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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浅泽助雷

倚霞庄不独以雷成名,武功也自成一家,雷震天不仅内外功均臻至上乘,且见多识广,博学多闻,深知点穴功夫未达到从心所欲境地,封穴随意,至时自解,眼前这个年轻人至多不过十八九岁,难道真的如此出神入化?

倚霞庄的金创药与少林寺的铁扇散齐名,均以老材香为主药制成,遇血结痂,顷刻封口,门下弟子为雷犀裹好伤口,看他仍然昏睡未醒,便抬在一旁藏好。雷光宇布好十面雷火阵,安排四名子弟假装中毒,躺在阵内死门上,过来抓起地上的雷居,走向右旁一排山石后面。

雷居骨软如棉,不打自招,他和雷犀与任叶回、齐平相同,都是中毒后被禁锢的。不同的是,任叶回和齐平是被人暗中下毒的;雷居和雷犀是结交匪人,被狐朋狗友下的毒。更不同的是,齐平宁死不屈,任叶回乘机逃出虎口,雷居和雷犀却始终俯首帖耳受人摆布。东厂党羽在网罗各派子弟时,除以其矛攻其盾令其骨肉相残外,并利用一些贪生怕死之辈,出其不意反噬其本门本派。白天,雷震天率众登门挑衅,九老爷府中人怕在家门口杀人,传扬出去不能继续在此安身,所以在门前布毒,未得手后,便伪装家中无人,任倚霞庄人从容退去。晚上,茅庚威逼雷居、雷犀打头阵,假装逃脱,乘机放毒,伤害倚霞庄主要人物,随后,府中人倾巢而出,要在半路上一举歼灭倚霞庄人。雷居死心塌地为虎作伥,雷犀在最后关头良心发现,大喊告警,被在旁监视的隋引砍了一刀,幸亏包世仇及时赶到救了雷犀,居灵杀了那个辽东一鹗。

问明经过后,雷震天出指点了雷居的昏穴和哑穴,令雷光宇提去放在十面雷火阵的生门上。

九老爷府的人分四批先后狙击,第一批是隋引持刀逼着雷居、雷犀行诈,乘机下毒,攻其不备;第二批由茅庚带领川边双煞等人探明倚霞庄伤亡情况,乘机攻杀;第三批无我、岳中天、沂蒙双剑等专对付倚霞庄残存的高手;第四批则乘机偷袭,或防备倚霞庄另有增援。

为防倚霞庄人察觉,茅庚等第二批人间隔较远,隐约听见前面好像叫了一声,再仔细听听,又毫无声息了,茅庚以为听错了,因为未接到隋引的知会,不敢贸然靠近,只得慢慢试探着跟了上来。隋引的尸体已被倚霞庄人移走,他们沿途什么也没看见,直到望见前面草地上趴着几个人,才停下脚步,不约而同的伏在矮树丛和杂草丛中向前张望。倚霞庄四个装死的人很有耐心,差不多有一盏茶工夫,谁也没动一动。川边双煞老二邱磊性情急躁,一抬身便要纵出去,被茅庚一把按住,小声说:

“让鬼机灵去。”

鬼机灵就是曾跟随茅庚路劫居灵、雷南扬时叫包世仇“你老”的那个小眼睛老头,猥猥琐琐,其貌不扬,只有两只绿豆眼滴溜溜乱转,精光闪烁。此人武功不下于茅庚,就是胆小如鼠,十五岁入江湖,见风使舵,谁硬靠谁,在刀光血影中滚了四十多年,身上居然没落下一块伤疤。武林中掌故,江湖上秘诀,无所不通。二十多岁叫避猫鼠,三十多岁叫鬼精灵,四十多岁叫长命百岁,五十多岁叫万寿无疆,只有鬼精灵这个绰号叫的最长,叫来叫去人们都忘了他原本姓什么了。只差今天一夜,明天就是他六十大寿,本想平安喜庆花甲,不料黑夜里出来打仗,随着茅庚的手势,他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茅庚指的是正前面那五个躺在地上的人,他却向右侧拐去,绕出六七丈远,拐到那五个人的后面,才像老鼠似的轻手轻脚爬到雷居脚边,突然出手如风,抓住雷居的两只脚一拧,把雷居直挺挺地翻了个个儿,雷居的身子拧起来不到一尺高,还没落下来,鬼机灵已经顺草坡滑出一丈多远。听听没声,看看没动,他嗖的窜到雷居身旁,使劲把雷居的脑袋拨弄了两下,大声说:

“这小子中毒了,没死。”

鬼机灵一辈子大约只有今天这一次失算了。茅庚等人一听,立即一跃而起,纵了过去,邱森到近前时还在雷居的腰上踢了一脚。茅庚叫鬼机灵再去看看另外那四个人,川边双煞和茅庚一起琢磨这是怎么回事?隋引没了,雷犀也没了,防毒的雷居自己也中了毒。若说倚霞庄没受伤害,那边倒了四个人,虽然从穿戴打扮上看不出是什么重要人物,但总是倚霞庄的人。莫非倚霞庄中毒的人还多?或者雷震天等主要人物都中毒了,掳走了隋引和雷犀,顾不得收尸,匆匆退去?……

鬼机灵心中有了底,故意显出大胆,一步三摇地向那装死的四个人走去。那四人躺的久了,被草间小虫咬的正难受,好容易盼着鬼机灵走到近旁,看他一哈腰伸手向一个胖墩儿的腋下抓去。这胖墩儿是倚霞庄出名的傻小子,没心眼儿,叫干什么就干什么,装死还装的真像,听鬼机灵脚步声走到身边,正憋着不敢喘气,突觉腋窝一痒,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把鬼机灵吓得头发都立起来了,刚尖叫一声:“上当!”觉得胸上热呼呼地飘来阵热风把自己吹散了,立刻便什么也没有了。他一辈子只上了这一次当。

原来雷光宇叫傻小子装死,傻小子不干,硬磨着二爷爷要了一颗无声雷,正好送给了鬼机灵。说是无声,实是有声,只不过声音小一些,像小孩子放了个哑巴爆仗。茅庚等人久经大敌,机警异常,一听鬼机灵喊叫,便一齐向南纵去,人在空中刚落地,地上装死的四个人翻身而起,双手连挥,在茅庚等人的身边脚下响起一连串爆炸声,闪闪火花中缺手断脚,鬼哭狼嚎,三十多人一眨眼便死伤过半。茅庚伤右腿,川边双煞一伤左臂、一伤右眼,邱磊疼痛难忍,破口大骂。

东面不远处有人接声了:“诡计多端卑鄙无耻的是你们这群坏蛋,白天龟缩不出,晚上使奸行诈,你们看地上躺那个,不就是你们用来放毒的走狗吗?”

茅庚等人匆匆裹伤,听雷光宇大声讥嘲,向北一看,原来被鬼机灵拧得俯卧在草地上的雷居,忽然身下火光一闪,轰的一声,五六尺长的身子一下没了。茅庚等人觉得有几滴血和肉渣溅到身上,吓得他们不顾伤痛,像火烧蚂蚱似的四下乱蹦,躲出很远。

一个洪钟似的声音从东边传来:“倚霞庄的人也像雷一样,钢筋铁骨,肝胆照人,绝不要这种贪生怕死卖身投靠的逆子!”

西边一个苍老的声音接着说:“好,我岳中天头一回看见倚霞庄的‘粉身碎骨’,雷庄主刚正无私,令人钦佩。”

说完话,岳中天仍然站在三十丈以外不往前走,同来的无我点手将茅庚等活着的人叫过去,问明经过后,便让他们站在一旁,听岳中天和雷震天对话。

雷震天问:“岳兄莫非要助纣为虐?”

岳中天笑笑说:“江湖上的事是非难辨,正邪难分,谈不到谁是文武,谁是殷周,小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

雷震天哈哈大笑说:“岳兄快人快语,胜似口是心非。那就请吧。”

岳中天说:“慢来慢来,防人之心不可无,双方交手,可得躲开你我之间这五十丈方圆,免得进了你那惊天动地的十面火雷阵,我们都闹个粉身碎骨。”

雷震寰在一旁气得忍不住插一句:“交朋友还是教你明月中天这样的,知人知面又知心。’

岳中天面不改色地说:“朋友再知心也不能拿性命闹着玩儿,雷二爷,原谅老哥哥这一回吧。”

雷震寰气得使劲哼了一声,雷震天倒豪爽得很,大笑说:

“对,什么江湖义气,莫逆之交,都滚一边去吧。咱们换个地方,打个痛快,岳兄,是你们过来,还是我们过去?”

岳中天说:“请雷兄高升一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身后是一片沼泽,于雷兄不利。”

雷震天问:“何以见得?”

“上震下兑,泽上有雷,卦名归妹,征凶,无攸利。”

“愚人解卦,岂不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我怕你们‘三星伴月’、‘七星高照’落地不能开花。”

雷震天放声大笑,震得四野飒飒有声。雷震霄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

“如果不是落地开花,而是落在诸位头上呢?”

茅庚等人停了,吓得一缩脖子。

岳中天等退的很快,转眼便退到五十丈以外的一片沼泽地上。说是沼泽,其实只在南边有个小水泡子,半亩大小,清浅见底,水泡子四周地皮微湿,软如沙滩。月光照在水面上,平静无波,明净如镜。

倚霞庄人走得很慢,雷震天等老一辈人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低声说话,仿佛茶余酒后,月下漫步。

无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刚要大声催促,岳中天笑着阻拦说:“他们在收拾十面火雷阵,不完不能过来。”

沂蒙双剑老大丁珏说:“他们似乎并没有搬弄什么。”

岳中天说:“我早年与雷庄主交厚,深知个中奥秘,他们布阵时,全用丝线串联雷珠,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丝线细如毛发,不知道的人踩在脚下都看不出来。”

无我到这时才明白:“无怪九爷转请岳兄来对付雷神爷,方才如非你止住大家再前走几步,恐怕我们早已所剩无几了。”

岳中天郑重地说:“禅师谬赞了。我与雷庄主十年未晤,不知他们又有了什么新花样,雷火无情,防不胜防,望诸位时刻谨慎,千万不可粗心大意。”

岳中天说完雷震天已缓步来到对面,双方相距五丈左右,南有小泽,北临山麓,夜风习习,虫声唧唧。北山坡的矮树丛中,悄无声息的闪过五条人影,双方正凝神对恃,谁也没看见。

雷震天看着岳中天淡淡一笑,好像故友重逢对坐品茶,平心静气地说:

“我们是单打独斗?还是一哄而上?”

岳中天也心平气和地说:“打群架我们难以防备你们的雷火,还是一个一个来吧。”

雷震天毫不在意地说:“就这么办。”

川边双煞昨夜被截陷于雷火阵中,唯唯诺诺未敢支毛,今晚还未交手便伤臂伤目,正憋着一腔怒火无处发泄,雷震天话声方落,兄弟二人便抢先纵出,双钩一亮,气势汹汹地冲着倚霞庄的人喊:

“哪位过来?我们一刀一枪,手底下见真章。”

倚霞庄人群中四平八稳地走出一个壮年人,中等身材,白面微须,看起来有点文质彬彬,来到近前,像川边双煞一抱拳说:

“二位的意思是让我们不用雷火,只用武功?”

邱磊伤了眼睛,头上挟裹着布条,痛得火烧火燎,气哼哼地说:“倚霞庄除去雷火,不见得有什么高明之处。”

白面壮年人微微一笑说:“那只好让二位见识见识了。”说着,撩起衣襟,从左右腰间抽出两根二尺多长、鸡蛋粗细的短棍,两头一对,双手拧了几下,立即接成一条齐眉棍。

川边双煞从未见过这种兵器,不由得一愣。岳中天在身后说:

“二位当心,这是倚霞庄二代弟子中佼佼者,一鸣惊人雷光照。”

岳中天自视清高,不屑与川边双煞这种打家劫舍的盗匪为伍,只点了一句,并不深说。雷光照机灵的很,一点即透,笑着向岳中天一躬身说:

“谢谢岳大叔过奖。”

川边双煞一听,心里不是个滋味儿,明明是双方对敌,自己置身其间,竟好像给人家亲友掰生,气得一言不发,出手便齐向雷光照攻去。雷光照不紧不慢,但等二人招式用老,才在间不容发的一瞬间,齐眉棍呼的一转,將护手钩挡开,川边双煞觉得掌心火热,双钩几乎脱手,这才知道这个看似文弱的一鸣惊人,竟然内功深厚,臂力过人。

川边双煞本来是专在兵刃上占便宜的,但护手钩遇上了齐眉棍,不仅占不上便宜,还有点吃亏。雷光照这条齐眉棍,看起来好像是根铁管,招法上也透着古怪,劈打少,点刺多,拿五尺长的铁棍当点穴橛使,令人摸不着头脑。

雷光照的武功,在江湖上年轻一代弟子中仅可与陈清扯平,一来川边双煞双双带伤;二来他武器上占着便宜,招法上不循常规,令川边双煞处处受制,不得施展,越打越急躁。三十招已过,川边双煞显得心浮气躁急于求成,看准雷光照一招魁星点元点向邱磊胸前,兄弟二人心意相通,邱磊两臂用力双钩交叉,想硬接硬架,让邱森袭击雷光照背后,钩棍刚一接触,邱磊突然觉出齐眉棍变点为劈,双钩力量不及,往下一沉,明明知道棍头离胸前还有二三寸,却觉得檀中穴一痛,好像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刺中,老奸巨猾的岳中天迟至此刻才大喊一声:“当心!”随着喊声,邱磊胸腹间开了一条一尺多长口子,深入脏腑,一裂到底。与此同时,雷光照身往前扑,棍向后点,岳中天那“当心”二字,应该是正给邱森提个醒,怎奈邱森并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两把护手钩上抹玉枕,下点命门,料定在雷光照回身前势必击中,眼看雷光照身向前伏,仍然原招不改,想争得瞬息先机,致敌于死地,没想到护手钩已经沾上了雷光照后背的衣服,猛觉得有尖锐的东西刺进了胸膛,身子也被顶住了,邱森低头一看,齐眉棍像枝棍似的顶在胸上,直到死他也未弄明白齐眉棍头上怎么多出了一柄半尺长短剑。

敌人中除去岳中天,连无我和沂蒙双剑也没看明白川边双煞是怎么死的,直到派人将邱氏兄弟的尸体抬回来,大家才明白真相。沂蒙双剑老二丁喆心直口快,纵身来到雷光照面前,冷冷地说:

“雷世兄以武器行诈取巧,太不光彩了。”

沂蒙双剑曾在倚霞庄逗留颇久,竟然不知雷光照的棍里藏剑,由机括操纵,出没由心。

雷光照笑笑说:“护手钩似钩非钩,前有月牙,后有枪尖,难道不是以武器取巧?贤昆仲所用宝剑较他人长出三寸,难道不是以武器行诈?”

丁喆心想,忽然点点头笑了:“世兄说的也是,愚下少所见而多所怪了。”

雷光照刚要答言,身后有人呼唤:

“照儿,回来。”

雷光照听是三叔的声音,忙向丁喆一抱拳,转身回去。沂蒙双剑与雷震霄相处甚密,雷震霄大过丁氏兄弟十岁,从不以长辈自居,昨夜树林中匆匆相遇,未及详谈,特唤回雷光照想借机劝导他兄弟二人,免得火延昆岗,玉石俱焚。丁喆看雷震霄走来,不由心中一惊,他深知这位雷三爷精于使雷,花样繁多,出手如电,神鬼莫测,所以在江湖上博得个张手雷称号。看看雷震霄来到近前,忙抱拳当胸叫声:

“雷三叔。”

雷震霄以平辈礼回敬,亲切地说:“老弟过谦了。愚兄无意与贤昆仲为敌,乃借此机会有一言奉上。”

丁喆知道雷震霄平素寡言,言必有中,立即谦逊地说:“三叔有话请讲。”

雷震霄问:“令尊为五毒教所害是否属实?”

丁喆说:“确实无疑。”

“下手的是谁?”

“阴魔蒲同。”丁喆心中有些奇怪,此事雷震霄早已知道,何故多此一问?

雷震霄又问:“老弟可知道蒲同早已投靠东厂?”

丁喆大吃一惊,结结巴巴地问:“此……此话……当真?”

雷震霄平静相视,笑而不答。

丁喆又追问一句:“三叔,此话当真?”

雷震霄微笑着看了看岳中天等人一眼说:“此时我得知不久,但迩来已传遍江湖,老弟不妨问问岳老大。”

丁喆未及动问,岳中天身旁的无我却接过话去,大声斥责:

“摇唇鼓舌,搬弄是非,丁老弟不要轻信谣言。”

雷震天像炸雷似的哈哈一阵大笑,洪声洪气的说:“岳老大虽然自视过高,刚愎自用,还不失为正人君子。你这个少林叛徒,禅门蟊贼,连佛祖的五戒都忘了,简直是混账秃驴,光头畜牲!”

倚霞庄老小齐声大笑,气得无我哇哇大叫。

沂蒙丁家乃武林世家,功法独具一格,尤其以剑法名动江湖,所用的长剑细而长,伸缩灵捷,柔中带刚,家中子弟从不涉足江湖。沂蒙双剑为报父仇初入江湖,与黑白两道均无交往,万般无奈才慕名拜访倚霞庄,后又到越虎庄,由越虎庄主左悦彤引荐投奔了大柳坡,欲借助九老爷之力报仇雪恨。但自入九老爷府后,深居简出,闭目塞听,对于蒲同叛变投靠东厂之事迄无所知,而东厂党羽居心险恶,明知是敌非友,却想利用二人为其效力,当然百般蒙蔽,守口如瓶,致使这一对不识江湖诡诈的兄弟一直蒙在鼓里,认敌为友。

岳中天看丁氏兄弟犹豫不定,怕迟则生变,向无我一递眼色,双双纵向雷震霄和丁喆身旁,无我冲着雷震霄气哼哼地说:

“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打架的伸手,造谣的闭口。”

雷震霄冷笑一声说:“心怀鬼胎,欲盖弥彰。”说着话左袖子像哄苍蝇似的向无我一抖,噗的一溜火光,把无我吓得一退身,差一点没被烧掉下巴上那撮干巴胡子。

岳中天向丁喆一抱拳说:“丁老弟给老朽把把场,我向雷庄主讨教几招。”

丁喆一声不响,默默地退了下去。

岳中天刚要向雷震天开口,雷震寰先搭了腔:

“岳老大,咱们都是跑龙套的,主角没出台以前,我先陪你垫垫场子吧。”

岳中天向来目高于顶,被雷震寰一句话降成了打小旗的,心里有气说不出,真是王八掉灶坑里了——又憋气,又窝火。但素知这无声雷心狠手辣,嘴上说好听的脸上带笑,抽冷子就下黑手。

论武功,无我和岳中天都比雷氏哥俩略高一筹,但无我被那一溜火烧怕了,岳中天也时时提防雷老二,更加小心,此消彼长,四人竟打得不分上下。

双方的人都嗜武如命,天赐良机,能看到这场江湖名流交手,个个大开眼界,看得目瞪口呆,细心的人都想从中学两招。突然一条黑影捷如飞鸟,落在倚霞庄主面前,岳中天在百忙中大喊一声:“小心!”那条黑影刚落地便直弹而起,后退两丈,紧接又再弹而起,每次身形方起,脚下便爆响一声,连响三声,他跳了四次,才躲过了这一串雷。

雷震天放声大笑说:“池老妖你猴跳什么?那是我孙子逗你玩儿哪。”

这三响四纵如电光火石,迅捷无比,眼慢的只听见响声,几乎未看见人影飞纵。池中物虽然惊魂未定,等到看清确是雷震天身后一个大孩子干的,倒也不好过于认真,只冷笑一声说:

“想必这就是你那个叫串儿雷的雷孙子吧?”

那大孩子一紧鼻子,冲池中物做了个揖,童声童气地说:“谢谢池爷爷夸奖。”

弄得池中物哭笑不得,哼了一声,向雷震天说:“玉门邪魔外道。特向庄主讨教。”

雷震天朗声说:“江湖久传,妖魔鬼怪,武林丧胆。雷某年近古稀,能会会三冥闲人,也算不虚此生,请。”

雷震天高达粗壮,池中物瘦小枯干,两人对面一站,雷神爷多出半截,但气势上却不相上下。池中物双掌上下微动,两脚左右轻移;雷震天双膝微弯,凝神聚气,突然二人同时吐气开声,四掌相对推出,掌心相距三尺,空中竟爆出一声闷响,不啻一颗炸雷。双方虽是寸步未动,雷震天已感到一股阴冷之气透入胸臆,禁不住微微打个冷战,这才警觉到玉门二妖的阴煞毒功果非寻常。眼看池中物双掌又要推出,雷震天身形一闪,右掌拨出,左手骈指向池中物右肩点去,池中物一转身,尖溜溜地一笑说:

“雷庄主敢与在下对三掌吗?”

雷震天说:“江湖武艺,各有所长,阁下敢接雷某三雷吗?”

池中物嘿然无语。

六人三对正在激斗,突然茅庚率领先后聚来的四十余人,分左右向倚霞庄阵地冲去,倚霞庄人立即防守两侧严阵以待。雷光宇忽觉有异,茅庚等刚受雷伤不久,为何敢如此冒死直闯?四外留神望,瞥见两条黑影如巨鹰凌空,从东面直向阵后扑来,雷光宇大喊一声,扬手打出三星半月,火光一闪,在半空中炸响,竟落在那两条黑影的身后,眼看前边的一条黑影已进入阵中,两脚连连踩在倚霞庄子弟的头上,几声惨叫,头骨俱被踩碎,阵脚立刻大乱。雷光宇要再发雷阻击,又怕伤了自己人,正在危急间,猛听北面有人喊声:“打!”声音不大却震得耳内嗡嗡直响。前面那条黑影身形未定,空中探手一捞,突然浑身一激灵,忙高喊声:

“撤!”

顷刻间,向两侧佯攻的四十余人,激争剧斗的池中物、无我、岳中天,俱随在暗中偷袭的两条蒙面人影之后,风卷残云似的向西退去。

倚霞庄人望望天上月亮,听听四野风声,看看地上刚刚死去的四个人,恍如做了一场噩梦。

雷震天听雷光宇说了遭袭之事,不禁怒火中烧,大声说:

“这个混蛋九老爷决不是好东西,他们能诱拐雷犀、雷居,也必定能残害其它门派子弟,既有高人暗中相助,倚霞庄甘为马前卒,与武林除害,把这个狼窝哄他个底朝天!”

北面山坡上有人赞了一声:“雷老爷子,为武林造福,义薄云天,令人钦佩。”

听声音好像方才给雷光宇解毒的那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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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季羡林谈人生》中,季老提出了一个重要的观点:不完满才是人生。这是季老在走过了近一个世纪漫漫人生旅途后道出的质朴真理。但在芸芸众生中那些所谓的“聪明人”,却常常抱着一个理想主义者吹毛求疵的态度来对待自己、对待人生,其结果只能换来日日焦虑,反而错过了唾手可得的幸福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