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府中花园里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忙完各自私事的高丽太子、七王子、姜军等人也都纷纷到场参与。
排练了多次的舞蹈,由全庐州最好的舞娘跳来更是窈窕多姿,众人看的是津津有味.唯有这高丽太子毫无兴致,甚至打起了呵欠,公孙真看到高丽太子这个模样,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一曲舞完,公孙真硬着头皮上前问道:“太子殿下,您喜欢这个节目吗?”
那太子懒懒的起身说:“我一直向往中原文化,所以这次才恳求父皇派我出使大宋。但这几个月的所见所闻,实在太令我失望了。大宋的文治武功衰弱,根本比不上高丽,难怪辽人会在宋辽边境肆无忌惮,嘿嘿,还张牙舞爪!”
包拯“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拱手道:“太子殿下,我中原文化博大精深,可能是我们这些后辈学艺不精,才让太子殿下产生这种错觉吧。”
“是吗?”太子看向保证,轻笑着,透着几分挑衅的意思,“我们高丽人崇尚的是豪迈爽快。我知道,庐州是一个才子之乡,我这有一个绝对,如果你们能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内对上来的话,那么我就收回刚才所说的话。”
“请太子赐教。”包拯还没来得及答话,旁边便已站起一个人来,不用说,当然就是公孙策了。
在场的也就他们两个年轻气盛,受不了这样的嘲讽。
“好,听着。”那太子也不多说废话,“上联是:十口心思,思国思家思社稷。这是首拆字格,十字加口字加心字,这是一个思字。这上联难是难了点儿,你们,慢慢想吧。来人,点香!”
“不必了!”两个声音,一起响起。包拯和公孙策对视一眼,公孙策说:“我先来。八目尚赏,赏风赏月赏中秋。”这对子对的工整,又如此迅速,周围人都不禁连声称赞。公孙大人见儿子在诸位面前给自己长了脸,真是笑的嘴都合不拢。他转头道:“好啊,那包拯你呢?”
包拯答道:“我的有些类似。八目加贺,贺年贺月贺升平。”
高丽太子轻笑道:“好什么好?上联君国社稷,下联风花雪月?是你们宋人脑子里都是风花雪月,还是从来都不关心君国社稷?所谓的烟笼寒水月笼沙?”
李岗这话杀伤力可比前面的嘲讽厉害多了,完全是建立在包拯两人应对的基础上的。
无论是赏风赏月赏中秋还是贺年贺月贺升平,相对于思国思家思社稷无疑是差了大气,包拯的还好一点,公孙策就完全是应了李岗那句只知道风花雪月了。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家国天下,风花雪月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李岗偏偏还把烟笼寒水月笼沙拿来说事。
这句话出自唐代杜牧的泊秦淮,这一句其实还没什么,最关键的是后面几句。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关于“玉树后庭花”一句的由来是在陈后主写的诗里。
这首诗被称为亡国之音,它的作者是南朝亡国之君陈后主,据说当军队打进城的时候,他还在跟着爱姬妾孔贵嫔、张丽华等众人玩乐呢,难怪会灭国。
李岗在这里这么说,那对公孙策和包拯的文名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吟诗作对本就是附庸风雅,风花雪月之事,太子说这是亡国之音,却未免言过其实了!若是要以军国大事而言,在下这里也应一句,寸身言谢,谢天谢地谢君皇!”姜军微微一笑,这是早编排好的戏码,可不能等公孙策和包拯反应过来,抢了他装逼的机会。
“好!”高丽使团坐席中,崔光浩忍不住叫了一声。
李岗冷哼一声,做出一副被说的哑口无言的样子。
包拯,公孙策自是对姜军拱手示意。
李岗闭嘴了,这边李希见状,又有话要说了:“大宋果然是人才辈出,皇兄,听闻大宋强干弱枝,重文轻武,不如这样吧,我们来个以武会友,怎么样啊?”
“诶……这这这……”公孙大人听着这话分明是想让大宋出糗,他看了看身后的捕头陆云。
“在下虽身为捕头,但论起武功,还是刀头沈良比较在行。”说罢微微侧身,向坐在另一边的沈良示意,“沈良。”
那人起身,只见他身形稳健,声音沉稳,态度不卑不亢。“在下庐州刀头沈良,领教高丽壮士高招。”
“太子,我来领教一下。”对面的朴将军不甘示弱,主动请缨。却被高丽太子制止。
“慢着!人家出一个刀头,我们出一个大将军,这胜之不武。我们的礼部尚书崔光浩,是文武全才,据传,他家传的柳叶剑法独步高丽,今日,正好让大家见识见识。”说着,他绕到崔光浩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脸色晦暗不明。
“那么崔某,就领教领教。”崔光浩自然知道李岗不怀好意,不过毕竟身份在那里,公开场合不好驳了太子,只得起身迎战。
公孙真看到这个局面,多少也明白其中的波涛诡谲,赶忙打着哈哈说:“大家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崔光浩大摇大摆走上前台,公孙真见状,连忙道:“崔大人,你的兵器呢?需不需要差人到房间去拿?”
“不用,我从来不带兵器。我就以刀代剑吧。朴将军,借你的刀一用。”崔光浩从朴将军手中抽出一柄宝刀。
沈良也不含糊,掌中宝剑出鞘,直指崔光浩。
双方兵器交接,目光一对,瞬间开始动作,一时间人影闪动,刀光剑影寒光凌冽,叮叮当当的铁器碰撞声听得众人牙酸,出招拆招,两人片刻之内斗了数十个回合,胜负未明。
沈良一剑刺向崔光浩,崔光浩旋身躲避,宝刀直上,压住沈良的剑,沈良见状,手腕一抖,震动剑锋就要迫使崔光浩撒手,不料崔光浩合身一扣,却不给沈良抽出宝剑的机会,双方用力夺剑,不知怎么的,宝剑突然脱手,巨大的劲道拽着宝剑直奔李岗而去。
就在众人大惊之际,只见李岗纵身一跃,整个人好似箭矢一般疾射而出,蜻蜓点水一般伸手一抄,已经将长剑捞在手中,身形一晃,就已经出现在沈良和崔光浩中间,一手长剑抵住沈良颈部,一手骈指对着崔光浩胸口!
“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死!”
这一刻,玄翦释放出些许狂暴的杀气,便是当初的纵横传人在面对这等杀气肆虐的时候都需要全神以待,更不用说是在场众人了。
“臣罪该万死。”崔光浩虽然不是被剑尖所指,却能够感觉到玄翦剑指带来的巨大压力,多年厮杀的经验告诉他,只要他敢轻举妄动,必死无疑!
“势均力敌,意外脱手!”沈良震惊于李岗的武功,但也是识时务的人,这个时候嘴硬什么被李岗杀了,可没地方说理去。
一旁众人也纷纷上前说和,包括郡主等人,一番劝说下来,总算是安抚好李岗的情绪,李岗摔下宝剑,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这场宴会也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