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头带着罗怀仁一家懒懒散散的用了近二十天才将十几亩田地播种完。
挖地,细耕,播种,浇灌等杂七杂八的活让罗怀仁烦不胜烦,累得他直想往田埂上躺。
可在老罗头的监督之下,他又不得不强打精神,继续懒洋无气的挖上两锄又歇息一阵的磨着洋工。
嘴里嘀嘀咕咕将的老三罗怀德一家咒骂了千万遍,这原本都是老三那一家贱种该干的活,如今却让他这个养尊处优的人来干这种粗活,心中的怨恨与嫉妒让他狂躁暴怒,恨不得将那贱种一家捶尸万断,打得他们满地找牙、跪地求饶,然后被他奴役着来为他耕地播种再服侍他。
身材矮胖的巫金银也累得长吁短叹,捶腰揉臂的好不凄惨,一张脸被晒得皮皱黝黑亳无光泽,粗糙的肌肤上汗水密布,头发散乱犹似鸡窝。正在那有气无力的东一锄,西一锄的胡乱挖着田地,嘴上也一直抱怨个不停。
罗雨梦倒是没下地干活,毕竟陈氏还指望着她能嫁进大户人家里去呢,好给她多赚点聘礼银子,如果晒黑了就不那么美妙了。
不过虽没下地,家里的活也没少干,煮饭洗衣扫地喂畜生一样不缺,把罗雨梦气得干瞪眼,看啥啥不顺眼,不是将饭桌上的剩饭菜掀了,就是把前来抢食的小鸡一脚踢飞至老远,把个屋子搞得是鸡飞狗跳,杂乱不堪。
引得陈氏又是一通恶狠狠的咒骂,自从上次罗雨梦将她撞倒在地后,陈氏就在心里厌弃了她,如果不是看她还有点利用价值,早就把她给揍得找不着北了。
就在一阵兵慌马乱之际,一个衣冠楚楚,长相斯文,模样清瘦的青年从一辆马车上跳了下来,他就是罗怀仁与巫金银的大儿子罗雨福。
这罗雨福还是当初罗老头给取的名,寓意为有福之人,能为他老罗家带来福运,让老罗家大福大贵,一雪以前为奴为婢的低贱身份的耻辱,罗老头对他可是寄于了非常高的期望。
只是这罗雨福却是个不争气的,这不,考了三次,连个秀才都未中。
他每次回家就只是抱怨镇上的私塾先生教学水平太低,教得不够好,却从来不提他根本就没用心念过书,在镇上经常逃学,和几个混混常混在一起吃喝玩乐。
老罗头听他那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便狠了狠心将陈氏曾经得的那些金银珠宝又典当了一部分,将他送去县学念书。
可他到县学后,很快就被县城的繁华迷住了双眼,终日沉浸在声色犬马之中,在莺声燕舞中流连往返,早将考秀才中举人之事抛到九宵云外了。
如今,身上的银子用完了,左等右盼却不见家人送银两去县里,他只好灰头土脑的回家要钱。
罗雨梦见大哥回来,激动得丢掉手中的喂猪食瓢,跑上前去亲切的揽着他的胳膊大哥长大哥短的叫唤着。
她一直幻想着大哥能高中当官,她就是官家小姐了,就能住在城里,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
还能高高在上藐视罗雨雪姐妹,哼,开火锅店有啥了不起嘛!还不是低贱的商户人家,只要大哥当了官,她就是正儿八经的官小姐,到时一定要去她们俩面前好好奚落她们一番,让她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幺妹,去把大哥的行李提下来”。罗雨福怒气冲冲将她的手推开,趾高气昂的指使着罗雨梦。
“真是烦死了,遍地的鸡屎和垃圾,让人咋个下脚嘛”。罗雨福一进门见到脏乱不堪的院子心中就来气。
“大哥,我也不想住在乡下这臭哄哄的地方了,你快点考上秀才中举人当官嘛,我们就可以搬去城里住官衙府里”。罗雨梦也不管他是不是在生气,讨好的帮他提着行李箱说道。
“死丫头,你以为那秀才是那么好考的么!不过以你大哥我的聪明才智,考进士当大官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你要想住府衙,就先帮大哥将这箱衣服洗了,大哥以后一定让你吃香喝辣穿锦衣华服”。罗雨福本想说考秀才啥的是很难很难的事,可一想到自己是回来要银子的,马上改口说起了大话。
“嗯,我就知道大哥是最厉害的,放心吧,小妹下午就去帮你洗衣服”。罗雨梦豪气满满的保证道,只要大哥能让她当官小姐,洗这点衣服又算啥。
“啊!是福娃回来啦?哟,我的乖孙孙,快进屋歇着”。陈氏在屋里听到说话声,赶忙走出来,喜笑颜开的将罗雨福拉进堂屋,安顿他坐下。
又转过头对罗雨梦说道:“梦儿,快去给你大哥煮两个醪糟蛋,让你大哥先填填肚子,阿奶这就去村口张屠户那割肉回来给我乖孙孙吃”。
陈氏拿着一串铜板便高高兴兴的出了门,罗雨梦撇了撇嘴在心中吐槽道:老妖婆可真偏心,嘿!煮醪糟蛋么?我难道不能多煮两个,我也吃它两个。
“大哥,你去屋里躺一会子,我去给你煮醪糟蛋”。罗雨梦也开心的去了灶房,得煮快点,不然老妖婆回来自己就吃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