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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挫折和勇气

夏季的夜晚总是带着几分明亮,可能是它没有冬天那般寒冷,所以人们自然愿意拥抱它偶尔吹过来的微风。马路边上有很多乘凉的老人,偶尔也有散步的中年人,当年高中毕业时,什一他们班吃散伙饭的地方,依然有许多人在那儿喝着啤酒吃着烧烤。网吧里基本上被刚毕业的学生包场。婚礼结束后,乐星辰他们一起回到清和。

“霓风,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乐星辰弯着腰正用毛巾揉搓着刚洗过的头发说。

“嗯?你说。”路霓风环抱着胳膊依靠在墙边,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乐星辰。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

“你真的不知道成谶去哪儿了吗?他跟你关系那么好。”乐星辰弯腰歪着脑袋看着路霓风问。

“我要真知道我结婚会不请他吗?”路霓风说,“说来也奇怪,大学毕业那年,突然就没了联系,所有的社交账号也没见他上线过。”路霓风忽然想起高三那年他们一起打球时,成谶说的那句“一旦走散了就再也遇不到了”的话,他不禁皱了皱眉,他换了一只脚支撑着身体继续看着乐星辰。

“你从男生的角度看,他喜欢什一吗?”乐星辰停止擦头发,眼睛直直地看着路霓风,好像只有这样才有确定他的回答没有撒谎的成分。

“喜不喜欢我不清楚,但是我觉得什一对成谶来说大概是特别的存在,因为遇到什一之后,我发现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阴郁了。”看到路霓风真诚的眼神,乐星辰确认他的回答没有问题转而又继续擦拭头发上的小水珠。

“那他会去哪儿呢?家人总还在这儿吧?!”乐星辰嘀咕道,她在等他的回答,但是好一会儿路霓风也没吱声,乐星辰抬头看了他一眼。

“成谶的妈妈在他上高中的时候跳楼自杀了。”

“什么?”听到路霓风的回答,乐星辰霍地站直了身子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瞪大眼睛看着路霓风。路霓风见乐星辰一副狼狈模样不禁宠溺地笑了起来。他走了过去接过乐星辰手中的毛巾帮她擦头发,路霓风一边帮乐星辰擦头发一边说:“你把头发擦干净,别一惊一乍的。”

乐星辰歪着脑袋看着路霓风,她还处在刚刚的惊讶中没回过神来,“不是,你刚刚说……”

“我是听说的,成谶从来没有亲口跟我说过,但是我知道……”路霓风停顿了一下,“他母亲的离世给他带来很大的打击,我看着他的成绩一路下滑,前后像变了个人似的,而我却无能为力,只能陪着他打球上网打游戏。”路霓风看乐星辰头发上的水擦得差不多了顺手拿起放在洗漱台上的吹风机开着恒温风帮她吹头发。

“你是怎么知道的?”

“清和只有那么大,一家出了事情认识的人总会在茶余饭后聊起来,自然就听到了。”

“可是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啊!”乐星辰反驳。

“你那时候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当然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乐星辰突然羞红了脸。她的确心思不在这上面,她的心思都在路霓风身上。两人没再说话,在这充满幸福而默契的沉默里,路霓风拿着吹风机帮乐星辰吹头发。

路霓风吹了许久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吹干了。”他轻声道。这时他发现乐星辰红着脸,他担心地问:“怎么了?”乐星辰发现路霓风正看着自己赶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脸。路霓风伸手去拉她遮挡脸的手,他才发现她满脸通红一直红到了脖子。

乐星辰想起以前她为了制造偶遇路霓风的那些傻事,羞红了脸。乐星辰低着头,微乱的发随意搭在颈脖处。路霓风深情地望着眼前的她,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是在嗓门处怦怦跳动,心脏每跳动一下,速度都不一样。

城市还在喧哗,月夜却寂静无声,像屏息的心跳。

盛夏是属于知了的,它们快活地在梧桐树上齐鸣,那是属于盛夏的交响曲。盛夏是属于骄阳的,它快活地在天空中发光发热,那是属于盛夏独有的温度。耳机里阿信唱着“后来的我们依然走着,只是不再并肩了……”什一心想着,“后来的我们不远万里,终于就要遇见了……”她快活的样子以及神气的表情让旁边的宣颐好奇不已,宣颐探出脑袋问什一,“什么事儿让你这么开心?”

“五月天又要开演唱会了。”什一手舞足蹈地回。

“然后呢?”

“然后我决定去看了,并且已经买好票了。”

这一天中午,快递小哥站在门口喊什一的名字,她听到后一个箭步走到小哥面前,十分礼貌地签收了快件,她知道是什么,但拆开后还是激动得原地蹦跳转了三圈,她想起当时抢门票的时候那种紧张的心情,现在全都悉数转换为无语言表的激动之情。那会儿她让身边的朋友帮她一起抢,可最终只有她自己抢到了。宣颐一脸嫌弃地看着什一,其实她不知道,什一现在的疯劲儿跟她花痴动漫里的帅哥的样子如出一辙。刚走进来的蓝烟看到什一抱着门票左亲一口右亲一口的样子十分好奇地问:“你这什么呀?兴奋成这样?!”

“五月天的演唱会门票。”什一扬起眉毛高兴地说。

听到这句话蓝烟淡淡地笑了一下,她想起什尔当年拿到Nightwish的演唱会门票时也跟什一一样,开心得像个孩童,“瞧把你开心的,什么时候去?”

“八月十八号,星期五去,我需要请假。”什一激动地脱口而出。

蓝烟被她的语速惊懵了,转而无奈不失俏皮地说:“请假嘛,当然没问题,不过你回来之后就得疯狂加班了哦。”

“没问题,没问题,加班到阵亡也死而无憾了。”什一的这句话惹得大家捧腹大笑。

“第一站叫天真,第二站叫青春,下一站的名字,曾经叫遗憾!如今叫重逢!这次我不会再爽约了。”什一看着手里的门票暗自心想。

时钟刚到五点半,朱漫洛立刻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明天什一要过来,她要提前回去买些东西为她的到来做准备。朱漫洛住的地方离体育场不是很远,所以住的地方顺理成章地解决了,朱漫洛在心里合计着这些事情。

突然有什么东西敲在朱漫洛的脑袋上,由于她穿着高跟鞋不便猛然回头,但是她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谁干的,“想投胎了吗?”她头也不回地说。

“暂时不想重新做人。”向晟戈答道,他看了一眼朱漫洛又继续说道,“你明天请假做什么?”

“帮你寻找重新做人的机会。”朱漫洛风轻云淡地说。

“嘿,你这女人!”

这时电梯门开了,朱漫洛踩着她的高跟鞋得意地走了进去。“不说拉倒!”向晟戈跟在朱漫洛身后小声嘟囔道。

什一乘坐的那趟火车中午到达首都市,朱漫洛提前半小时等候在车站,她手里拎着一杯喝过一口的奶茶,因为乘坐地铁需要安检,她没办法将原本带给什一的奶茶自己提前吸了一口,当然她不打算告诉什一。

“这边,什一。”朱漫洛挥动着胳膊企图让刚出站的什一能看到她,然而什一这个目光永远没有焦点的人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朱漫洛无奈只得快步走过去敲了她一下说:“我在这。”

“找你半天了!”什一接过奶茶掀掉奶茶盖大口喝了起来。

“整蛊失败。”朱漫洛心想,她以为什一会用吸管斯斯文文地喝奶茶,结果没想到她直接掀开盖子喝。“我看见你找我找了半天!”朱漫洛白了她一眼继续说,“走吧,中午想吃什么?”

“容我想想,我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什一背着个双肩包像个傻大个似的跟在朱漫洛身后,什一大口大口喝着奶茶,又将奶茶杯里的珍珠倒进嘴里,穿平底鞋的她因为边走边喝奶茶却没有穿高跟鞋的朱漫洛走得快。

朱漫洛带着什一去了首都市的老街,两个人并排走在老街上,尽管天气较热,来来往往的行人却未曾减少。一路上,什一时而看看左边,时而看看右边,遇到吸引人的地方还要回头再看上一遍。这时,什一看见街边小卖部的货架上摆放着一排排瓷罐装的酸奶,全部用蓝色印花纸密封着,瓶颈处绑着麻绳。她突然想起当年去首传复试时,成谶给她买的早餐里就有那瓶酸奶。什一拉住朱漫洛,她指了指那排酸奶说:“漫洛,我想喝那个酸奶。”朱漫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又看了看什一,朱漫洛笑了笑说:“走,我请你喝!”

朱漫洛买了两瓶,她和什一两个人一人一瓶。没过一会儿,什一就喝完了自己的那瓶。她像个小孩一样又拉了拉朱漫洛的胳膊,指了指那家小卖部说:“漫洛,我还想喝。”朱漫洛又给她买了一瓶,她喝完后将瓶子还给老板,扭头又对朱漫洛说道:“漫洛,我还想喝。”朱漫洛一脸嫌弃地看着什一,她感觉什一跟个大傻子一样,背着个双肩包矗立在人家店门口,指着那排酸奶反复说“漫洛,我还想喝。”后来朱漫洛给什一买了十瓶,并跟店老板借了一张凳子,她让什一坐在人家店门口旁慢慢喝,可什一不愿意坐,她就站在那儿把十瓶酸奶喝完了。

什一原本打算狠狠坑上朱漫洛一顿,却在朱漫洛带她去老街玩的时候误入歧途,她忘记了来之前研究的美食攻略,一颗心被首都市的老酸奶填满。什一愣是喝老酸奶把自己喝到撑。她跟朱漫洛开玩笑,现在她走路都能听到肚子里酸奶晃动的声音,朱漫洛嘲笑什一太容易打发了。

下午,朱漫洛和什一早早去了体育场,她们围绕着体育场走了很久。“五年前,你就在这里看的五月天演唱会,我爽约了;五年后我来了,再也不会遇见你。想必你应该从首传毕业了吧……”什一迈着闲散的步伐,她看着自己的脚尖,心想。

“想什么呢?”朱漫洛看着什一问。

“想着怎么暴富,这样五月天的每场演唱会都可以去看了。”什一笑着说。

“那你还是想想今晚怎么嗨比较好。”

什一得意地笑了笑,她从双肩包里掏出荧光棒给朱漫洛看。

“不就是一根荧光棒嘛,待会儿这里的小摊够你买的。”

什一摇了摇她的食指,“这是正版的,场控效果让你终身难忘。”

听到什一的话,朱漫洛挑了挑眉撇撇嘴,表示“你赢了”。

演唱会开始前歌迷们陆续进场,朱漫洛将什一送到检票口并叮嘱她演唱会结束后在约定的地点见面,她来接她。什一拍了拍胸口比了个OK的手势,她意在告诉朱漫洛,她自己绝对不会迷路。

摇滚区,距离五月天最近的地方,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他们。什一带着紧张而激动的心情期待着。当她看见他们出来的时候,旁边的歌迷不停尖叫,她却极力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突然一个引爆点,她成了那片尖叫声最高的人。

八月的天气,虽说早已立秋,晚上的气温还是带着几分燥热,体育场内的热气好奇地钻出地表,场外的热浪随风飘进体育场内,散落在每个人身上。五个人在舞台上尽情地表演着,舞台下的歌迷们与主唱一起大声合唱。慢歌与快歌不停转换,情绪也在不停地变化着。梦幻的舞台灯光忽明忽暗,时而聚焦在舞台中央,时而投射在人潮里。忽而飘过的记忆让什一想起霓虹灯下,她因看到那张帅气的侧脸而红了脸的夜晚。

那些与某某有关的歌曲,音乐响起的时候总让人湿了眼眶,那情绪恰到好处,没有歇斯底里。什一或跟着唱,或跟着尖叫,嗓子却不会哑,她好像有无穷尽的能量在等着爆发,嗨到忘乎所以,嗨到忘记自己身处何地。

突然旋律一转,那耳机里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旋律响起了,阿信唱道,“最怕突然听到你的消息……”什一瞬间安静下来,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手里紧紧握着荧光棒,她听着阿信唱,听着全场歌迷唱,听内心另一个自己在唱……她失落地笑了笑,当初打电话给自己的那个人已经彻底失去了联系。

“愿你自由,且永远幸福。”

她想。

演唱会结束后,朱漫洛如约而至,她等在约定的地点,什一看见她的时候开心地跑了过去,热情地拥抱了朱漫洛。朱漫洛十分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什一太开心了,她不打算跟朱漫洛一般见识。

一路折腾终于回到朱漫洛的住处,晚上什一准备关门睡觉的时候,她发现朱漫洛的门闩坏了,她站在门后反复地拨弄着,“怎么是坏的!”什一嘟囔道。

“坏了有一段时间了。”朱漫洛一边敷着面膜一边说。

“你赶紧找人修好啊!”什一不放心地提醒道。

“没事,反正住了许多人,陌生人不敢进来。”朱漫洛满不在乎地回道。朱漫洛在首都市租的是那种小区房,但是一间房子里有许多间卧室,里面住着年轻的情侣和其他男男女女。他们共用一个厨房和卫生间。听朱漫洛这么一说,什一也就没再多想。她把朱漫洛的收纳箱一一搬到门后抵着房门,朱漫洛看着什一认真搬箱子的模样把面膜都笑掉了下来。

第二天,朱漫洛问什一最想去哪儿,什一告诉朱漫洛,她想去首都传媒学院看看。于是朱漫洛领着什一去了首传,什一没有进去,她只是站在远处远远地看了看,内心深处被她搁浅已久的东西正一步步被唤醒。“这里藏着你停留过的时光和被遗忘的梦想。”什一心想。什一没有在首都市多停留,她第三天上午就坐车回去了,朱漫洛还埋怨她,好不容易来一趟首都市为什么匆匆忙忙就要赶回去。什一嘿嘿笑了笑,她说她要回去致富。

从五月天演唱会回来之后,什一开始拼命工作,虽然每天加班,她却乐在其中,她喜欢这份工作,更喜欢现在的同事,他们像志同道合的伙伴一样。九月份初,什一顺利地买下了这间公寓。只是她没有告诉母亲,她打算等到把朱漫洛的钱还上了再告诉母亲。

“叮咚。”手机响了一下,她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信息提示框。

“我怀孕啦!”看到这条消息,什一麻溜地拿起手机。她在心里乐开了花,并发出嘹亮的笑声,吓得宣颐拍了她一下。她大笑的原因不是因为乐星辰公布怀孕的消息,而是她接下来发的消息。

“请让你家宝宝叫我姐姐,谢谢。”这一句刚发出去,乐星辰便和什一互损了起来,朱漫洛一直没有说话,什一她们以为朱漫洛忙于工作没有看到消息。

傍晚下班的时候,什一和蓝烟一起走进电梯,两人相视一笑,自从去年在什尔生日前一天聊开了之后,两人的关系反而更像朋友,时不时就约着一起去喝一杯,还是那家清吧,那家名叫“罢了”的清吧。罢了,罢了,无奈又心酸,因为那是“尔”的另一个意思,那是蓝烟用来怀念什尔而开的清吧。

什一在出电梯时,手机响了,她刚接通电话就听到朱漫洛的语气很奇怪,“什一,我想回来。”朱漫洛强忍着眼泪说道。

“怎么回事,你怎么了?”什一惊讶地问。朱漫洛在那边突然崩溃大哭起来,她语无伦次地说她想回来,她不敢和父母说,她让什一收留她,她想回来,反反复复重复着这一句。自从骆淮清离开后,朱漫洛将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只身一人在偌大的首都市打拼,时间越久,她积压的情绪越深厚,一个人逞强了太久,终于最后一根弦断了,内心的防线崩塌了。

“你别哭,别哭,想回来就回来,我接你,住我这,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我全包了。”什一没再继续追问而是顺着朱漫洛的意思答应了她。再后来,什一没有说话,朱漫洛也没有说话,什一在电话这头安静地听朱漫洛哭,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什一唯一能确定的是下班时高挂天空的太阳现在不见了。

“我收拾东西,明天回来。”朱漫洛抽噎着说。

“好,几点的火车,我去接你。”听到朱漫洛的回答后,什一等她挂了电话才垂下手,由于胳膊长时间举在半空中在垂下来的一瞬间一阵酸痛。什一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儿了,她仰着脸看着快要暗下来的灰蓝色天空,世界很混乱,身边的朋友为什么都不平安,她带着些许怒意质问着遥远的蓝天。

“朱漫洛,你这好几天不来上班,结果一出现就是辞职?”向晟戈在电话那头大声说道。朱漫洛没有搭理他,只是一个劲儿的沉默不语。无奈之下,向晟戈缓和了下语气说:“在哪儿,几点的车,我送你总行吧!好歹也认识了这么久。”朱漫洛将住址告诉了他,没过多久向晟戈就到了朱漫洛住的小区门口,他帮朱漫洛把行李搬到后备箱,为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朱漫洛径直坐到后排座位上。向晟戈见朱漫洛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也不好出言不逊,他关上车门坐进驾驶室驱车向车站开去。

向晟戈从车内的后车镜看到朱漫洛茫然无助的表情,眼睛一直望着窗外,他明白朱漫洛一定是遇上什么事情了,他想找点话题打破这冷却的气氛,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来的时候,向晟戈假装没看朱漫洛,自顾自地说:“都会过去的。”朱漫洛似乎没有听见一样,她继续看着窗外发呆没有应声。

向晟戈按奈不住了,他有些急躁地说:“你们一个个都怎么了?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一个个都……”他从后视镜发现朱漫洛正看着他,他突然停了下来,他从她的眼神里明白,她在问‘你们’还有谁,那眼神像是在寻找同类似的寻求着答案。

“我一兄弟,因为与喜欢的那个女孩突然断了联系,跑到西亚去了,到现在都不打算回来。”向晟戈平淡地描述着这一切,语气里却充满无奈和歉疚。绿灯亮了,向晟戈继续向车站开去,他看着前方继续说,“生活给了我们挫折也会给我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朱漫洛见向晟戈以这种笨拙的方式安慰她,眼睛突然湿润了,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路直到火车站。向晟戈将朱漫洛的行李卸下车,送她到入站口,朱漫洛接过行李哑着嗓子说:“谢谢你。”向晟戈突然就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朱漫洛的胳膊说:“会再见的,等我兄弟回来的时候。”朱漫洛微微点点头,她没去关心向晟戈嘴里说的兄弟是谁,要是以往她兴许会好奇地问一问,当下她没有那个心情,她转身消失在人海里。

什一接到朱漫洛已经是下午了,见到她的时候,她看到朱漫洛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什一很担心,她跟公司请了两天假,并申请在家办公。她将朱漫洛接回自己的住处。晚上,什一的母亲做了很多美食为朱漫洛接风,但是什一看得出来朱漫洛是在强颜欢笑。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七饼也跟着快活起来,它一会儿在朱漫洛的脚边绕来绕去一会儿又跑到什一的脚边绕来绕去。朱漫洛摸了摸七饼笑着说:“七饼长得比你好看!”

“随你怎么说,我不怪你,毕竟人嘛!都有审美疲劳的时候!”什一神气地回道,“再说,你和乐星辰不都见过七饼嘛!怎么今天觉得七饼比我好看了?!”

朱漫洛没说话,她蹲在地上看着七饼吃东西。什一坐在旁边看着朱漫洛和七饼。

晚上,母亲睡房间,朱漫洛和什一睡在客厅里的两用沙发。黑夜像母亲一样伸开她那柔软的怀抱拥抱着地球上的一切,它哄着地球上的生物进入睡梦中,但是总有些不听话的生物在午夜到处游荡,比如七饼。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救命……救命啊啊啊啊……”朱漫洛在噩梦中发出的惊叫声吓醒了什一,什一抬头惊恐地看着朱漫洛并将她摇醒。醒来后的朱漫洛紧挨着什一小声啜泣。什一知道她做噩梦了,她伸出手轻轻拍着朱漫洛的后背,平复她的情绪。

黑夜里什一感觉到朱漫洛抬手擦了擦眼泪,“我做噩梦了,梦见有人进来了,吓死了。”她语气慌张而急促地说道。

什一翻了个身面对着朱漫洛安慰道:“不会的,那是梦。”

“可是,我在首都市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冒出一个陌生人……”朱漫洛没有说完,什一却被她的这句话吓得霍地坐了起来。面露惧色地问:“怎么回事?”

朱漫洛带着很重的鼻音继续说,“我那天加班忙工作忙到很晚才回去,我明明记得房门锁了,可半夜里,突然有个陌生男的出现在我房间里,他伸手摸我的时候,我突然惊醒了,吓得大叫起来……”

“你有没有受伤?”什一打断朱漫洛的话急切地问道。

朱漫洛摇摇头说:“没有,因为我大叫一声把所有人都吵醒了,他迅速夺门而出消失不见了。”

“没受伤就好,没受伤就好……”什一反复地重复这一句,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她说,自己不是忠实的信徒,但自己每一次的祈祷都是带着虔诚的心,她感谢上帝,她希望上帝可以庇佑她的好朋友,不要再发生任何不幸了。

“其实,是我自己不小心,你都提醒过我门闩的事情,我还是粗心地忽略了。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一直战战兢兢,晚上不敢睡白天又不敢上班,精神恍惚到了极点,我跟公司提出辞职,可我还需要交接工作,就这样一直拖了好久……我不敢跟别人说,也不敢跟爸妈说,我怕他们担心,怕他们让我回去。”说着朱漫洛又哭了起来。什一明白朱漫洛的想法,她是不想那么早早地进入父母安排的生活,所以遇到这样的事情后她一个人独自压抑地承受着,所以才在那次电话里哭得歇斯底里。

黑夜里,什一紧握着朱漫洛的手,她说:“你就在璃都市找工作,住我这就行,以后我喝汤你吃肉,谁叫你是我的大债主呢!”什一的这句话倒是把朱漫洛给逗笑了,“大债主?”朱漫洛想了一下,她双手握着什一的手,向什一这边移了一下枕头,这样离什一更近点,朱漫洛小声地在什一耳边说:“什一,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不要生气。”

“你说,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你欠我的钱阿姨已经还我了,她让我不要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你迟早会知道,所以……”

“什么时候?”什一惊讶地问。

“就在你借钱后的第二天。”朱漫洛感觉到什一紧握她的手突然松开了,她继续说道,“什一,不要总是一副身披铠甲无所不及的样子,阿姨她想成为你前行的力量而不是包袱。”什一松开的手又重新握了握朱漫洛的手。她知道母亲是没有那么多钱的,她和父亲离婚是净身出户,如果说有钱那只有一种可能,那笔钱是什尔的赔偿款,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朱漫洛在什一这里休息了几天后,什一担心她一直闷在家里会胡思乱想,于是她便把朱漫洛带到卫楚的健身会所那儿健身,刚好大家都是清和一中的校友,很快大家便熟络起来,久而久之,朱漫洛成了卫楚健身房的会员。

国庆放假期间,朱漫洛回了一趟清和,她向父母坦白了一切,坦白她和骆淮清已经分手了,坦白她打算回来工作。对于她回来工作,朱漫洛的父母自然十分乐意,但是她和骆淮清分手的事情,让她的父母惊讶不已,意外万分。自那之后,朱漫洛的父母便开始张罗起相亲的事情。虽然朱漫洛当时选择溜之大吉,但似乎并没有太大作用。再次回到璃都市,朱漫洛住在什一这里,她开始寻找新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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