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心里隐隐的有了猜测,虽然一时之间并不能确定事情的真假,但是他脑海里已经有了求证的人选。
不远处的高台上,耀辉正负手迎风而立,眺望着这处由自己亲手改造而成的八云阵法。身旁一个黑影稳稳的落下,耀昭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不断晃动的八云阵,对着黑影问道:“你就这么相信他们?这阵法可是要塌了”
“我自然是相信他们的,虽然他们只是一群初出茅庐的小孩,但是他们都有着自己的本心,这件事情也只有他们几个能做到。”黑影摇了摇头,叹气道,“耀辉,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以为我放下了,可是看着那群人死灰复燃一般又卷土重来,我才发现对于那件事情我根本放不下……我的心里掺杂了太多太多东西。”
耀辉目光黑沉沉的,隐藏着无数的情绪,“是啊,经历过那件事情的人,谁又能真正的放下呢?现在那群孩子就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也希望他们不要让我们失望吧。”
风穿过两人身后的竹林,带起一片沙沙声,像是无数无辜的灵魂在泣血哭泣。
“那些孩子都是聪明的,应当能明白阵法里幻境真正的含义,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有些事情也不能够再隐瞒他们,他们有知道真相的权利。”黑影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剑,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信任。
“希望如此吧。”耀辉叹了口气。
黑影转移了话题,“那些棋子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耀辉嗤笑了一声,语气十分的不屑,“当然是送他去他该去的地方啊。他们在我身边插眼线,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暴露了,我将这个人捧的越高他们就越高兴。可是这些人却忘了,什么叫捧得越高,摔得越狠,是时候让他们体验一把粉身碎骨的滋味了。”
黑影出声提醒道:“可是这样就等同于和他们正式开战了,耀辉你做好准备了吗?”
耀辉转身看向身旁的黑影,笑容里满是沧桑,“我早就做好准备了,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十几年了,可以说是——迫不及待了。”
黑影也看着耀辉,慢慢勾起了嘴角,“压抑了这么久,我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八云阵法,杜门幻境内。
无涯站立的地方是一处只有几平米大的方块,他的前后左右连头顶上都是一块一块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铜镜,可以说是除了无涯脚下踩得那一块是土地其余都是镜子看不到一处空儿来,他像是站在一个由铜镜组成的方块内。
说来确实奇怪,就算是被铜镜阻隔的密不透风,但是无涯身处的这个空间却不是黑暗的,反而十分的透亮就像是夏日的午后明亮的食堂照射在屋内一样,白的吓人。
这些镜子也不同于普通的铜镜,他们的镜面不是那种模糊的黄色镜面,而是十分清晰的,像是水面一样的透明镜面。无涯的手搭在腰间的星云锁上,警惕的环顾着四周,而后发现了一件更令他感到奇怪的事情。
这里面所有的铜镜,竟然都不会反射出镜子前的人,就好像在这些镜子前蒙上了一层白布遮住了所有的画面,显得这片小天地越发奇怪了起来。
一般来说镜子作为一个能照见形象的器具,一个物体摆在它面前他就能反射出这个物体的具体形象,但是面前的这些铜镜都不能反射出无涯的样子,如果这些铜镜失去了它本来的作用,那它们还能称够作是镜子吗?
无涯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是面上却不表露出来,他紧紧捏住腰间的星云锁,一步一步左右观察着小心的向前走去。
这片土地很小,一会变能检查完毕,但是越小的地方却越能蔓延人心底的恐怖感,更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诡异的铜镜。无涯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他小心的转过身准备回到自己原来站定的地方,却听见身后传来细小的声响。
无涯此刻脑海里的弦崩的铁紧,听到声响身体条件反射一般,抽出了腰间的星云锁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鞭打而去。
只听见“叮”的一声,星云锁像是撞到了什么金属制品,被震了回去,无涯的胳膊也被震的发麻。
无涯收起星云锁缓缓后退,抬头看向发出声响的地方。
半空中漂浮着一块巨大的铜镜,这块铜镜差不多有两个无涯那么高,将本来就不大的空间占的满满的,剩下的无涯可以活动的地方变得小的可怜。
这一大片镜子缓缓从半空降落到地面,激起地面一片尘土,彰显着它不凡的重量。
无涯眯起眼睛轻瞥了眼前巨大的铜镜一眼,又上下打量了这块铜镜一番,发现这块铜镜除了体力大了一点花纹繁杂了一点似乎与其他铜镜没什么两样?
但是无涯却仍旧不敢轻易放松警惕,待浓重的尘土渐渐散去,这块铜镜便显现了它与其他铜镜的不同之处。
这块铜镜当中倒映着一个人影,无涯走上上去,这个人影也跟着靠近,一点点的变大,变得更加清晰,无涯这才看清这个镜子里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比起那些不能倒映出影像的铜镜,这块能倒映出人影的镜子反而更像是一块真正的“镜子”。
无涯看着眼前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伸出了手指,而镜子那头的人影也伸出了手指。两只手指缓缓轻颤,最终碰到了一起,本来如同平镜的镜面突然泛起了涟漪,而镜子里的人表情也渐渐变得扭曲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发现情况不对,无涯表情巨变。
镜子里的那个人看着表情巨变的无涯仰天长笑起来,伸出手指在涟漪的中心轻轻一划,本来坚硬的镜面就如同白纸一样被划出了一条细缝。而后镜中的无涯伸出双手,捏起细缝向着两边轻轻一扯,就将整块铜镜一分为二。
镜中的无涯就在这块铜镜碎裂的缝隙之中踏了出来,他虽然和无涯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庞,但是却能很明显的分辨出两个人的不同。如果说无涯是一朵在风月中盛放的寒梅,那镜中的无涯就更像是一朵怒放的罂粟,耀眼但却有毒,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
就在镜中的无涯踏出镜子的一刹那,四周原本什么画面都没有的铜镜,像是被扯掉了蒙在他们上面的白布,画面纷纷涌现了出来。每一块铜镜里倒映出的画面都各不相同,但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倒映出的画面主角都是无涯。
镜中的无涯将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的走向无涯,他步伐沉稳有劲却又克制,优雅的像是在跳一段舞蹈。
无涯扬起手中的星云锁,警惕的看着来人,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我?”
“呵。”镜中的无涯嗤笑了一声,并没有将无涯扬起的鞭子放在眼里,抬头看着他,“你凭什么说我在冒充你?”
说完也不给无涯回答的机会,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就因为我穿着和你一样的衣服?因为我用着和你一样的星云锁?还是因为我也叫无涯?”
镜中的无涯眼中含笑,却让无涯遍体生寒,他问的每一个问题都让无涯哑口无言无法回答。
见无涯无法回答,镜中的无涯笑的更是嚣张,冲着四周的铜镜打了个响指,看了无涯一眼,问道:“还是说……这里所有人都在模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