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两人之间剑拔弩张，聂云葳站出来：“我们来追查文书的问题，耿荀，给我些时间。”
耿荀默默的看着她，聂云葳接着说到：
“你知道我的为人，我只相信事实和证据，不会偏袒任何人。”
“好，你们去查，需要任何衙门或者官员配合的地方，我都会打招呼。”
聂云葳心下了然：他还是相信自己的。
两人在奔州驿站住了下来。
之后，聂云葳拉着段朝煜去调查驿兵的记录。
她想找到当时送那份文书的驿兵。
段朝煜十分不解：“那驿兵怎么还会活着？有人想让文书到不了京城，一定会杀了驿兵截住文书才对。”
“不，驿兵送文书如果被杀不回来，漠北和奔州一定会察觉，说不定再派人去京城，军费的去处不至于到现在不明不白。驿兵一定回来了。”
聂云葳翻看着厚厚的册子，十分肯定。
花了大半天时间，聂云葳总算找到当时的记录。但遗憾的是，那个驿兵不久之前染病，辞去了驿兵的职务，举家搬回故乡，现在了无音讯。
在易国之内寻一个普普通通的驿兵，无异于大海捞针。
追查文书最直接的一条路就此切断。
聂云葳现下没什么头绪，倒是坐在廊下一直沉思的段朝煜，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背后搞鬼的人会确定，父王没有收到京城回复但是不会追查文书的去向或者继续派人通知京城呢？”
是啊，那人怎么会这么确定，截下了一封文书，后边不会有第二封、第三封呢？倘若每一次都送不到京城，段煦垣每一次都收不到回复，他一定会发觉到出事了。
“军费交到奔州没多久，格尔漠人便发动了大规模的袭击。战事吃紧，父王肯定没有心思和精力再去管文书不文书的事。”
段朝煜越想越深入：
“可是当时格尔漠在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优势，八万军队是怎么也不如易国十万大军的。况且格尔漠习惯在旱地作战，可是当时正逢雨季，绝不是最有利的时机。那么，为什么在明知不会占便宜的情况下，格尔漠还是发动了战役呢？”
聂云葳顺着他的思路，一个结论在脑海中浮现：
“易国有内奸！”两个人同时脱口而出。
一定是有人勾结格尔漠人，在军费交接后煽动格尔漠开战，牵制住段煦垣。他就无瑕顾忌京城的回复了。
短暂的喜悦过后，段朝煜和聂云葳面面相觑，神色严肃。
两个人都对幕后黑手心知肚明，但是这牵扯到叛国的问题，倘若证据不足，不能够将他连根拔起，那么此时捅出这件事反而不利。
而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为父王洗清冤屈。
现在耿荀还没有将此事上报朝廷，若是上报，就算查清楚军费是交给了奔州，但是挪用军费，保不齐皇上不会怪罪。
聂云葳想了又想，对段朝煜说：
“你还是给父王递封信，问问当时与格尔漠作战的具体情况。我们跟这件事相隔太远，根本没有办法抽丝剥茧。”
段朝煜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说着就派人加急给父王送了一封信。
耿荀站在城楼上，亲眼看着段朝煜派的人出城门。
风裹挟着黄沙，耿荀攥紧了衣袖。
思绪飘回到一个半月之前：耿荀与费荆炀独自在耿家大厅。
耿荀问出他背后之人到底是谁，费荆炀眯着眼睛，低声说了一个字：“凌。”
耿荀又想起了含冤而死的父亲，眼眸猩红。真相应该很快就会清楚了。
段煦垣接到信有些疑惑，不明白段朝煜的用意：
“开战时不同寻常的事……”
一旁的黄剑接话：“你忘了那件事了？告诉他们，让他们查一查，八成是有猫腻。”
段朝煜接到回信后大吃一惊：“赤铜？怎么会这样？”
聂云葳心急，从段朝煜手里抢下信，看过之后一脸茫然。
段朝煜知道她不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耐心的告诉她：
“父王说，两军交战时，格尔漠人手里居然有火炮这种武器。我易国研究火炮已久，在战场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制作火炮有一种非常重要的矿石，赤铜。赤铜产量稀有，普天之下有三个地方有这种矿石。”
聂云葳认真的听着，段朝煜的神情愈发认真严肃：
“一个是叶国天山，但是那里常年积雪，人力难以采挖赤铜。一个是金塞国密田连池，但是金塞国国力强悍，又是个好战的国家，必定不会把这么重要的矿石交给别国。还有一个，就是易国奔州。”
奔州，赤铜，内奸，叛国。聂云葳的眉头紧紧的皱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