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穗的家就在村东,村东的房屋多是几十年前盖的泥坯房,只有零星的几家因着家中子孙争气挣钱改建了青砖大瓦房。
李家也是泥坯房,房子还是太爷爷那辈起的如今也有几十个年头了,外墙已被雨水冲刷的有了很深的沟壑,院门也破旧不堪,风一吹就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李晓穗几人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先入眼的便是很大的一个院子,接着是上房,东西各是厢房,厨房和柴房在正南,厨房门前有口井,井边坐着一个一身麻布衣裳的妇人在择菜,速度很快一看便知是个干惯活的,接着厨房又出来个妇人,头上用块三角头巾包裹着一头青丝,一身青灰色的麻布衣衫上打满补丁,正打算跟个妇人说什么听见开门声,抬头就见是几个孩子回来了忙快走几步,嘴里还不停道“回来了,快把猪草放后面院子去,洗洗手再回屋去喝口茶水,娘晾凉了的现在喝正正好。”
“娘。”李晓穗几人也赶忙叫娘。
“哎,二丫可有累着?”崔氏帮李晓穗把额前的碎发拢到脑后,轻柔地问道。
“娘,我不累,有大哥帮着我呢”
“娘,我也帮小妹了。”李涟贵见晓穗没有提起他赶忙自己出声。
“你们俩要好好照顾妹妹知道吗?,快去吧,把猪草放去后院准备吃晚饭了。”崔氏说完又回到厨房去了。
几人去到后院把猪草放下,这后院也很是宽敞,左右两边分别是鸡舍和猪圈猪圈里有四头猪,猪圈旁边是茅房院墙外挖了深坑收集这些米田共,其它就开垦出来做了菜地,菜地种了这个季节的时蔬,多是萝卜白菜。
猪圈里的猪正饿的叫唤,几只鸡也咯咯的喊饿。几个人把猪草投进猪圈,去勺了米糠来喂了鸡,等鸡吃完又把鸡赶进鸡舍关了鸡舍门。李涟玉和李晓穗才往前院去,李涟贵早就偷偷的回房藏他的鸟蛋去了。
李晓穗回到前院时,饭菜已经做好了也端上了桌,李家的老爷子也从地里回来了,李晓穗的大伯和父亲跟在李老爷子的身后,三人正在商量着秋收完翻了地该种些什么?这时代的农业还很落后虽然也种植水稻但产量很低,一年的粮食收获也就够交赋税余下的粮吃不到来年的秋粮下来,三年前朝庭的司农局试验出了小麦在冬季也能种植这才能稍稍改善农民吃不饱饭的问题,可每年还是会有因为没有粮食吃而饿死的人。
“爹不如都种冬小麦吧,来年也不耽误春种”大伯父道。
“我看就种冬小麦和油菜吧,听说这油菜籽可以榨油呢,这榨了油,家中吃油也能省出一大笔钱呢”李父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还有这事?”李老爷子一脸不信的看着自己这老三儿子等着他的解释。
“你们爷仨聊什么了,磨磨唧唧的,赶紧洗了手进屋吃饭合着这忙活一天了都不饿”李老太太在堂屋里喊道。
李老爷子听了压下疑问道“先吃饭先,忙了一天了是该饿了,吃完了饭老三你好好跟爹说说这油菜。”说罢几人把农具放到柴房,去井边上准备好的温水里净了手脸,这才回屋吃饭。
饭菜分了两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两桌的饭菜也是不一样的,男桌上有盆老豆角,一盆白菜炒肉,一盘炒南瓜,汤碗里是东瓜汤,饭是白米饭不过是掺了糙米的。在这个一天只能吃两顿的年代里农民是舍不得吃白米饭的,也就是秋收才舍得吃点干得顶饿。
女桌这也就是一盘炒豆角,一份炒南瓜,白菜炒肉里面的肉都是碎沫,一盘腌了一年的干咸菜黑乎乎的。饭是稀饭稀到都照得人影出来。
等男桌上的李老爷子动筷吃第一囗菜,才宣示着李家的晚饭正式开动,女桌上的何氏也动了拿着盆子分配窝头。这顿饭吃得还算顺利,就是大伯母夹了筷子白菜时被奶奶瞪几眼,见大伯母是给李晓囡夹的不是自己吃也没闹腾,李晓穗没有吃那盘白菜炒肉,她觉得那炒南瓜炒的不错,粉粉糯糯的好吃,崔氏也只吃她身边的那盘豆角想帮晓穗也夹点那白菜,见大嫂被瞪了也就不敢了。
晚饭吃完李晓穗帮着崔氏收拾碗筷去了厨房,李老爷子也赶紧催着老三给他讲油菜。
吃完晚饭天已黑透了,厨房没有点油灯就是灶口的那点火光,李晓穗摸着黑在厨房门前洗碗“哎呀。”
“怎么了?”,李晓穗的这一声可把正在烧洗澡水的崔氏吓一跳,以为女儿摔着的头是不是又疼了。
“没事,可能是被碗沿的豁口刮了下,没事娘没伤着我”李晓穗朝厨房里道“没事就好,你慢着点,这碗用了这些年都是豁口别被割着了”崔氏听了李晓穗的话也放下了提着的心。
李晓穗借着月光,看着被割被了的右手中指,看的不太清楚所以没有看到那血沿着手指流到中指指根而消失不见了。
李晓穗洗完碗,去到柴房拿了冬天取暖用的碳盆子,再到灶间取了柴火刚烧完还燃着的炭灰,用这炭灰烤蛋是最好不过了。
后院李涟玉和李涟贵以经等在那里了,“小妹炭火取来了没。”李涟贵一见李晓穗来了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带来了在外面呢,二哥自己去搬进来吧”李晓穗话还没说完就不见了李涟贵的身影就见他正在吭哧吭哧的搬火盘子朝这来了,看着这火急火燎的二哥她是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李涟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过去帮忙抬。
等了半个时辰鸟蛋烤熟了数了数整整有五十六个,这下把个李涟贵高兴的嘴角都咧到耳跟了。“二哥,你不是说把鸟蛋都给我吃吗?”李晓穗看着这乐的找不到北的李涟贵泼冷水道;李涟贵先是一僵再是不舍,可看着小妹那望着他的眼神他一狠心不再看鸟蛋,“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李涟贵说完把烤熟的鸟蛋都给了李晓穗手上。“真的都给我?”李晓穗看着捧着的五十六枚鸟蛋一脸蒙。
“真的”李涟贵见李晓穗那惊喜的表情也觉得这鸟蛋也没什么不舍得,妹妹高兴才最好。(少年你确定这是惊喜的表情?)
李晓穗可没有吃独食的习惯,每人分了十一个鸟蛋剩下的二十三个鸟蛋留给崔氏和便宜老爹。李涟玉把火灭了,火盘子放回柴房就去了崔氏和便宜老爹的房间。
李晓穗一家住了西厢,李家的宅基地很大,房子也起的多,都是一人一间房间的,李晓穗就很喜欢这一点有自己的私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