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敌人踪迹,骑兵择返回长明湖畔,那些白衣少年正在清理战场,只见为首的白衣少年和骑兵叮嘱几句,那些骑兵便乖乖调转马头离开了。
白衣少年不紧不慢进入画舫,画舫之中端坐着一中年男子。他轻轻擦拭着手中的宝剑,连头都不抬一下。
“回禀老爷,一切顺利。”
“他来了没有?”风照桦放下宝剑,赤裸裸盯着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立即回答:“骑兵没有找到,不过可以确定来了。”
“他还会回来的。”风照桦说的振振有词,轻笑一声,抬手屏退了白衣少年。
半夜三更,祝融按照约定找到了风子谦等人,他不明白风子谦为什么要发出信号让他们离开。
“什么大事值得你半途而废?”祝融说话的语气像吃了炮仗一样怒气冲冲的。
“没找到嫣儿?”风子谦楞楞凝视他。
祝融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已然出现,风子谦觉得自己越来越可笑,情绪失控的他嗤笑一声:“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你念念碎什么?”
“他早就知道我会找上门去。”
祝融似懂非懂,询问:“难不成真如你所想,嫣儿就是他给绑走的?”
“知子莫若父。”风子谦悔意晚矣。
沉凝许久,祝融沉声询问风子谦:“接下来作何打算?”
“他有把柄,自知我会卷土重来,下次只怕难以全身而退。”风子谦冷静下来拎清现状,轻笑一声:“一人之力不如众志成城,这世上对他怀有怨恨的人,可不止我一个!”抬头对上祝融疑惑的目光,充满杀气的眼神让祝融感到忐忑不安。
灯火阑珊的画舫顺着长明湖一路漂流而下。一眼看去,画舫头尾屹立着数十名白衣少年,个个白纱遮面,衣冠整洁,只见他们的右手紧握一把佩剑,自始至终目不斜视。
一声巨响悄然打破寂静,站在舫头的白衣男子闻声赶到舫中,赫然瞧见风照桦怒视着狼狈倒地的女子。白衣男子呼吸平和,香味入鼻,依稀觉得这股香味十分熟悉,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来。
女子衣衫不整,眼中充满了恐惧。
刚刚发生了什么,一眼便知。
“混账,谁叫你进来的!”风照桦被女子扰了兴致本就不悦,如今被白衣男子撞破好事,自然更加恼怒。
声如雷霆,白衣男子自知不妙,立马跪地求饶:“属下知错。”紧张之中,白衣男子骤然想起那股味道是合欢香。
卑劣手段!
白衣男子偷偷瞟向女子,只见女子像受了惊吓的麋鹿一般惊恐万状,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衣领,浑身瑟瑟发抖。
再偷偷瞟向风照桦,那副趾高气昂,唯我独尊的模样让人心生厌恶,更何况这个女人……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风照桦怒气难消,指着女子大骂:“勾栏出身的女人就是下贱,装什么清纯可人!”
听到勾栏出身四字,嫣儿满目憎恶。
她能沦落至此,皆拜他所赐!
“你这般不当行径,若让子谦得知,他该何其失落!”嫣儿不堪受辱,恶狠狠瞪着风照桦。
岂料风照桦听了这句话,冷笑说:“毛头小儿,何足为惧!何况老夫要他三更死,谁敢留他到五更!”他俯瞰恼怒的嫣儿,冷嘲热讽:“早在十几年前你就该死了,若非老夫一时大意让你活到现在,你哪来资格伺候老夫?你却以为自己多么高贵,给脸不要脸,恶心!”
嫣儿朝他重重呸了一声,憎恶道:“道貌岸然的小人,即便死,我也绝不糟践自己!”
视死如归的一句话彻底激怒风照桦,他顺手抽出挂在床头的剑直指嫣儿,嫣儿闭上双眼坦然赴死。
不曾想耳边传来响动,再度睁眼时嫣儿竟看见白衣男子在为她挡剑。
“你敢拦我!”风照桦只觉不可思议。
白衣男子开口劝道:“此女是世子心之所爱,留着她必能牵制世子。老爷若想顺利攻破皇都,少不了世子从中推波助澜,可若老爷一怒之下杀了她,只怕世子会反其道而行之。兹事体大,请老爷三思而后行!”
字字珠玑,风照桦眯着眼睛打量白衣男子,他意味深长扫视嫣儿一眼,然后说道:“你言之有理,既如此,此女交由你看管。”说罢,甩袖离去。
白衣男子回了声是,当即拽起嫣儿,强行将她带走,那些巡视的白衣少年兢兢业业,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嫣儿被带到偏房,说是偏房,其实连柴房都不如。
出乎意料的是白衣男子对她说:“你为什么要拒绝老爷?难道你不知道他随时都会要了你的命吗?”
“一女怎侍二夫!”嫣儿深爱着风子谦,自然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更何况风照桦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白衣男子听到嫣儿的回答微微一笑,原来他是在测试嫣儿对风子谦的感情。白衣男子惋惜道:“世子有福,只可惜不是老爷的对手。”
“你……为什么要救我?”嫣儿百思不得其解。
白衣男子沉声道:“你是世子的女人!”
“那又如何?”
“老爷行径不佳,有理阻拦!”
嫣儿冷笑,反问:“你可知他为何要对我动手?”
白衣男子疑惑不解,却未发问。
“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中无时不刻想杀了世子,试问,连自己亲生骨肉都可以残害,如此冷血无情之人,你何苦为他效劳!”嫣儿说的振振有词,因为那根本就是事实,见白衣男子沉默不语,嫣儿又说道:“风家世代相传,世子宽厚仁德,难道不比他嗜血残暴吗?”
“够了。”
嫣儿摇了摇头,说道:“他为保颜面可将李家灭门,大可图一时之快杀人取乐,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追随明主,反而要帮他为非作歹!”
白衣男子并未直面回答嫣儿,只是叮嘱一句:“隔墙有耳。”然后就带上房门离开了。
他虽不言不语,但嫣儿知道他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