唐笑说过关于那里不太好的传闻。但是那里开出的工资比其他地方高出了许多,她白天要照顾弟弟,那里工作时间也合适,就应了。工作了一个月后,除了工作累了点,其它都挺好,苏小影也就安心下来。

苏小影在8点过3分赶到了‘星月’,见主管瞪了她一眼,她抱歉的鞠了个躬,迅速换上工作服,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她的工作其实很简单,是把她负责的区域,包括厕所、空包厢都拖抹一遍,然后在营业时间内保持区域时刻的干净就行!苏小影挺喜欢这份工作,虽然累一点,但她觉得很充实。

她想着等小浩的病治好了,她把他转到C市来读书。到时的她已经还清了债务,他们相依为命,她赚钱养家,供他读书。想到这,她开心的弯了弯唇。

11点的时候,苏小影的手机突然响了,苏小影掏出手机,看到医院的电话,心沉了下来。

果然,小浩的病情发作,而且很严重。苏小影匆忙脱下工作服,拜托同事帮她代请一下假,就冲出了‘星月’。

到达医院,苏小影刚好看见张医生换上手术服快步进了手术室。她想追上去问问小浩的情况,却被护士推了出来。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了4个多小时,苏小影看见张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她迎了上去。她看见张医生一脸倦容,眼里布满了血丝。

跟着张医生来到办公室,苏小影见他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单手撑着头,闭着眼似乎像是睡着了。

苏小影知道他刚做完手术很累,可她很着急小浩的病情,她刚想开口问,张医生先开口了:“小影,小浩的病情很不乐观!”他的声音低沉,有些嘶哑,说的话让苏小影的心更加沉重了。

“本来下午吃饭就想跟你说这件事情的,可是看你年龄还小,想明天等你家人来了再一起谈!其实你也知道,这几天小浩的病情一直很反复,化疗的效果也不是很理想。今天暂时算是稳定下来了,可是骨髓移植已经是刻不容缓。所以小影你要尽快通知家里人准备好手术费,明天赶过来谈骨髓移植的事情!”

叫家人赶过来?苏小影有些发懵,可是除了叔叔,她已经没有家人了!而费用……虽然这段时间,叔叔和学校都筹到些钱,可是都用在了小浩每天的化疗上,钱已经所剩无几。

“我知道了,谢谢你,张医生!”苏小影声音有些抖,她应了应张医生,脸色苍白。

“小影,需不需要帮忙?”张医生担心地问道。

“不用了,谢谢你,张医生!”苏小影回答说,张医生已经帮了她很多了,她不想再麻烦他。她感觉自己的腿沉的厉害,却还是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出了办公室。她来到小浩的病房门口,站在门外,不敢进去看他。她脑海里响起父亲梦中跟她说的话,‘要照顾好小浩’,一遍又一遍……

她的家人现在只有叔叔了,可叔叔又去哪里筹钱呢?

不,她不能再连累叔叔了!叔叔有自己的家庭,有两个小孩要抚养,她不能再将叔叔家拖垮。

她已经19岁了,不能一直在叔叔的庇护之下,她得自己想办法!她就算是去偷、去抢,也要筹到这笔钱!

可是,除了抢银行……到哪里又有这么多钱抢呢?

她的思绪乱极了,突然想到了‘星月’,那个她工作的地方。那个金碧辉煌,纸醉金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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