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许久都没有说话。
秦空知道要她完全接受这么多消息需要时间,遂只是安静地陪着她,手也一下下地抚着她的脑袋,给予她无声的鼓励。
就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秦空才听到顾棠轻声道:“我爹娘......是怎样的人?”
“柳伯父是一个很热心肠的人,他性格洒脱为人直爽,很多人都很尊敬他。”
“柳伯母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说话轻声细语的,但她的性格却很刚,只要是她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她。”
秦空忆起故人,心情也有些惆怅,但他不能在顾棠面前表现出来,勾起她更深的情绪。
顾棠又问:“那......那你知道,我十岁以前的记忆为什么没有了吗?我又为什么没死?”
秦空叹息道:“我也不清楚。刚开始我还以为你......后面发现血色教一直在翻查当年的事情,追查当年的受害者。了解到这些,我怀疑其中还有生还者,而且很有可能是你,我便借着冒充浮屠山一事下山了,然后便遇到你。”
“至于你为什么失忆,又为什么在浮芦山,变成顾棠,我想,这只有你师父或者大师兄清楚了。”
顾棠:“......”
原来,自己一直小心翼翼隐藏的这些,秦空都已经知道了,不仅如此,他甚至比她更了解她的事情......
一直以来,就只有自己蒙在鼓里而已......
顾棠低垂下头,此刻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有对仇人的恨,有对亲人已逝的悲、有对未知的茫然、对秦空隐瞒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秦空知道顾棠现在的心情肯定不好受,遂抱起她轻轻放置在床上:“不管现在多乱,睡一觉吧,我陪着你。”
顾棠看着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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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棠是被秦空弄醒的。
她一睁开眼,便看到秦空嘴角沁着一抹能腻死人的微笑,一手撑着头,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头。
顾棠瞪着他没有说话,秦空也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她的头发,不甘示弱地与她对视。
两人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这么近的距离对视,顾棠不免有些不自在,但撑着一口莫名的气,任凭两人之间温度急剧上升,她都不示弱。
秦空挑了挑眉,干脆将头凑过去,两人之间只剩下不到一拳的距离,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顾棠觉得自己都斗鸡眼了现在。
她的脸皮还是没有秦空厚,在距离缩近后,她撑不到一会儿便败下阵来。
秦空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顾棠别开头,对秦空道:“昨晚,你......”
秦空知道她的意思,笑眯眯地开口:“之前都同床共枕过了,现在知道我是你未婚夫反而还害羞了?”
顾棠:“......”虽然是同床,但勉强没共枕吧......
她坐起身来,对秦空低声道:“师兄,我那段记忆已经没有了,之前我们也并不是真正有婚约在身,我看我们......”
“你想都不要想!”秦空骤然出声拒绝,声音之厉吓了顾棠一跳。
秦空随之坐起身来,看着顾棠目光沉沉。
不发怒是不可能的。
顾棠被他这种眼神盯着,虽然知道秦空不会真的伤害自己,但仍是觉得心底发寒。
她有些瑟缩,秦空则继续道:“不嫁给我,你还想嫁给谁?你那个大师兄?嗯?”
“我......”顾棠想说什么,却被秦空用食指封住了嘴。
“嘘——”
秦空看着顾棠,那目光如毒蛇一般紧紧缠绕着她,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缓缓凑近顾棠,顾棠有些害怕,想退开一些距离,却被他抓着肩膀,躲也躲不掉。
秦空低头在她嘴角上狠狠一咬,还微微地来回拧了拧。
可盛怒之下的他到底还是有所顾忌,没有下重口真的伤了她。
他舔了舔顾棠被他咬红了的嘴角,声音含糊不清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有异议,嗯?”
“没......没有......”
“嗯,乖。”秦空展颜一笑,啵的一声亲上顾棠的侧颊。
顾棠:“......”
好可怕,翻脸比翻书还快,她是不是上了贼船嘤嘤嘤......
“可是,师兄”顾棠低垂着头,轻声道:“这对我来说太突然了......我......我需要时间.......”
秦空看着她,终是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道:“我可以等,等你再一次爱上我,只要在此之前,你一直是我的就行了。”
“......”这样子无论如何她都是秦空的人了啊......
可面对着秦空看似温柔的目光,她只能忍痛把自己给卖了:“好。”
“师兄。”顾棠看着秦空正色道:“既知道了我的身世,我更应该下山,去找......”顾棠偷偷打量着秦空的脸色,见没什么变化便继续道:“找大师兄,了解清楚我十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极力阻止你下山吗?”秦空微叹。
“因为......血色教?”顾棠试探着问,之前秦空给她讲的那段往事让她知道,血色教一直在翻查当年的事情。
在更早前她与秦空追捕的那位冒充浮屠山的黑衣男子也说,血色教一直在找一个人,且为了阻止浮屠山的脚程这才惹出那些事试图绊住他们。
这般一想,原来浮屠山和血色教都在追查她啊,她这么重要?
她表示有些受宠若惊啊......
秦空点点头:“对。地组的探子传来消息,血色教已经掌握关键线索,派出大量教徒下山追捕了,我也是接到这样的消息才急忙下山的。”
“说不定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外面血色教布下了天罗地网在等你。要你下山,我实在是不放心。”
顾棠抿抿嘴:“可我也不能一辈子呆在浮屠山啊。”
至少要让大师兄知道她现在安全啊......当然这话她不敢当着秦空的面说出来。
秦空又是叹了口气,眼睛里满是委屈:“小棠,我承受不住再一次失去你......”
顾棠一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空这些年,其实过得很苦。
他以为自己挚爱的未婚妻为奸人所害,一直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与自责中。
为了给柳氏一族报仇,他与家人断绝关系,只身踏上报复之途,这些年来一直背负着不属于他的责任。
如今得知柳小棠还活着,他几乎要感谢上苍,如何还能让她再一次涉险?
顾棠正是得知这一点,才不知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