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公房。
陈巳的面庞依然没有完全消肿,他用一只手轻捂着,眼中阴毒地说道:“刺使大人,那竖子带私兵进入太原,将几大家族都给包围了,还请您尽快调兵镇压!”
郭展此时额头见汗,表情不安,老家主将此事全权交给他处理,几乎是他一手操办,但他又怎能料到,四五千人装备精良的大军竟然连一千人都打不过?
废物!废物!这些家族甲士纯粹就是一帮废物!
郭展到底不是沙场中人,虽有家族争斗之术,却无谋兵之策,也不会知道决定一支军队战斗力的绝不仅仅是武器和人数,还有意志、配合、勇气、训练、战阵等许多许多其他因素,否则的话,匈奴人早就被大汉铁骑给踏平了。
张懿心中同样惊讶无比,他虽然觉得那青年的一千骑兵面对四五千的甲士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但胜负最多也就伯仲之间对半分,即便胜了也必定会胜得极为艰难,折损大半。
可是结果呢?
听报信的人说,别人不光是完胜,还带兵上门,理直气壮地来讨要公道来了,现在都快把各大家族明处的财产给搬空了!
这件事棘手了啊。
张懿心里哭笑不得,颇感为难,这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家族联合起来欺负别人一个小青年,没欺负赢也就算了,最后反而成为受害者,还要自己主持公道。
你们欺负别人的时候叫我别管,别人欺负你们的时候就要我来撑腰,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不过,自己又不能装聋作哑,置身事外,不然这并州的所有世家还不得翻天啊。
张懿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看陈巳,又瞧了瞧郭展,头疼无奈道:“这件事还要看那位年轻人愿不愿意放手退一步啊,要本使调兵镇压肯定是不可能的,人家再怎么说都是受害者。”
最主要的是,不能因此让建阳寒心啊!自己要是调兵镇压,岂不是与这些世家之人合起伙儿来欺负建阳的人?
吕布不知道,大丁丁到底为自己挡了好多飞镖,好多刀……
便在此时,一位老态龙钟、苍颜白发、形容枯槁的老者,杵着龙头状的金丝楠木拐杖,由两名总角的童子搀扶着缓缓走了进来,声音苍老道:
“刺使大人,请你赶快出面调停,此事的确是我郭家有错在先,动武在后,我郭家愿意数倍补偿那位青年将领的全部损失!”
此人一进门,张懿,陈巳,郭展三人便全都霍然站起了身。
“俊公!”
张懿目光一闪,面带恭敬,双手拱起向前微微屈身,执晚辈礼,但心中是何想法却是无人可知。
陈巳、郭展一脸震惊与羞愧之色,连忙躬身弯腰道:“老家主,我等无能,让您受累奔波了!”
这位年逾百岁的老者便是郭家的顶梁柱,辈分最高之人,大司农郭全的父亲,前任兖州刺使、光禄大夫,东汉八俊之一的郭遵(称号越多就越牛空逼……)!
陈巳是郭家的女婿,自然算是郭家之人,称郭遵为老家主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并且,他也时常以自己是郭家人自居。
郭遵冲陈巳摆了摆手,又轻抬眼皮打了郭展一眼,缓缓说道:“稍后,你们与刺使大人一同去向那名青年道歉,记住,态度要诚恳,放下身段。”
闻言,张懿紧绷着的心蓦然松了开来,还好这老人家看得透局势,没有强压自己。
陈巳面容一怔,满脑子疑问,他本以为老家主是来说服张懿发兵的,没想到竟然是让自己等人服软低头,还要补偿那竖子,这到底是为什么?
郭展被郭遵那平淡的一眼看得心中一悸,后背冷汗长流,将内衫完全浸湿,他知道,自己这个大管家的职位怕是到头了,弄不好可能连小命都会丢掉!
等了许久,郭遵见陈巳与郭展都没有反应,不由皱眉问道:“你们两人听见没有?”
尽管郭遵声音很轻微,并且很苍老,但是陈巳、郭展二人心里却猛然一跳,忙忙俯身应道:“是!老家主!”
郭遵微微点头,对张懿歉意笑道:“此次麻烦刺使大人了!”
张懿连连摆手,笑道:“俊公,言重了!我等即刻便动身吧?”
郭遵轻轻颔首。
便在太守府众人商议对策之时,吕布这边却是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搬家公司的伟大事业,从郭府内搬出一件又一件的名贵古画、瓷器、青铜器、金银首饰、珠宝项链、美玉、美女,咳!这个是搬错了,二哈说是属于漂亮类的。
吕布两眼放光,目光从这些物品上一一打量过去,脑海中飞速计算(电脑?),然后估摸出了一个大概的价值,怕不是有一千金(一金=十贯=一万文铜钱,相当于现代的五千到一万元)!并且,很可能还会有超过!
这些世家豪门的家里还真是堆金积玉,富得流金油啊,光是摆在明面上的财富就足足有一千金!这让自己这个即将小康奔土豪的人觉得自己依然还是个讨口子,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儿……
不过,现在这些宝贝全都是自己的了,再加上二爷和张辽弟弟洗劫的,不是,搬走的,总共应该有两三千金了吧!
一想到这儿,吕布嘴巴又咧开了,咧得老大,像是能塞下一枚恐龙蛋(吕布:我觉得不行啊……),笑眯眯地看向对自己怒目而视、满脸愤恨的花甲老者,眼睛一横再一瞪。
老东西,恨一个人有用吗?爱一个人有用吗?你不知道恨就是爱吗?爱恨交缠,的生生世世!
咳!跑题了,总之自己心里是特别得意和高兴的……
哈哈!死都别想让爸爸吐出来!
死了都爱财,不守财到最后不算爱!
花甲老者气愤不已,面色潮红,全身都气得不停颤抖,像是中风了一样,破口大骂道:“竖子!匹夫!混账东西!你现在就是小人得志便猖狂!我告诉你,你最好别太过嚣张跋扈,老家主已经去请刺使大人派兵来镇压你了!”
吕布一把抽出腰间近一米五长,闪闪发亮的大宝剑(……),轻轻削着指甲,淡若清风、平如流水、稳成老狗地对老头儿哈哈笑道:“哟?老家伙,你说话的样子好凶啊,人家好怕怕哦!”
一听这话,此时正站在吕布身后的魏越禁不住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笑出了猪叫声,憋得蛋疼,难受,老大好娘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