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见云萝这边已经安排妥当,便转身看向花琏。
花琏只觉眼前这一幕无比的熟悉,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不是吧,又来?你都丢下我几次了?事不能过三吧。”
采薇忍俊不禁:“放心吧,最后一次丢下你了。”说着,突然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只寒玉匣子,那匣子甫一出现,便引起了周围空气的液化,形成了一片白雾。
她将匣子扔给了楚岫,这是你需要的解药,将它带到我爷爷那里,他自然会为你医治。
楚岫接过了匣子,只是垂眸看了看,却没有多做言语。
采薇见他并未应承,只是笑了笑,道:“返魂香虽有起死回生之能,但你若想痊愈,恐怕还是需要这株草药。”
“你要我做什么?”
“把她一并带回姑苏,”采薇说着,指了指花琏,又接着道:“就当抵了你的诊金了。”
江老爷子身为前朝御医,曾专门负责为皇后和王子寒诊病和调养身体,因医治王子寒有功,还得到过前朝夏灵帝亲赐的“玉液金波”。
像这样一位圣手,即使退居乡野,诊金自然也不会太薄。
楚岫也看了一眼花琏,随即点了点头,同意了。
采薇得了他的点头,倒也十分放心,转身就带着云萝飞身下了山,不过几个瞬间,就消失在了古寨之中。
不知为何,这位楚爷看了看花琏,又叹了一口气。
花琏顿时非常不悦,我这么讨人嫌的吗?老是叹气算怎么一回事?
她正独自在那生着闷气,这时楚岫却突然开口问她:“你想现在就回姑苏吗?”
“什么意思?”花琏抬头看向楚岫,奇怪道。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以为……你会想要留下来,等你的朋友。”楚岫不紧不慢的说着。
一听到这里,花琏顿时双眼放光,她颇为不好意思的问道:“这样也可以吗?会不会耽误你看病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花琏的脸又猛地一沉:“你不会是想把我扔在这里,然后自己一个人走吧。”
楚岫轻轻说了声:“不耽误。”复又看向山下被迷雾笼罩住的古寨,接着道:“我也会留下来。”
“哈哈,”花琏听到他这么说,也忍不住为了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他这君子之腹而感到一丝羞愧,她赶紧试图转移话题:“那我们现在去哪?就在这山上等吗?”
“山上寒气侵体,恐怕你受不住,且容易与她们错开。”
“那我们去哪?”花琏连忙追问道。
“走吧。”楚岫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身就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
花琏见他又恢复了这副酷哥的样子,倒也并不气馁,仍旧跟在后面没话找话:“我发现你跟采薇有一点非常相像诶。”
楚岫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并没有对这句话做出反应,自然也不会去问她具体是哪一点像。
但花琏的脸皮之厚也绝非一般人所能想象,楚岫不搭理她,她自己也能把话头接下去。
只见她又接着道:“你猜是哪一点?”像是知道楚岫不会去猜,于是她又自问自答道:“你们两个,在做一件事之前,都绝对不会轻易告诉别人具体细节,有时候甚至连去做什么事都不会说。”
花琏见楚岫仍不接话,于是又加上了一句:“老实说,有时候……我都会怀疑你们两个是不是在一些类似克格勃的地方做事。”
楚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侧过头看着她了,他状似无意的问道:“克格勃是什么地方?”
“嘻嘻嘻,”花琏见他终于上钩,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你在听啊,我还以为你根本不想听我说话呢。”
见楚岫没什么反应,花琏就知道他还在等自己的回答,于是赶紧说道:“大概,就是一个类似前朝东西两厂……”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又赶紧附上一句:“还要加上锦衣卫的这么一个情报组织吧。”
她见楚岫神色之间没有丝毫变化,于是又忙道:“其实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但楚岫似乎只是心血来潮随口一问,并没有对这个问题多做纠缠,于是两人只是埋头继续赶路。
这座山崖既然被当作天险,自然有其陡峭艰险之处,其间碰到一些凡人实在难以渡过的地方,楚岫往往轻而易举的就将花琏带了过去。就这样,两人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就已经从那山的侧面绕了下来。
等下了山,到了一条小溪边上的时候,花琏实在不愿意动弹了。她停了下来,立在原地,就这么看着楚岫的背影。
楚岫虽然是背对着她,但是在她停下的那一瞬间,便有所感应,他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花琏懒懒道:“我走不动了,肚子也饿了,还口渴。”
她本以为楚岫又会叹气,甚至可能不搭理她,自己一个人接着赶路。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停了下来,手里还像是变魔术一般出现了一个青色瓷瓶。
他将瓷瓶递给了花琏,花琏接过后,倒出了一枚麦黄色的小丸子,她看着手心里滚来滚去的小丸子,问楚岫:“这是什么啊。”
楚岫此时正看着眼前那条溪流,头也不回的道:“辟谷丸,一次只能吃一颗。”
花琏低头凑到手心里闻了闻,只隐约嗅到一股麦芽的甜香,引得腹中馋虫更加蠢蠢欲动。
她一口吃下辟谷丸,只觉一股暖香顺口而入,滑入肚腹之中,抚平了因为饥饿而焦躁不安的胃。
花琏一抬眼,正好看到楚岫手上拿着半个葫芦往自己这边走来。
原来,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完整的葫芦,一撇两半后用就其中一半舀了一瓢水。
花琏接过后赶忙喝下一大口水,这才问道:“这水……怎么有一股酒味?”
楚岫低头看向那半边葫芦,接过来后皱着眉问道:“酒味很重吗?这本是我的酒壶……”
“啊!”花琏瞪圆了眼睛,看向楚岫:“那原本里面的酒呢?你全给倒了?”
见楚岫点了点头,花琏以手抚心,一脸痛惜状:“酒我也可以喝的,你毁了自己的酒葫芦也就算了,还暴殄天物,连酒都倒了……”
楚岫并未理会她,只是看向不远处,问道:“现在能走了吗?”
吃饱喝足,还毁了人家一葫芦酒后,花琏再也不好意思拖拖拉拉,赶紧往前方快步走去:“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