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信息几乎为零，死于车祸……”
程香君低声阅读着这段新闻，新闻的时间一年前的夏天。报道信息很短，原因不用梁方域说，程香君也隐约从前面一页简略的信息中感受到了。缪可的身份，甚至家庭并不简单。
“怎么越来越狗血了？”程香君轻声说着，她有种在看重生豪门复仇爽文的既视感。可静下来细想一下，却又觉得十分的毛骨悚然。
梁方域看着她，轻声说“我昨天拜托物证科的同事，重新搜查了那间客房。”
“怎么样？”
梁方域摇摇头，他虽然没有去晚，屋子还保持着之前的模样。可搜遍整间房，他能找到的，也只有吴由和程香君的DNA残留，至于缪可，她就像一个没出现过的人一样。
“怎么可能……是不是缪可回去过？”程香君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可这个想法，立刻被梁方域否定了。
“没有。我查遍了监控，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梁方域说着，随手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说“别说你不信，我亲眼看到，我都不敢相信，我办了几年的案，从来没见过有人连根头发都不掉。”
梁方域说着，又咬了一口苹果，程香君微微皱眉，轻声说“苹果没洗……”
“我知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反正你也不吃。”梁方域几口就将苹果全吃了，吞下塞满嘴的果肉后，才松了口气。
程香君翻了个白眼，在梁方域的魔爪下，夺过了果篮。
“这个，是送来给我补身的吧？”
“是啊！”梁方域点点头，但还是把手伸了过去说“再给我一个，我快饿死了！再说，这可是我买的。”
“……哼……”程香君抱着篮子转了身，梁方域对着她的后背，一时没了脾气，只能缓缓坐下，问“你什么时候能出院？”
程香君点了点果篮里的水果，说“医生没说，大概过两天就可以了。”
“那刚好，过两天是师父的生日，我们一起回尧城给他庆生。”这次梁方域没再给程香君拒绝的机会，他看到程香君回过头，立刻说“你可不能拒绝啊，我已经告诉师父了。你也不想他失望的……”
程香君回头瞥了他一眼，梁方域的脸上写满了得意。他知道，程香君既然没拒绝，也就是答应了。他嘿嘿笑着，对于自己拿师父做借口，骗她一起回家，丝毫没有一点愧疚感。
“……再见。”程香君抿着嘴，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字。她把手里的果篮推到梁方域手里。梁方域笑了，他没有因为程香君不悦的神色而说些什么，相反他了解她，她没有生气。
梁方域耸耸肩，乖乖离开了病房。
看着他的背影，程香君拿起枕头，扔的动作，却停在了半空。她缓缓放下手，将雪白的枕头搂在怀里，盘腿坐在病床中间。
她把文件一张张铺在床上，心里想着能不能从这些之中，找出什么破绽。
“林清辞，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吗？”
阳光下，洁白的色子闪了一下。林清辞的身影，出现在窗边。他看着铺在床上的白纸，摇了摇头。
“并无什么想法。”
听了他的话，程香君点点头，她拿起那张新闻，反复阅读着那些稀少的文字。时钟一点一点的挪移着，咔哒咔哒的声音，让安静的病房里平添了一丝嘈杂。
程香君却仿佛听不到一般，再次开口问“那她的心口，有“吉”字吗？”
林清辞皱着眉，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便摇了摇头，说“并无。”
“所以，她是怎么活过来的？还是说，她根本没死？”这两个问题困扰着程香君，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朝着那个方向前进。如果缪可本来就没死，那她为什么要收集戚晴的灵魂呢？
谜团一个叠着一个，就像地基不稳的高塔，轰然倒塌，下面只有深深无底洞。
“不过，我可以确定，骰子上的黑气，应该来自于那个姑娘。”
林清辞的话，让程香君从无底洞中爬了上来。
“为什么这么说？”
林清辞抬手指了指程香君腕上，红绳捆绑的色子，说“因为那个女鬼的气息很明显，如果是她，就不会只留下这么浅的痕迹了。”
程香君听着，抬起了手腕，她自己也打量这手腕上精致的饰品，可她的眼睛，却看不出什么破绽。林清辞的这句话，最多可以确信，缪可真的是个死人。
可仅仅排除了一个附加选项，可能性还是太大了。
“程姑娘，在下想问您一个问题。”林清辞，看着苦恼的程香君，突然打断了他的思路。
“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不必用敬语。按照年纪来算，你远比我年长。就算用敬语，也是我对你呀。”
“是，在……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信我？”林清辞的话，让程香君的目光一顿，她看向林清辞，似乎很好奇他怎么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程香君摇摇头，她说“我也不知道，直觉吧。”
在这个问题上，她说谎了。她相信林清辞并非是因为直觉，她很清楚林清辞是一只厉鬼，却也清楚他的执念，这个执念与她并无多少关系，所以他的话可信度很高。
虽然网络上所有关于鬼怪的文字，小说，故事均在告诫众人，鬼话不能信。但对于一个刚刚接触新鲜事物的人来说，林清辞的话便很具备参考的含义。
当然，只其中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用人不疑。
程香君没有发现林清辞在听到她的回答后，眼中闪过的一抹欣慰。自然也没听到，那一句“多谢。”
日升日落，星月相逐。
时间永远是最无情的，它不会怜悯任何一个人，只是自顾自的流逝。同样它也是最多情的，它用漫长的生命，洗刷着记忆里的悲伤。
看着眼前的建筑，程香君的脑子里更多的是美好的回忆。那些不好的，虽然深刻，却总会被美好掩盖。
“走啊！”梁方域站在门口叫她，时间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他也是如此。
程香君走上台阶，今天的警局，依旧忙碌。所以也没人注意，一向忙的连吃饭时间都没有的梁队，带了一个女人回局里。
“师父还没退休？”程香君看着来往不歇的新面孔，一时有些疑惑。
梁方域摇摇头，说“上个星期就退了。”
程香君拉住他的后领，唇边展开一丝笑意。她偏过目光看着一脸心虚的梁方域，问“那你带我来警局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