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当姐姐的就算再懒,也不能让芊水整天待在府里,会把她闷坏的。”
李勤风似乎是在责备她。
大户人家的丫鬟是不能随意出府的,这么仔细想来,芊水好像确实没怎么出过李府,不像她,无论白天夜晚,出个府就跟闹着玩似的。
再说了,到了晚上,她压制芯体也可以有段时间的。
墨晓昔想了想,李勤风说的话的确有道理,总不能顾着自己潇洒,“行吧,那天我努力争取一下,让那丫头开心的玩一晚上。”
李勤风是一直盯着墨晓昔的脸的,直到她同意,他才低低地笑出了声,疲倦的脸上总算是有了点光彩。
“你笑得这么诡异干嘛?我警告你,别想着怎么对芊水下手。”
李勤风挑眉:“本公子还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
“谁知道呢?”
“你这话说得……”
……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回李府的路上,两个人又没少拌嘴。
“七姨娘怎么会和南疆人有联系?”李勤风一路听完了墨晓昔的陈述,下意识反映了这个问题。
此事非同小可,涉及南疆,这可是王朝禁令,一旦李府和南疆人有了什么牵扯,那便是抄家满门的死罪,就算有充足的证据可以证明自身清白,也免不了削夺官位,流放边陲。
在墨晓昔所有的陈述里,他最关心的便是这点,涉及李府上百口人命,他不能不在意。
这么多年来,南印王朝内因勾结南疆之人而被诛九族的名门大户虽然不多,但是光凭君主的处决力度来看,也足见事态的严重性,哪怕是沾上一丁点的牵扯,都逃不开死无全尸的下场。
也给国内百姓敲响了警钟。
“我也不知,本来想从许烟彩口中套出点话,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
听到这,李勤风的脸上浮现了一层阴翳,一向玩世不恭的他,很难得露出这副严肃的表情。
“那七姨娘的尸体已经处理好了?”
“嗯,而且老爷为了防止府内下人嚼舌根,还让每个人签了株连状,一旦此事泄露,全府上下,包括九族,皆当连坐。”也包括她和芊水。
这就好。
李勤风松了口气。
墨晓昔又道:“想必南疆人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京城,前几天摄政王还缴获了一批南疆商品,我想府内的这件事,或许可以问问他的想法,说不定关键时刻,他还能救我们一命。”
李勤风突然停住了脚步,定定看着墨晓昔。
雨丝胡乱的打在脸上,湿润的头发贴在了脸上,让人十分不适。
察觉到身后没了脚步声,墨晓昔也停下脚,侧身,回过头去看他。
两人都各自撑着伞,距离不过几米。
“怎么了?”她问。
李勤风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看向墨晓昔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丝疑虑。
良久,他才开口:“怎么听你说得,好像和摄政王很熟似的。”
墨晓昔突然噎住,举伞的手下意识的抓紧,却还是很快回复:“你想多了,只是摄政王功绩斐然,又深得百姓拥戴,这种大事,询问他的意见是自然的。”
“也是。”李勤风点点头,“摄政王爷身份尊贵,将来说不定还是皇位继承人,也不是你我等人可肖想的。”
周围没什么人,他才敢说出这话。
“皇室整日里阴谋算计,没几个人想牵扯进去。何况是我这等卑贱身份的人,攀不上也不想攀什么高枝。”
淡淡的说完这话,墨晓昔也顾不上他,径直转身,朝着李府的路回去。
身后的李勤风也快步跟上。
大概是察觉到了墨晓昔冷淡的情绪,他也自知说错了话,想开口解释,却又不知如何陈述,便只能和墨晓昔一样的沉默。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一路无言。
一直进了李府大门。
本想和李勤风分道扬镳,却跑来一个小丫鬟。
“晓昔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大夫人正在芸香院候你呢。”
本来想走的李勤风,听到这,也不由得住脚。
他听说了大哥因为护她而至如今昏迷不醒的事,大哥是大夫人的亲儿子,不会要出什么事吧?
墨晓昔却只是诧异了一会儿,便又恢复原样,也是,毕竟李煜格是因为他昏迷的,大夫人来找她也情有可原。
她快步走向芸香院,李勤风担心她,也自然跟上。
芸香院内的气氛有些严肃,进了厅堂,这种氛围更甚。
大夫人一个人神情庄重地坐在正位上,五姨娘沈蔚芸坐在她的左下方,周围站了些丫鬟,但都不是芸香院的人。
自墨晓昔一进门,大厅内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墨晓昔最先回视沈蔚芸,见蔚芸姐一脸担忧的模样,便回以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她走至中央,不卑不亢地行礼:“奴婢见过大夫人。”
“起来吧。”秦可罗道。
李煜格昏迷不醒,她这个做娘亲的也是寝食难安,这才几日未见,秦可罗的头发,又多添了几絮雪白,昔日充满威严的眼神,浮现出些许的混沌,整个人看去,仿佛又年老了几岁。
秦可罗开口:“等你这么久才来,你此番出府,是去做什么?”
“回大夫人,五姨娘身子不适,想尝点新鲜,奴婢此番,是去福莺楼采买些鲜美的糕点,供五姨娘解解馋。”说着,墨晓昔呈上手中提着的一捆布袋。
沈蔚芸也点头,道:“是啊大姐姐,是我嘴馋了,才让晓昔出府的。大姐姐切莫为此怪罪。”
秦可罗把视线落在了沈蔚芸身上,“你身子不适?可有哪里不适?怎么不请大夫?”
对于府上的几位偏房,秦可罗最看得顺眼的便是沈蔚芸,不争不抢,秉性温良,这样的性子,往往最为当家主母所喜爱。
沈蔚芸笑了笑,道:“多谢姐姐关心,我这不过是身体上的一些老毛病了,请不请大夫,心中是有个明数的,若是什么小病都要请大夫,还是花府里的钱,我这心里可过意不去。”
听到这,秦可罗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点欣慰,沈蔚芸的身体疾病她也知晓,心想这倒还算是个有心的。对沈蔚芸的话不言而同。
看到秦可罗对蔚芸姐良好的态度,墨晓昔心里也微微放松了些。
“今日找你来,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秦可罗回到正题,脸上适才的笑容也迅速隐去。
墨晓昔自是恭敬的站立倾听。
“我也知道煜儿倾心于你,有意迎你进门。”秦可罗停顿了下,见墨晓昔没有什么反应,便又继续说道:“之前你出身锦绣苑,名声是有些差了,所以我才对你有诸多不满,即便是现在,也没有多大的改观。他既然执意要娶你过门,我总不能一直阻拦,让母子心生隔阂。你的脸已经毁成这样,身家背景之类的你自己心里也有数,我这当娘的,总归是要为了他的前程和名声着想。”
说到这,墨晓昔也是点点头,对于秦可罗的说辞也是十分认同。就是不知道她为何要说这番话,莫不是要主动开口让自己离李煜格离得远远的?
“所以,”秦可罗做了个决定,“既然你和煜儿真心相爱,我可以同意你入我李家后人的门,也可以让煜儿重金下聘来迎娶你,但前提必须是,你做煜儿的妾室,一心一意服侍他,不可入主房正位,你看如何?”
“不可以!”
李勤风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