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颜出了客房,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怔怔的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凌乱的雪花,忽的想起温弦那句话,便手忙脚乱的翻找起那支簪子来,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找到了那东西,所有的一切的死结都会解开。
找了许久,终于在柜子的最底层找到了那只匣子,因为许久没有人动过,上面已经满是灰尘,乔雪颜小心翼翼的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了那支发簪,簪身是上等好玉,碧绿通透,簪头却是镂空雕花的银饰,下面还坠着一只小小的蝴蝶,当时乔冰玉的那只发簪也是放在一个小匣子里的,她记得很清楚,明明就是一模一样的。
乔雪颜怎么也想不明白,只拿着发簪细看,毫无头绪的摆弄着,忽然,不知是触到了哪里,只听轻微的一声响,簪头竟然被她拔了下来,她皱了皱眉,定睛往里面看去,却见一颗小小的红豆静静地躺在那里。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她忽然就想起这句诗,这是温弦教她念的。
“永舒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彼时的她歪着头,不解的问,温弦咳了两声,脸色微红,只是道“等你以后就会懂了。”
“此物最相思?此物最相思!”乔雪颜嘴角上扬,忍不住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却渐渐变成了呜咽,最后是嚎啕大哭,永舒哥哥,我现在懂了,会不会太晚了呢?
原来,原来他一直放在心上的人,只有她乔雪颜啊。
可惜,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过了许久,许是哭的累了,她终于渐渐停止了哭泣,缓缓行至铜镜前,将那玉簪簪入发髻,长发绾君心,他那时是这般说的,然她怨他给姐姐的也是同样的礼物,竟是一次也未用过。
这是第一次为他挽发,也是最后一次。
从怀中拿出了那封和离,泪眼婆娑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她又轻轻笑了起来,将这一纸荒唐往灯上一点,跳跃的火光印红了她的脸。
“此物最相思,永舒哥哥,我终于知道了。”她低低呢喃了一句,将手里燃烧着的和离书当做火把,从窗纸到床幔,全都点着了,屋里瞬间明亮了起来,她看着满屋跳跃的火焰,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结束吧,这荒唐的尘世啊。
“姑爷,姑爷开门呐……”温弦正坐在床沿上发怔,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夹杂着阿珠凄厉的叫喊,不知怎的,他忽然就觉得两腿发软,身上也出了一层冷汗,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心里抽离。
“姑爷,救命啊,小姐,小姐她……”阿珠用力的拍着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温弦握了握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了门道“雪颜怎么了?”
“二小姐?”阿珠被他问的一愣,不过一瞬又哭起来“姑爷,你快去看看吧,小姐的屋子走水了……”
“走水?”温弦心中一震,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他一把推开阿珠就往乔雪颜住的院子奔去,全然忘了自己刚才急着开门,连鞋都没穿。
一路跌跌撞撞,待到得院子前,只见火光冲天,无数家丁正拿着水往里泼,而正屋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这个……傻丫头啊!
“真是个傻子。”温弦喃喃自语,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眼泪早已经不听话的涌了上来,原来,自始至终,他从未放下过她,只是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永舒哥哥,那时候你为什么要脸红啊?”恍惚间,耳边又响起了她的声音,还有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他戳了戳她的额头。“傻丫头,因为……因为我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