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轻轻保持男儿身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平常洗澡换衣服都把门锁的死死的,不过防不住女子每月的月事,出来时只记得裹胸布,哪儿会想起那东西。
乡路来往几回,白轻轻也不需要人带,自己去镇上买女子用的月布。一身男装的白轻轻走进商铺,老板娘来招呼她:“小公子要买什么?”
“嗯……月布。”
“什么?”
老板娘表情变化几下,白轻轻又说:“帮我家小姐买!”
这才无事发生的买好月布,在街上逛两圈准备折返。白轻轻走后没多久,从京城来还没走的武将进来问:“掌柜的,你这儿可有什么奇怪的人?”
“官爷说笑喽,我这小店哪儿有那种人光顾,倒是一个时辰前有位小公子来我这儿买月布……虽说是给自家小姐买,但一个男子来买这些,还是有些怪。”
“……”
离乡试还剩不到一个月,宁玉把自己关在小书屋,摊不摆地也不下,埋头苦读。
让宁玉出来匆忙做了几顿饭后,白轻轻也不好打扰他,就自己在灶台旁边艰难的生火做饭。生火很快,做饭就满室狼藉,险些把锅给炸了。最后做出来灰不溜秋的东西,没有任何食欲。
等过了饭点,白轻轻饿的不行,去书屋门口敲门。敲几下没人回,白轻轻推门进去,宁玉趴在书堆上面睡的不是很好,眉头微皱嘴里还在呓语:“此句出自……”
“哎……”
白轻轻把一旁的披风给宁玉披上,叹气离开。
这片田野宁静空旷,白轻轻把肚子填饱后就搬把小板凳坐在田边上看风卷云舒,是在将军府和京城不常见的景色。
想到将军府,白轻轻头一垂,出来许久也有几分想家了,京城也没传来什么消息,她猜想那门亲事还没作废。
惆怅之际,身后的草堆发出“汪汪汪”的叫声。白轻轻过去把草扒开,一只小狗掉进草堆里的泥坑,只有她半臂大。
小狗看见白轻轻叫的更卖力,小小的身体在较深的泥坑里跳动,就是跳不出来,对着她尾巴摆个不停。
白轻轻把小狗从坑里抱起来,刚出来的小狗很激动,放到地上就撒开丫子到处跑。白轻轻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一声好像被小狗听见了,小狗停下,跑回她的脚边,围着她闻了一圈,“汪”一声坐在地上仰头看她。
“你要跟我回家吗?”
“汪!”
不知是谁家遗落的小狗崽,四条腿跟着白轻轻一路小跑,回到宁玉的木屋。
宁玉还在书屋读书,白轻轻给小狗冲洗后抱着它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道:“你该叫什么呢?”
“汪!”
“小花……不好不好,有些单一。”
“汪!”
“招财……旺福……也不行,别人家狗都叫这名。”
“汪!”
“我叫白轻轻,那你就叫白重重吧!”
“汪!”
“白重重!”
“汪汪!”
晚上的时候,宁玉从书屋出来,和白重重撞了个正脸。头回见宁玉,小不点儿白重重大胆的朝它呲牙:“汪!”
白轻轻听见它叫,放下碗筷探头一看,在宁玉动脚赶狗前抱起白重重。
“不许叫!这也是你的主人!”白轻轻训它,小重重嗷呜低头,往白轻轻怀里钻。
“这狗……”宁玉问。
“我白天出去闲逛,捡回来的。”白轻轻把前因后果说了遍,“它叫白重重。”
“……”
根本没打算养狗的宁玉在白重重来的第二天就焦头烂额——
“书屋不能进!”
“笔不能咬!”
“砚台别踩!”
“书不能撕!!!”
宁玉费九牛二虎之力把遨游在书海里的白重重捉了出来,交到白轻轻怀里,很严肃的同她讲:“看好,我的书屋都差点被他拆了去。”
于是在宁玉准备乡试的期间,白轻轻带着白重重学会如何烧火做饭,如何下田捉鱼摘菜,如何教会白重重做只听话懂事的小公狗。
为此白轻轻在这大半个月里越活越爷们儿,还晒黑不少。将军府来小镇上找人的武将也撤回,白轻轻接过宁玉的小书摊,学他一样在私塾门口摆摊。有时宁玉会同她一起,她摆摊宁玉就留进私塾偷学,为学识不顾一切。
白重重跟着白轻轻上山下田到处跑,捡柴捉鱼,和白轻轻一起学了个遍,也没人来找他们说丢了狗。
“走着!”白轻轻用力抛出手中的小木棒,白重重跟着木棒一起冲出去。
离乡试不到两日,临近午饭宁玉从溢满书香味的书屋出来,灰色长衫上到处都是墨迹。刚出书屋就闻到饭菜的味道,不算香,也没指望白轻轻做的能有多好吃。
宁玉走到厨房,白轻轻在给菜转盘,重重坐在灶台旁边好不乖巧,看见宁玉来时摇着尾巴过去蹭了蹭他的小腿。
这半个月的饭菜颇有宁玉刚掌勺的风范。
二人对坐,白轻轻端起碗筷,右手背上一块已经结痂的伤口露出来,约有一寸。宁玉把白轻轻的右手掰过来细看,便道:“这是烫伤?”
白轻轻把手缩回来,满不在意的回:“无碍,又不是什么大伤口。”
这头宁玉却内疚起来:“明明让你来我家做客,结果把我家的活全包了。”
“科考可比我重要多了,考不上还得再等三年。”
“考不上就罢了吧。”宁玉道。
“为何?”白轻轻突然疑惑,明明眼前的书生意志坚定,怎么就说罢了。
“考取功名的目的都是一个,入朝为官人上之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为了功名利禄死读半生,倒不如守着山野来的肆意。”
宁玉的眼神通透,如智者般,让白轻轻无言反驳。许是气氛有些凝固,宁玉爽朗笑道:“不过若是真考上了,我定要好好为朝廷效力!”
“宁玉,”白轻轻道,“天下大势,你了解几分?”
“嗯?”
“本朝皇帝四十有余,储君之位争端不断,摄政王上位后几年间揽下半朝文武。若你真要入朝为官,一定不要被人左右。”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啊……因为家父也是本朝官员。”
白轻轻哈哈一笑决定不继续谈论,专心吃饭。宁玉恍然大悟的应了一声,吃了起来。
食不言寝不语,二人安静的吃饭,只有碗筷的撞击声和……
“嗷……”白重重饿了的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