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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往情深

白萱内心深处如此在意巧哥,这种如胶似漆依恋的感觉,她以前从未有过。是以她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心底之言,不仅惊到了巧哥,亦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她以袖掩面,只露出一双眼睛,转头望着窗外,方才的言语和语调完全是不受大脑控制就蹦出来了,她得好好醒醒脑,拎出两句像模像样的话来挽回颜面。只是不知为何,往日极聪明的脑瓜子此刻却是一片空白,真是急煞她了。

白萱娇羞的窘态,巧哥瞧在眼里乐在心里,他心中暗喜:萱姐呀萱姐,你终于对我动心了,不枉我这三年来煞费苦心!嗯,追个神仙做妻子,委实不易,下辈子坚决不要再追神仙了。

他嘴角翘起,一把扯下白萱的袖子,握住她的双肩硬扳过她的身子,直视着她微微垂下的眸子笑道:“在萱姐的心里,今日似乎巧哥比礼物更重要!”

“哎呀,都重要,说了都重要啦!”白萱绯红着脸娇声说道。

她微微跺着脚,胡乱摆着手想挣脱巧哥的钳制。目光慌乱不敢看向巧哥,她眉心金色的笑脸胎记却在此时发出魅惑的紫光。

巧哥不觉痴了,他再次握住白萱的手贴在xiong口,微微垂下头凝视着白萱,嘴角轻轻颤动,轻轻说道:“听闻凡人有句老话,只羡鸳鸯不羡仙,今日巧哥终于明白。你听,巧哥的心在发疯呢,高兴地发疯!”

白萱从未听巧哥说过如此煽情的语气,她不禁抬头瞅向巧哥,正撞上他那夸张的眼神,她忍不住发出一串咯咯咯咯,纯净如婴儿般的笑声。不知为何,尴尬的感觉竟不翼而飞,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自心底蔓延至全身,此刻的她只觉得快乐和幸福!

有时候,笑具有神奇的魔力,会传染,何况是白萱如此魔幻的笑声,巧哥不觉亦跟着傻笑起来。

“哈哈哈……”巧哥大笑三声,却一口鲜血喷出,跌坐在地上。事发突然,猝不及防,怀中的白萱也一同被连带摔倒在地。

“巧哥,你怎么了?”从地上匆匆爬起的白萱下意识地伸手扯开巧哥的衣服,“啊”地惊叫了一声。

但见巧哥左xiong碗口大一块肌肤呈黑色淤斑,已经开始溃烂……

“大概是被那毒蜘蛛咬到了,无妨。”巧哥镇定自若,淡定地说道,“你去厨房取把刀来,我先放一放毒血,一会儿上点蛇药就好了。”说着他从袖兜里摸出一把叶子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不要,不要用刀,多疼啊!我用仙法帮你疗伤吧。”白萱皱着眉头摇着头,急切地说道。

不由分说,她扶起巧哥坐端正,而后她在他对面坐好,用双足顶住他足心,气运丹田,双掌抵住巧哥心口,心中默念《天宝生灵经》。缓缓将灵力渡进巧哥xiong部,她想用灵力将巧哥身上的毒液逼迫自他足底排出……

但是,情况远比白萱想象的要糟糕。驱毒不过刚刚开始半注香功夫,便听“砰”的一声,白萱飞出三步开外在空中连翻两个跟斗跌倒在地。

“巧哥,”白萱嘴唇急剧地抖动,带着哭腔喊道,“伤你的毒蜘蛛在哪儿?我去擒了它来以毒攻毒!”

“萱姐,稍安勿躁,巧哥命大福厚,无妨”巧哥努力挤出一抹微笑。

“不行,你会死的。快说,毒蜘蛛在哪儿?”白萱转身欲走,“你不说我自己找去!”

她慌了,巧哥身上的毒液如奔腾汹涌的大浪,又如绵绵无尽的地洞,渡进去的灵气瞬间化为虚无,她自己反而被毒液反弹出去!以她做神仙千年来的经验,这毒在人间无药可解!

“萱姐,莫急!”巧哥喘息着,脸上渐渐青紫蔓延,却仍然温柔浅笑,“我一介凡人却活了一千年,上天不会如此容易让我死去。”

“那是因为你有凤簪庇护。”白萱哇地崩溃大哭,“若不是你将凤簪送我,你怎会被毒蛛所伤?我果然是灾星,沾谁谁倒霉!”

“萱姐,无关凤簪,是巧哥大意,巧哥自以为有神器制敌故而轻敌。”巧哥用力挤了挤眼睛,神秘地笑道,“萱姐只知我有凤簪,其实我还有一个宝贝,只是我从未见过它模样。”

“可是鬼话!”白萱抽抽噎噎,“你既有宝贝为何见不到它模样?”

“我没有骗你,每逢遇险,凤簪只是化为羽翅将我隔离庇护,真正制敌死地,是自我后颈处射出的一道奇光,不知为何,今日那奇光却并未出现?你帮我看看后颈处,究竟有何异样?”

“奇光?”白萱心中一动,剥开巧哥衣领,一根炫目的汗毛映入眼帘。那汗毛火红,约三四寸长,威风凛凛长在巧哥后颈天柱穴上。

“并无宝贝,不过有一根变异之汗毛而已。”

白萱失望极了,恼怒地一把将红毛拔下,红毛离开巧哥竟然飞出白萱之手,在空中伸伸展展倏忽变成一管小巧羽箭,圆形白色箭竿,金色箭头,箭尾是三棱火红的羽毛。

白萱正在称奇时,却见羽箭缓缓弯曲,头尾衔接成了一个别致的戒指,落于白萱掌心。

白萱惊奇地将戒指递给巧哥,奇了,戒指竟刷拉伸直恢复羽箭模样。巧哥将羽箭沿着胸口黑色的圆形,缓缓扎了一圈又一圈……

渐渐地,黑色的毒气自密密麻麻的针孔冉冉升起,巧哥胸口的黑斑慢慢淡去,一炷香时辰,黑斑彻底消失不见了,巧哥的脸色亦恢复了红润。

“巧哥!”白萱嘤咛一声扑进他怀里,巧哥的手环绕过来正想实实搂住她,她却像受惊的雀儿一样已跳开。

站在离巧哥三步开外,她得意洋洋,方才那一瞬间她已将巧哥的羽箭抢了过来。只是不知为何,她一沾羽箭,羽箭便是戒指模样,无论她怎么掰亦掰不直。

她捏着羽戒细细欣赏,不时用惊奇的目光扫视巧哥,嘻嘻哈哈直笑:“此羽戒竟然是你身上一根毛,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置信。”

“萱姐得了宝贝就不管巧哥了吗?巧哥虽然蛛毒散去,但全身乏力,实在不能自行坐起,难道萱姐就任由巧哥这样一直坐在地上吗?”巧哥盘坐地上,拉着脸,两道皱褶爬上额头,似乎不悦。

“一时高兴,一时好奇,竟疏忽巧哥了,疏忽了!”白萱做个鬼脸蹦跳着来扶巧哥,巧哥嘴角闪过一丝偷笑。

“巧哥,如你所说那根毛果真是宝贝,为何今日它不灵也?”

“我亦纳闷至极!“

“巧哥,羽戒和凤簪皆是你护身符,你拿回去。”白萱取下头上凤羽和凤簪还给巧哥。今日之事如警钟敲响,无神器护身之巧哥便是凡胎一个。

“送出去的东西岂能要回?”巧哥脸色突变,凤眼上扬,一脸傲娇地说道,“萱姐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是否要一并还回来?”

“我……”白萱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是的,吃的住的用的也许可以用仙法还,可那吃掉的千年灵芝丹,她怎么还?

“萱姐,不如你送巧哥一个物件吧?这样咱们礼尚往来,你便安心了。”见白萱张口结舌愣在那里,巧哥忽然摸摸鼻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巧哥所言甚好!只是这个,这个……”白萱瞪大了眼珠,结结巴巴口吃起来,“逃婚时我几乎丧命,哪还顾得及拿宝贝?戒指和凤簪你还是拿回去吧!”

白萱说着,一把将戒指和凤簪,扔在地上。说也奇怪,那戒指和凤簪在地上“当啷”一声打个滚,竟然双双飞起,一个回到她手指,一个回到她头上。她取下再次扔了,它们复飞回她身上……

“凡间有句古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萱姐,我的凤簪和羽戒皆动凡心了,你休要抛弃他们!哈哈哈哈……”望着不知所措的白萱,巧哥仰天狂笑。

白萱没好气地松开巧哥:“这会子你倒好了,精气神如此旺盛,你自己走吧!”

“萱姐,巧哥开玩笑了。凤簪和羽戒你安心收着,扶我去大厅,我有要紧事。”巧哥收敛笑容正色道。

白萱只得暂时收好凤簪和羽戒,他们来到大厅,巧哥掀开厅堂的长榻,取出一个包袱抖开。

“萱姐,这件雀金裘,我织了三个月,就差小半个袖子了。你且在旁打个盹我一会儿就完工了。”

“你差点丢掉性命就为了这件袍子?”白萱火了,她指着包袱没好气地说道,“我是神仙,神仙,什么漂亮衣服没穿过?你如此鲁莽,有没有想过,若你不在了,我怎么办?”

“萱姐,莫生气!”巧哥一边打开衣服一边陪着笑脸说道,“金丝和孔雀毛皆是以前制作凤凰挂饰剩下的,是先前采的丝。”

“这些金丝亦是之前采的?”白萱虎着脸,指着他胸口质问着。

“哦,今日打猎恰巧遇到金蛛王产丝,猛然记起,先前的丝已用完,还有小半个袖子没织完,所以就顺便采了一点点。”巧哥轻松地笑道,“你看,巧哥不是好好的吗?”

“我是神仙,刀枪不入的神仙,凡间万物都伤不到我,这件宝贝衣服你自己留着穿吧!”白萱依然冷着脸,不理巧哥。

“萱姐,你就看在我每晚待你睡后才编织,织得如此辛苦的份上,收了吧?萱姐,萱姐,巧哥保证,下次决定不会冒险行事,下不为例,下不为例也!……”

巧哥一味软语温存,白萱闭眼假寐只是不理。忽然她耳边响起巧哥惊喜地声音,“可算织好了,萱姐,快试试!”

白萱懒洋洋地将眼睛打开一条缝,蓦地,一对深邃、放光的眸子便急不可耐地闯入她眼睛,她呼啦一下坐起,眼前的巧哥捧着雀金裘,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满是期盼!

多么漂亮的金丝羽衣呀!毛绒绒、蓝幽幽的羽毛镶嵌在耀眼的金丝里,光彩夺目,如天边的云霞一般几乎亮瞎眼。

“千年灵芝丹,我吃了,凤簪和羽戒我收了,雀金裘我穿了……”白萱心底软软酥酥的感觉又涌起,她只觉喉咙发痒,说不出话,只好用力点头,心里默默发誓:巧哥,此后,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便是你护身符,谁都别想伤害你,便是哥哥白空亦不行!

一个时辰前,白萱站在院中翘首盼望巧哥归家,巧哥从不迟归,“倦鸟归林,可缓缓归矣”,这是他允诺了她的,他怕白萱饿,亦怕白萱寂寞!

可是今日却迟迟不见他归来,白萱的心渐渐坠入冰窖,正欲掐指算算巧哥因何而耽搁归程时。

一个兴奋却又压抑,极其熟悉的声音自空中传来:“萱儿,果真是你!哥哥寻你寻得好辛苦!”

是白空的声音,白空竟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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