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翎只觉得自己像是灼烧了起来,身上火辣辣地疼。
他好像听到了一个清冷声线的男声在喊他的名字,幕翎想睁开眼睛,但是又没有力气睁开来看。
“声音真好听啊……”幕翎想。
他的手指动了动,似是抚过了一支长笛,幕翎来不及想些什么,就又失去了思考和感受的能力。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看见的便是一团簇红的火焰,幕翎挣扎着起身,却又不由自主发出几声轻咳。
不远处的白衣被这几声轻咳给吵醒了,迅速起来,朝着幕翎这边踉跄着走来。
“你醒了?”江幕席的声音中有着几丝不属于他的紧张。
“嗯。”幕翎低下头看看腹部已经被妥善包扎好的伤口,问道:“屠巳呢?”
江幕席愣了一下,但瞬间他便收敛了这种神色,只颇为清冷道:“死了。”
“死了?!”幕翎一下子激动的跃了起来,牵动着腹部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又撕裂了开来。
江幕席迅速把他从跃起的空中拉下来,检查伤口后,生气道:“有必要那么激动么?”
幕翎一怔,不解道:“它死了之后,我们为什么………”
他看了看周围,四周的山,好像一不小心就给塌了,一不小心就把他们埋得密不透风,只留下原先呆着的一个小山洞是唯一的活动空间了。
“江幕席,你把山给震塌了?”幕翎虽然知道这样子问不太好,但当时他的脑子,实在是想不了这么多。
“你可以看看你的笛子。”江幕席道。
“我的笛子?”幕翎有些疑惑。
他借着火光,低下头看了看被放在一边的昭月。
翻过来转过去,幕翎还是没有发现它与之前有什么不同。
“应该没……”幕翎没有说完之后的话,他的眼睛反而倏然睁得老大,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昭月原本洁白无瑕的笛身上,隐约出现了几缕鲜红色的细丝,正蜿蜒在白玉之间,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
像是被雷劈中了天灵盖,幕翎什么话都说不出了,他突然猛烈得颤抖起来,声音之中都染上了一丝恐惧。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幕翎撕心裂肺得大声叫嚷道,嚷完,又不可抑制地痛哭起来。
事实上不需要江幕席回答他的问题,他自己都很清楚,昭月吸了血。
至于吸的血,看昭月安然呆在幕翎手里的模样,毫无疑问是幕翎的。
神级的仙乐,出世之时基本都是纯洁无暇的,但之后,如果主人手上过重,它会自己补充灵力,从而保护主人。
补充灵力最快的法门是什么?吸食滴到自己身上的修音者的鲜血。
这自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就是,一品如此威力的神级仙乐,吸血之后,便被激发起了凶性,除过被它吸血之人之外的所有人,都会成为它的献祭品。
以别人的性命、血肉为引,吸收天地煞气来迅速提升灵力,这是神级仙乐凶化后便会做的事情。
毫无疑问,昭月现在,已经成为了一支凶笛!
幕翎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江幕席,又看向他的手腕,一道浅浅的伤口覆盖在他手腕上。
肯定是刚才幕翎昏睡时昭月干的。
“我原本将昭月放开了,不知哪个关节出现了问题,它吸上了血。”江幕席道。
“不怨你,它刚出世,性质还不稳定,我又受了伤,急切情况下,它为了补充灵力,干得出来。”幕翎垂头道。
他看着已经变得血红的昭月,叹了一口气,将它插回腰间,向江幕席那边挪去。
“我会控制好它的。只是,我们现在要怎样出去才好?”
“琴波震不开碎石,只会把它们震得更碎,只能等人来了。”
“好吧,那就等人来吧。”
幕翎靠在江幕席旁的岩石边,静静地听着他弹奏灵力已经殆尽的璀华,突然感觉自己对不起江幕席。
肯定是昭月发狂时,既杀掉了屠巳,也伤到了江幕席,而且他肯定伤得不轻。
“可是,估计没有人会来的。”幕翎思虑了许久,下了定论。
江幕席也想到了,只能沉默。
“我用昭月吧,你坐好。”幕翎道。
江幕席想要阻止他,最终却被幕翎又按在了地上。
“没事的。”
江幕席终于再次安然坐在了一旁,但幕翎知道,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淡定。
笛音回响在狭小的空间里,气一次又一次得冲击着已经坠下来的石头,被震开的石头空出出口后,瞬间又被上面滑下来的石头堵的严严实实。
在尝试了半柱香之后,一道刺眼的阳光终于射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