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穗跟李涟玉等人背着背篓来到桂花树下,桂花树下坐着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桂花树不远的地方就是村里的打谷场,打谷场的面积很大,用青石板铺就着地面,地面上一垄一垄地晒着村民从田地里收回来的粮食。这几位老人多是在这看着打谷场上自家晾晒的粮食。
靠山村的村民多是朴实憨厚,但也不缺偷偷摸摸,爱占小便宜的人。虽说这类人被人不耻厌恶,却又没有作奸犯科到要赶尽杀绝。村民为了减少麻烦,惹不起,躲得起就让家中的老人来看着,也顺带看着村中的鸡,鸭和小鸟别来啄食这辛苦得到的粮食。
众人中一位白发苍苍,眉毛和胡须皆白,拄着拐杖,穿着黑色宽袖长衣,腰间系着块羊脂玉双纹鱼玉佩,一身威严的老者遥遥望见背着背篓,慢慢而来的李晓穗三人,脸上的威严一收,咧嘴笑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老远就喊到“玉小子,这是又要去哪啊?”李晓穗听到一声正气十足的声音,抬头朝前望去,就见是位严谨老学究模样的老人,老人身旁还跟着位青年,青年小翼翼地护在老学究身边,生怕老人有个好歹。距离有点远,也看不清楚老者的模样,就只是觉得此人挺慈祥的。
待三人走近,李晓穗才看清老者的样子,老者也不管李涟贵和李晓穗,只径自和李涟玉说话。老者的身上有一种浓到要化开了地文人气息。站在一旁的青年人也不关注李晓穗等人,只在几人走近时瞟了一眼后又继续小心翼翼地护在老者身后。
青年绸缎加身,身材修长,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头束玉冠,鼻梁高挺,紧抿着唇还有那双深褐色眼眸中时不时投过来的警惕之色。李晓穗虽不知这玉冠与绸缎的好坏,但在这贫穷到吃饭都是奢侈的山村,能戴得起玉冠,穿得起绫罗绸锻说明此人身份不凡。而这样的人却甘愿护在那老者身后可见老者的不简单。
李晓穗转眼看着那正和老者聊着些什么的大哥李涟玉,却见李涟玉脸上没有任何异色,就像他眼前的这位不简单的老者,跟平常在村中碰到的老人没什么区别,不卑不亢,尊敬有礼。
她这便宜大哥有秘密,还是个大秘密呢!
她又看向她二哥,只见李涟贵也很吃惊,瞪着双眼,微张着嘴巴,看着他眼前发生的一幕,难以至信的模样‘他大哥啥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位……’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就知道看起来很有钱,还很有文化很厉害的人。李涟贵的性子直,不懂就要问,刚要上前去问李涟玉,就被身旁的小妹扯住了袖子。他转头疑惑不解地望着扯他袖子的李晓穗,李晓穗没有说话,只冲他摇了摇头拉着他朝一边走去。
走到离他们十米之外才松开李涟贵的衣袖,李涟贵见小妹松开了拉着他的衣袖就忍不住的发问:“小妹,大哥会不会有危险?哪两人是谁啊?大哥怎么认识他们?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我不喜欢他们。”李涟贵朝李晓穗问了一堆问题后也不等她回答又接着道,别看他冲动,性子直,可他不傻,刚刚那青年看到他们时眼中的不屑和轻蔑,他很直观地感受到了,李涟贵怕他大哥李涟玉受委屈才要去把大哥叫回来。可小妹拉着他不让他动作。
“我也不喜欢”李晓穗淡声道。
身旁的李涟贵原是没听得很清楚,后反应了过来她说了什么,嘴角上扬,原来也不是他一人讨厌那两人。
李晓穗见李涟贵那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打断他的思绪掷地有声道“可是,我也不会去讨厌他们。”见她二哥李涟贵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她再次坚定的点头。
“小妹……”
“二哥,你是不是很惊讶,我即然不喜欢他们,干嘛却不讨厌他们呢?”
李涟贵听到他小妹这样问了,也点头,他确实是这样想得没错,不喜欢不就是讨厌吗?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我不喜欢得是他们一幅高高在上,看不起穷人的态度。但我也不讨厌这种态度,因为这正说明我们的能力不够被他们看起,你看大哥,他同是我们一样衣衫褴褛,那老者却还愿纡尊降贵的跟他说话,你想这是为什么。”李晓穗看着远处正在交谈的三人,目露坚定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两人,这天下人都看得起她的家人。
李涟贵也觉得这一刻他心中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
远处,“玉小子?你真的不认真考虑考虑,你的资质很好不比我教过的学生差,你难道真得想一辈子就窝在这贫穷的山村,做一介面朝黄土背朝天,地里刨食的村农?你将来是会……”后悔两字还没出口就被李涟玉打断。
“前辈我意以决,您无须多言,晚辈和弟妹还要赶去镇上,先行告辞。”李涟玉拱拱手行一礼,转身朝李晓穗两人走去。待李涟玉等人走远后,老者身旁站着的青年才疑惑道“爷爷您为什么对这么个农村小子这样礼遇?他不跟您学习是他的损失您怎还要求着他学?”
“你跟他不认识自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有我跟你说过多少遍‘莫欺少年穷’回去罚抄三遍《孔子语录》晚上交给我,不然你的晚饭也免了。”老者说完撇了他一眼,不再说话朝去镇上的方向走去。
村口的路也停了辆用料考究装饰华美马车,车窗,车帘都是用缂丝银线绣花,拉车的马也是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马车上坐着一位黑色坚领裋褐衫的中年人,正百无聊赖地看哈欠,手里的马鞭也一下一下的上下晃着,见到李晓穗三人过来只是抬头望了下又重新低头玩着他手中的马鞭。
李晓穗几人从车前经过,只闻到一股香气从车中飘荡出来,香味很好闻应是点得安神静气的香,因为闻过后被太阳晒得发胀的脑袋都舒服了一分。
他们还要走过马车时后面又传来了老者的声音,“玉小子你等等,你去镇上对吧?不如一起乘车去吧,这太阳也怪晒人的去车上还能凉快凉快。你看你弟弟妹妹他们年纪还这么小。”老者态度诚恳地邀请道。
李涟玉听到老人的话心中也是一突,对啊弟弟妹妹还小,如果真的这样走去镇上肯定会累坏身子,他们还背着野菜,妹妹的伤又刚痊愈这一路荒无人烟,要真有个万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如何是好?
“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看出了他大哥的为难,李晓穗忙朝老人道谢,她虽不知大哥与老者之前聊了什么最后不欢而散,这会又要因为她朝老人低头,她不允许。
“小妹”李涟玉担扰地望着李晓穗欲言又止。
“大哥,没事得这天气不热,我们还是快点去镇上吧,娘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李晓穗说完挽着她哥哥们的手朝前走。
“告辞”李涟玉忙朝老者道了声,这才顺着李晓穗的力道朝前去。
“不识好歹,没见识。”旁边跟着的青年道。
“哼”老者瞪着青年哼了声在车夫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青年也甩甩衣袖没事人似的钻进了马车。
车夫收起踏脚凳,跳上马车挥鞭打马离开,踏上回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