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洛笙万般不愿意去背那本《白参集》,可也不敢糊弄陌子恒。毕竟现在要拿回肚兜,只能靠接近他,获得他的‘宠爱’了。
洛笙现在越发嫌弃自己这副六七岁小孩的皮囊了,不仅行动不便,偶尔还要被阁中弟子当个小孩儿来调戏一番。如果现在是下凡之前的模样,说不定还能色|诱陌子恒一下,为拿回肚兜出力呢。
本想拿着书去找涅欢,虽然她识字,可是做戏做全套,过程还是要走的。
却在东苑别院门口遇见她一脸委屈地出来。
“师姐怎么不高兴呢?”洛笙问道。
涅欢见洛笙抱着一本书站在跟前,蹲下来好似赌气地对她说:“小十一答应师姐,以后再不理你六师兄。”
洛笙见涅欢眼睛红红的,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竟又是涅和那个木头呆子惹的事儿。
“是六师兄又惹师姐不高兴了吗?”
“嗯。”涅欢点头。
涅欢正委屈着,见洛笙询问自己,便也不管她这么小的孩子听不听得懂,将经过悉数说与她听了。
原来涅和收下剑穗后,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便去找涅欢道歉。
当时涅欢正在气头上,独自在别院练剑,见涅和来,像没见到一样也不理他,继续挥着剑。
“师姐,”涅和将腰间的剑穗拿出来,“剑穗我应该收下的,对不起。”
涅欢见涅和拿出剑穗,才停了下来。
“都说了是不要的东西,又捡回来做什么。”涅欢看着涅和手里半干的剑穗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开心多了。
“那……这,”涅和拿着剑穗手足无措,他向来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以为涅欢又不高兴他将剑穗捡回来。
“哎,捡回来就捡回来了。”涅欢太清楚涅和的性子了,怕他又乱想,不过还是故作无所谓地说,“你要是喜欢,那就留着。”
“好。”涅和将剑穗系在了剑柄上。
涅欢以为他开始慢慢接受自己,便提出了要一起下山去的想法:“阿和,明日我同你一起下山去吧,我也想去看望李阿婆。”
涅和入阁之前,与李阿婆两人相依为命,虽无血缘关系,但涅和十分敬重和孝顺她。入阁时便向陌子恒请命,得到了每月下山探望的特权。自涅和上山后,李阿婆一人独居,阁中弟子也多次提出要帮忙照顾,但都被涅和以不愿麻烦大家拒绝了。所以到现在大家都还不知李阿婆的居所具体在山下何处。
“不行。”涅和回答地很坚决,没有半分犹豫。
“为什么?”涅欢以为涅和还将她当成外人,“阿婆年纪大了,多一个人照顾有什么不好的。”
“阿婆喜欢清静。”涅和木着脸说。
涅欢见涅和这理所当然的模样,刚刚才消的火气又上来了:“所以你是觉得我去会打扰到阿婆,嫌我麻烦了?”
涅欢说着又觉委屈,不禁湿了眼眶,涅和见状愣了愣,却也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看见头也不回就离开的涅和,涅欢更加生气和委屈。
所以这才让涅欢撞见哭了的涅欢。
可是一个六七岁的女娃娃哪懂什么情爱,洛笙也不好安慰她,只能将手中的书递给她说:“师姐不要不高兴了,师父让师姐教十一读书,师姐来陪十一嘛。”
向洛笙倾诉完,涅欢感觉心情好多了,将洛笙带去藏书楼教她读书。
在藏书楼经历了一下午的精神摧残后,洛笙感到身心俱疲。吃过晚饭后,又开始为拿回肚兜发愁。经过前面两次,洛笙断不敢再在陌子恒有意识的时候进他房里。
可思来想去也觉得她自己不可能斗得过陌子恒,所以只有一计——灌醉他。
这陌子恒并非肉体凡胎,这凡界的酒自然是醉不了他,可是那司药府上秘制的药酒红尘醉可就不一定了。都说红尘多烦忧,一醉可解千愁。九重天上的神仙也是有万千情根的种,所以千万年来,有数不清的仙家去司药府上讨酒喝,洛笙作为司药府上的‘得意小门生’,自然是知道这红尘醉的威力的。
说做就做,练晚功的时候,和涅欢撒了个谎说肚子不舒服先回去休息,趁大家不注意溜出了永生阁。
要用法力传信给司药星君,就不能离开内丹太远,于是在距永生三里远的地方寻了块儿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
洛笙盘腿而坐,掐了个决给司药星君传完信后,便继续在这里等着他拿红尘醉下凡,一般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到,可洛笙等了一个小时也不见司药星君的踪影。
洛笙等得着急,怕回去得太晚,等涅欢等人练完功就会发现她不见了。
对付司药那个不靠谱的主,只能智取了。洛笙就地摘了一株杂草,变成一根绳子系在腰间。又往前走了大概两三里,在一处崖边停下,寻了棵长得壮硕的树,将绳子的另一头系了上前。
洛笙走到崖前,深吸了一口气说:“只能赌一把了。”
眼睛一闭,就纵身跳了下去。不断下坠的失重感让洛笙忍不住叫出声,不过还没往下坠多久,就被人拦腰搂起带回了崖岸之上。
洛笙感觉落到一个人的怀抱中,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司药星君那个家伙真的只有自己有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
洛笙抬头望着司药,将身侧的绳子拿在手里,对他‘嘿嘿’一笑:“被骗了。”
司药将洛笙放下,看着一脸调皮还略带炫耀的洛笙,将手中的玄灵扇一挥,轻抚着被风吹起的衣襟,说:“看来这红尘醉你是不想要了。”
“哎哎哎……星君你可别小气,小参这厢有礼了。”洛笙装模作样拱手行了一礼道。
“呵,你何时对我有礼过。”司药满脸嫌弃道,“来凡界几日,这做戏的功夫可没落下。”
“那是自然,这可是小参我混迹天界的看家本事,哪能忘了。”
“差不多行了,接着。”司药将红尘醉变出,扔给洛笙,“我看这世间除了我,没人能受得了你。”
洛笙看着酒坛子飞过来,忙伸手接住,白了司药一眼道:“你可小心点儿,这酒可是我救命用的。”
说着一边用手将酒塞子拿开,对着坛口闻了闻,顿时酒香扑鼻。嘴馋的洛笙真后悔没让司药多带一坛来。
司药看着洛笙一副馋虫模样,又不禁露出宠溺地笑容。若他出手相助,他又何尝不想帮她渡过此劫呢?可是天命难为,这世间万物,不论是人还是神,都逃不过宿命两字啊!他只是将能做的做到最好而已。
洛笙最后还是没忍住尝了一口,怕自己嘴馋全给喝完了,就赶紧将酒塞子塞回去收了起来。
接着对司药说:“你刚刚说这世间没人能受得了我?那我可告诉你,这永生阁中的弟子阁主啥的,都可喜欢我了呢。”
“我看是喜欢你这娃娃的皮囊吧!”司药不屑道。
“那也是我乖巧可爱。”
“行,本星君懒得与你争辩。”司药低头把玩这手里的玄灵扇,将其折好。
“行啦,说正事儿。”洛笙也见好就收,最近有太多困惑需要解答了,“你可知道永生阁?”
“知道啊,不就是这须臾山上的药庄吗。”
“对啊,那你可知道这阁主是天上哪位神仙?”
“神仙?”司药一听来了兴致,他不是司命星君,这凡界之事自然不甚清楚,不过要是个神仙那还真有些蹊跷,“敢问天上炼丹制药的神仙除了我,还有谁?”
洛笙一想也是,这哪个神仙不司本职,要和司药星君抢尊位?可也不能完全排除有别的原因,需要在凡界建这药庄作为掩护?
“那或许他不是个制药炼丹的神仙呢?”
“不炼丹制药……”司药也陷入了沉思,“据我了解,近几年也没有哪位仙家请旨下过凡啊。”
“我只知道他叫陌子恒,不清楚尊号。”洛笙叹了一口气说,“他现在还是我师父呢。”
“那既然是你师父,你直接问他就是了,何必在这儿冥思苦想。”司药用手中的玄灵扇敲了洛笙的额头一下,“只要他对你这小命没有威胁,我就放心了。”
“谁说没有威胁!我的内丹到现在还在他手里呢。”
“你这不是想到法子了吗?”司药指的自然是那红尘醉。
“可是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吗?那可是个药庄,我是个人间难得的千年人参啊!”
“担心你做什么?担心你被煮了吃了吗?”司药挥着扇子,又是一记敲打,“尽瞎想,我看这永生阁倒是个好地方,你在这儿好生呆着,好好恢复功法修为。”
“没人性。”洛笙撇嘴,她知道这司药星君虽看起来是个翩翩公子、白衣少年郎,其实思想迂腐着呢!他最信的是那天道轮回,宿命难逃一说。
“这玄灵扇你拿着,”司药将手中的扇子递与洛笙。
洛笙这才注意到司药手中的扇子,扇骨是由兽骨制成,而扇面是取自南海的鲛人纱,这一看就是一件上好的神器。
“这玄灵扇你是怎么得到的?”洛笙摸着这上好的缎面,好奇地问道。这司药平日里就爱说自己是个救人救世的神仙,不拿兵器伤人。这扇子肯定不是他的。
“这本就是你的,此次凡界之旅,它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我便带来了。”
“本就是我的?”洛笙更是不解。
“往后你自会知道。”司药卖关子地说道,“我该走了,以后别老传信烦我,我可忙着呢。”
说完便掐了个瞬行术消失了。
洛笙一脸懵,对着天吼道:“除了和司命喝酒,你能忙什么?!没人性!”
几乎每次和司药星君见面洛笙都会捞一肚子火,不过她也早就习惯这个相处模式了。看了看手中的玄灵扇,觉得这神器甚和她的心意,也不管那么多收了起来。
天色见黑,洛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于是沿着山路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