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从誉王府离开之后,立刻马不停蹄的来到了首辅军机大臣江恒的暂时驻地,国华馆。
国华馆是临时来京,且在京城没有宅邸的官员的临时住所。而江恒恰巧在京城也没有宅邸,所以他也只好临时住在了国华馆。
等李杰到了国华馆后,发现江恒还没睡觉,而是在庭院里练剑,引领李杰来此的国华馆小吏想通禀一声,但是被李杰拦住了,并且示意他可以退下了。小吏向李杰行了一个长揖礼后,就自行离开了,李杰就站在一旁观看江恒练剑。
当江恒练过一套剑法之后,李杰在一旁鼓掌称赞道,“江中堂好体魄,好剑法”
江恒听道有人夸奖自己后,转过身来一看,来人是内阁协理大学士,于是赶忙快步走到了李杰的身前,行了一个抱拳礼,说道“不知道李阁老前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李杰见江恒这般行礼,自然也要还礼,说道“江中堂言重了,李某不请自来,是李某的过错啊”
两人见外了一番之后,江恒也是不会拐弯抹角的性格,于是直接就问道“李阁老这么晚前来,所为何事啊”
“怎么,李某没事就不能登江中堂的门了吗”李杰不是那种直来直去的人,而且他今天的来意也不能直来直去的说。
“那倒不是,只是这都快三更天了,难道李阁老也像江某这样睡不着么”江恒自讨与李杰不熟,而且现在已经是宵禁的时间了,在本朝违反宵禁是大罪,所以他今次前来,必定是有事情,并且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毕竟你我今后要同朝为臣,熟悉一点,总比不熟悉要好,是吧”李杰说道“我这也是来认认门的”
正当,两人在院子中聊着天的时候,先前引领李杰进来的小吏,端着茶进来了,“给两位大人请安了”这时的他,因为手里端着茶,没办法作揖,只能躬身行礼了。
“什么事啊”江恒问道。
“小的为两位大人沏了些茶,请两位大人饮用”小吏小心的说道。
“哦,对了,对了,你看看我这粗鄙的样子,客人来了,都不知道招待之礼”江恒十分抱歉的向李杰陪不是“李阁老莫见怪啊,请坐”
“哪里,江中堂久在边疆,为国戍边,自然不讲这些虚礼,反倒是我们这些人如此这般的矫情,让中堂大人见笑了”李杰客套的说道。
“此言差矣,江某虽然身处行伍之间,但是对于读书人也是一直歆慕不已啊,尤其是李阁老的一首戍边行,道尽我戍边将士的心声啊”江恒说这说到是没有半点的虚情假意。
“中堂大人谬赞了”李杰说道“当年随先皇,牧马草原,所见所感甚多,也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李阁老不必谦虚,现今的文人们只是咏叹些什么江畔莺歌之类的靡靡之音,难得有李阁老这般还记挂边疆将士的有学之士”江恒有些感概的说道。
“天下承平已久,世间难免多了些浮华之气”李杰说道。
“阁老说得对,也只有像我这样的人才会去关心边疆战事”江恒说道。
“边疆距这里千里之遥,这里的人又怎么会去关心那么遥远的事情呢”李杰说道“不过,誉王倒是一直为边疆的事情操心,誉王还在朝的时候,曾经多次署理边疆粮草事宜,也算上是精心竭力了”
“誉王素来就有贤王的美誉,我边疆将士也是有口皆碑的”江恒听出了李杰的话里明显有其他意思,但是又不知道这意思的真正意思,也就跟着他的话说道。
正当此时,忽听得一声高呼,“我还就以为,只有我睡不着,想来找中堂大人,拉近一下感情,没想到,李阁老这也是睡不着了吗”
李杰一听,心里一惊,难道是赵充也知道了么,但是面上却是处变不惊的说道“赵阁老说笑了,我也知道,中堂大人初来京城,有些失眠,才过来看看,也是为大人提供一份安眠的药方”
“没想到,李阁老还有这等药方,那我倒要借来看一看了,看能不能治一治老夫的失眠啊”赵充说道。
“你看,我这一来就和中堂大人聊的这么投机了,倒是忘了把药方给中堂了,还幸得阁老提醒了”李杰说完就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方子,递给了江恒。
江恒接过药方,也没仔细看,而是心想,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这两位大人前后脚得来到他这儿,但是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是什么事情。
按照离朝得规制,军机和内阁是两套完全不同得体系,而且互相即无隶属也无监督关系,作为军机大臣他是不能对内阁为领得文官体系处理的政事发表看法的,而且皇帝陛下也不会就文官体系的事情问军机。
所以,在他看来,他这个小院里一下出现了两个内阁重臣,是件很诡异得事情。再结合李阁老话里话外为誉王立旗得事情,难道是当今皇上出了什么事情了么,所以李阁老需要他再接下来支持誉王么。如果这么想来,那么赵充跟过来得事情也不言自明了。可是,陛下到底会出什么事情呢。
于是,各怀心思得三个人,在这个小园子里聊着完全不搭嘎得事情。
所以,五更天已过,宗正立马来到了长宁殿,虽然诗文已经百般的阻止了,但是宗正还是见到了当时已经驾崩得皇帝后,转身就立刻到承天殿,召集军机,内阁,大理寺,督察院,六部尚书举行大礼议。
到此时,赵充才真正得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得大事情,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丝毫得担心,而且还为自己的应变处理有些得意。
赵充的处理确实有些打乱了誉王一派的计划,结果就体现在了大礼议中的督察院和大理寺虽然支持了誉王,但是最重要的军机处没有发表意见。所以在他看来,只要今天不拿出一个结果,那荣王就还有机会。而且只要军机处今天不发表意见,今天的大礼议就不会有结果。
果然,宗正大人见李杰这么说,在看目前的局势,按照大礼议的规制,必须要参加的二十一位大臣中的十五位大臣的支持才可以,而现在誉王这里就只有十位大臣,远达不到规制的数字,所以如果誉王没有军机大臣们的支持,就很难在今天的大礼议中胜出,但是如果今天没有胜出的话,那再过两天,会产生什么样的变数,那就不好说了,所以,现在应该是他出面的时候了。
所以他就又问了其他的几位军机大臣,“几位中堂大人,难道也没有什么意见么”
而其他几位中堂也都摇摇头说道“还是请宗正大人定夺吧”任由他威逼利诱,好说坏说,这几位中堂大人就是那么一句话。
这样下去,毫无办法的宗正也只能宣布今天的大礼议结束了。
但是这个时候,得到了皇帝还没有驾崩消息的李杰也希望宗正赶紧的结束大礼议,好回去商量对策。所以他赶紧的向宗正使眼色。
但是刚要宣布结束大礼议的宗正看到了李杰的眼色的时候,却误解了他的意思,误以为李杰的意思是一定要个结果,于是他也想了想,于是对江恒说道“中堂大人,你这样,让本王还难办啊,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啊,中堂大人作为军机首辅大臣虽然是刚上任,对朝中的事情虽然不甚了解,但本王认为这并不妨碍中堂大人选出一个心目中合适的人选”
宗正这话已经说得的很明白了,就是要军机出一个人选。
这样的话,赵充就不能同意了,因为在他看来,如果一定要江恒出一个人选,那他选誉王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那样的话,荣王就没有机会了,所以他赶紧出言拦住了江恒的话“王爷,下官以为几位中堂大人还没有从皇上驾崩的这消息中反应过来,如果此时硬要让中堂大人拿出一个人选的话,于朝廷并无益处,而且根据祖制,也没有要在大行皇帝驾崩的当天就要选出继承人道理”
听了赵充这么说,宗正自然是不高兴了,但还没等他说话,李杰就抢先说道“王爷,下官以为阁老说得没错,我想大礼议还是按祖制比较好”
这下倒把宗正给搞糊涂了,这个李杰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怎么还帮赵充说话了。
不仅是宗正糊涂了,在承天殿了其他大臣们也都糊涂了,心想这个李阁老到底是唱的拿出啊。
李杰心想,现在皇帝没驾崩,我们这里在推举出个皇帝,这不明显是要造反了,正好给皇帝一个借口,把我们一网打尽了么。到时候,谁都逃不了了,这个皇帝果然是好手段,让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中了他的圈套。好悬,发现的早,没把誉王给推到毫无回旋的境地。
但是即使现在这个样子,也是万分凶险的境地了,如果那个皇帝实在要下黑手的的话,略微做些手脚,就可以给誉王以及他们这些人安个弑君的大罪,到时候他们也是有口难言。
毕竟他们已经撺掇宗正这么快的举行了大礼议。想着,他环顾了下自己周围的同僚,然后又看了看自己这一派的人,略微有些悲凉感从心中升起。
恐怕自己这次是没办法善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