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达和成管事带着六子和陈柳出了大门,怀里还揣着金子与银子。对于这种瞬间就敲定的罕见大额交易陈柳还是有点疑惑的,但是既然生意都做好了那么也就无所谓了。便是又随着吴达去了博古堂,这次倒不是卖镜子了,而是一副眼镜,这年头又叫叆叇,然后便是一些普通的香料之类的——在陈柳眼中还是很普通,但在内陆可就不普通了,这年头没有飞机没有铁路,没有顺丰,只能靠海商船载一点,然后商队再运过来。
这次生意倒是简单,简单的验完货后便交割了货物和银子,便一行人出来了。陈柳在门口伸了个懒腰,感受着冬日并不温暖的空气和阳光。看着路上多起来的往来行人出入着各家店铺,恍惚间有着自己还在后世步行街的错觉。与此同时,“牛魔王”也伸了个懒腰。
“终于等到你了。”
老二重复了一遍:“抓到人后,先藏车后的草堆,你把他放草里后假装赶着回我们的住处,到时候我在赶着一辆车跟着你。”便压低了声音道:“把那女的杀了放屋子里,然后出城,我赶着车带着那家伙先出城,然后城外你那座庙再碰面。若是计划有变,就你先赶车过去,带着他先回我们那。”
“牛魔王”点了点头道:“晓得,虽然还没爽够,但是我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还有那杀妻效忠的才是好汉。所以那车队还要埋伏吗?”
老二便阴笑着说道:“只要对面不是我们老三那样的蠢材,便是会继续去西安,不管救不救他,救的话需要去西安府筹集银子,不救的话还是需要去西安府,虽然华州也不是小城,但毕竟还是差了点,他肯定要走,而且下一站肯定是渭州城,中间正好我们选的那块地方,嘿嘿嘿。”
“牛魔王”便不解的问道:“既然直接埋伏,全杀了就好,何必这么麻烦。”老二便解释:“这是为了防止他们和别的商队一起走,加上若是直接围了,难免会有漏的,不如我们这边先来给劫持,先骗点银子,让他们疲于奔命后,无精打采的上路,这样送他们上路便也轻松。再者说,直接劫了不容易抢到私藏的银子,这也是我们等他们卖货的原因。”
“牛魔王”便回应:“晓得了,还是之前说的分割开来各个击破,你们大哥手下的就是不一样,抢个车队还要兵法。他们现在快出路口了,要不要行动?”
老二点点头,便摸出一个铜镜,反光照射了在路口周边的老四的眼睛,老四的周边还有他临时雇来搞事情的混混,老四的眼睛感受到了铜镜反射的阳光,便明白了,吹了声口哨,表示收到和提醒老大他们。
在吴达踏入路口的那一刻,他隐隐的感受到了一种不对的气氛,是一种被一群人在围观猎物的感受。他便加快了脚步,试图在他们行动前直接撤出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陈柳他们显然没有意识到要发生什么,还在慢吞吞的走,而这就意味着他也不能走快,不然会脱离队伍,就在吴达准备提醒他们快走时,对方行动了。
“天杀的哦,嫖了还不给钱,还反抢了别人弱女子,还打了她,这是人干的事吗?“未见何事,先闻其声,陈柳还好奇的东张西望想这是哪个家伙这么不要脸,不要脸就算了,还被人在大街上堵了,算了算了,先走不看热闹了,等会,怎么不走了?陈柳在东张西望时没注意到前面的吴达停了下来一头撞了上去。这才发现,被堵的,好像就算自己。
只见一个脸被打的乌青的妇女,也看不出来有没有姿色,穿着一身灰色带补丁的衣服还是那种半敞着的,往前一扑,嘴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是在那里哭,边上站着一个汉子,问道:“姐姐莫慌,可是前面这伙人?俺们定为你讨个公道”一边虚扶着她起来,却这人是老大扮的,表面在扶着,实际却是暗地里让她不要起来和威胁。
四周的人便开始起哄,“这帮外乡客,这帮外乡商人,来了俺们这,把我们的粮价抄高了,还玩我们的女人还打人,你们说要脸吗?要脸吗?”原来这起哄的人便是老四喊来摇旗呐喊的,不管有没有理,先把帽子扣上,气氛活跃起来就行。
又有一帮泼皮上来,装模作样的安慰那妇人,却是趁机上下其手。那妇人也不敢动,便只好哭,哭的更大声了。周围人见此也不免对他们四人指指点点的。
吴达大约心里明白是碰到讹诈了,但是还要先排除下自身问题,他回头一看陈柳,便直接忽视了,转头看向成管事,成管事跟他对视了一下知道他意思,便说:“我看不上这么廉价的。”又看着六子,六子便急忙说:“我昨天晚上和他们买完东西就回来,我没那么快和饥不择食。”
于是吴达便发现了陈柳成管事六子都以一种奇怪的眼光盯着他,不禁怒道:“我也没瞎!”
三人便是齐声“噢”了一下。而此刻外面那群人又开始了新的舆论攻势“婊子虽然下贱,但那不也是穷的,被这世道,逼得吗?”“逼的!”“去抢婊子钱,这是男人,是好汉该干的吗!”“是他妈的杂种干的!”“该不该死?”“干他!”
此刻老四便带起到了模范带头作用,直接铺了上来,其他混混一看便也跟着上了,围观群众不好动手便开始吃瓜模式。
老四扑了上来,一爪子便准备扯下吴达背在右肩的背囊。吴达便反应了过来,稍微一闪躲了开来,同时右手提到腰间握拳,在老四过来的那一刻猛的一使劲,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撞了一下,吴达却是实际一拳头捣在了对方的小腹上,疼的老四被撞开后顿时蹲着提肛吸腹,这一下怕是要了老命。
“从另一边走!”吴达忙回头喊道,此刻一帮混混倒是围了过来,吴达便也不看,直接往后踹了一脚,又是踢中一个混混的腹部将他踹倒。成管事和六子忙带着陈柳从另一边走。
这时候对面倒是来了辆驴车,车夫高喊“不要打架,不要打架!打输进医馆,打赢进官府。”便一旁看热闹的人中有几个互相使了颜色,便中间有一个拿起备好的小石子劈头盖脸不分敌我的砸了过去。
“哎呀我的头,这帮孙子还敢反抗,弟兄们打,还没有人敢惹爷”“龙哥说了,打死算他的,打!”
这时又过来几个,挤到了吴达和成管事他们中间开始劝架“哎呀不要打了嘛,打了等会官府会派人来的。”吴达也没办法,便叫着让陈柳先走。
这时陈柳看了那驴车拉着草,便觉得这是脱身的好时机,便对车夫说道“能否借我们车一下,等我们脱身后必有重谢。”车夫变道“小哥这话怎的,不当人子!我只是看的出来他们是泼皮无理取闹不愿好人受苦吧,怎生求你厚报了?快上车,藏草里。你们两个跟着我这车跑,我这驴子人多了跑不快。”
陈柳谢了便翻身上了车,说了地址。车夫便赶车走了。六子和成管事便扶着车跑。却不想刚跑出一会,突然出来两个人大喊,“休要走了这两个王八!”便把成管事和六子扑倒在地。眼见着车子就跑远了。
车夫倒是路上也不说话,正当陈柳反应过来路不对时,车夫突然停了车,以一种看金子的眼光看着他。而陈柳发现周边是也是破烂的房子,出来两个拿着大刀的人站着,便明白了什么“草,感情我这是自投罗网,求的厚报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