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几次从一个隐秘的地方拿出弹弓,又几次放了回去。
弹弓是柱子最心爱的东西。不知给他带来过多少乐趣。如果没有这支弹弓,他简直无法想象,童年会有多么灰色。
柱子的三个妹妹都是“小精灵”,还一个比一个聪明。
柱子的二舅当着柱子说过这样的话:“你和你的三个妹妹不像是一家人的娃,你老实过头了。”
有时候,柱子觉得二舅说的没错。比起三个妹妹,自己无比笨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受宠。她们调皮,总是喜笑颜开,在大人面前撒娇,还特别讨欢喜。
能使柱子引以为豪的,是那只精巧的小弹弓。他做的弹弓虽小,却是十分有弹力,弹出去的石子会击碎玻璃。
弹弓有一个坏处,不小心就会伤到人。杨玉莲担心,柱子和妹妹在一起玩耍时,他会不会伤着她们?为了不出现意外,她不得不叫柱子收起那玩意儿。
柱子在玩的尽兴的时候,也会把母亲的话当成耳边风。
前天,村里有一家人出了点事。儿子在耍弹弓的时候,由于不小心,伤到了邻家女孩的眼睛,害得两家人都为那事急得团团转。
杨玉莲严令柱子:以后不许在玩弹弓,必须把它扔掉,以免也造成误伤。
怎能没有弹弓陪伴在身边?柱子为这事好不快乐。可是,母亲的话不是“耳边风”,必须要遵从,不然,她会很失望。
杨玉莲生气的时候对儿子说过:“如果,有人不争气,无论是谁,都不想管他们了。”
这是柱子最不愿意听到的,他不能失去妈妈的爱,不管他,就等于不爱他了。他知道,母亲其实是为他们好。因为自己老实,许多时候,母亲在有意偏向弱者。她其实是最爱她的儿子柱子。
杨玉莲爱唠唠叨叨,总有说不完的话,她教训起人来,用的不是树鞭子,是话鞭子。她会不厌其烦地重复相同的话,叫人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直至耳朵听进去她的意思。
母亲是柱子唯一最尊敬的人,他不想使她伤心难过。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家庭里生活,柱子觉得特别无趣。他对继父几乎没有什么感觉,没有爱,也没有恨。好像有没有继父存在,都无所谓,家还是家,他还是他。
那个伤到眼睛的女孩,柱子认识,也替她的眼伤揪心,毕竟不是别处。他真的怕自己也犯同样的错误。
柱子只能管住自己一会儿时间,很快他就什么都忘记了。
“先不管,玩玩再说。”柱子拿出弹弓,在手里得意地晃动着。
他决定,如果真的要扔了它,在扔掉之前,先得好好地玩一次。
“哥,你又开始玩它了吗?”巧儿看见哥哥在耍他的弹弓。
“怎么啦?你也有意见?你可是我的亲妹妹。”柱子没好气地怼了巧儿。
晓芸走过来,指着柱子手里的弹弓:“哥哥,如果你能让我玩一会,我保证,一定到外面给你去拾那些晶晶亮的漂亮石子,再教我一次好吗?我怎么每一次都把石子弹不出多远呢?”
晓芸还不知道妈妈不许柱子玩弹弓的事。
“那是手上使不出力气,看看你,小的多可怜!”
柱子的话有些带火气,他在取笑晓芸瘦小的个头。
晓芸的确很小,也很瘦,身体较弱。她小时候生了一场病,在大医院做过两次手术。
李德明说,女儿晓芸的命是从阎王殿捡回来的,她是个坚强的孩子。
那时候,麻药麻醉的时间已经过了,晓芸的手术还没有完成,又不能再打麻药。
看着幼小的女儿受不了疼痛,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着,父亲的心也急得快要崩溃。
晓芸疼的直骂医生叔叔,骂按住她的几个护士姐姐,骂看着她的旁边人。当时,没有谁生她的气,护士姐姐和外面目睹手术的人还陪她哭了一场。经过专家的妙手,晓芸的手术终于成功了。
李德明每次回忆起晓芸的那场手术,心都微微颤抖。
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在残酷面前,显得渺小,不堪一击。那天,作为父亲的李德明,不忍心亲眼看到晓芸受罪,在他背对手术台的那一瞬间,无法直视躺在手术台上哭喊的有气无力的女儿,只好悄悄地用衣袖擦去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庆幸的是,晓芸那次只与死神擦肩而过。医生说,孩子因为失血多,今后注意补给营养。大概晓芸也因此,身体一直虚弱。
晓芸不生哥哥的气,傻傻地朝柱子笑着,希望能答应她提出来的公平交易:一个捡好看的石子,一个教弹弓。
“晓芸,你别去捡什么石子了。”“哥哥,还是把你的弹弓收起来吧,不然,又会让妈看见了。”
巧儿在提醒晓芸和柱子。
“嗯,再等等,马上就收。”
柱子把弄了一会,拿起他的弹弓,朝外面走去。
“柱子,柱子,你快去看,你家玉米地里来了一群山羊。”
柱子飞快朝外面的声音跑去。他知道,喊他的人是一起玩的一个伙伴,在给他传信。
那群讨厌的山羊又被人放了出来,它们到处吃玉米叶,是山后人家的羊,那家人大概缺人手,只把羊放出来,没人看管,到晚上,又才把羊收回去。有好几次,都被柱子在玉米地旁边撞见。
那块玉米地是杨玉莲开荒用锄头一锄一锄挖出来的,下种的时间晚了些,现在还没有鼓起玉米棒,青青的玉米叶被那群山羊发现了。
柱子一口气跑到玉米地里,“完了,全完了。”地里只剩下光秃秃的玉米杆,原本该是长势正旺的玉米株。
每次站在这里,柱子能闻到烤玉米的香。现在,柱子再也无心想象烤玉米的香了。再也不能咀嚼玉米株甜甜的汁液了。
“太可恨了!”柱子举起弹弓,在地上捡起几粒石子,狠狠地射了出去。
一只羊跑出了玉米地,其它羊受到惊吓,也跟着跑了出去,还有几只,想赖着不走,回头继续在玉米地里乱啃。
“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柱子实在气不过,捡起一块石头朝最大的那只羊用力甩了过去,“咩咩…”
最后一只羊被赶跑了,玉米地一片狼藉。
柱子坐在地上,“这该怎么向妈交代啊!叫我哪也别去,看好这些玉米,别让牛羊进来,前几天都还好好的,只要再过一阵,就能提前采收了,还可以喝上甜甜的玉米粥,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柱子哭了。弹弓这回彻底没有留着的用处了,玉米也没有了。
柱子将弹弓埋在玉米地里。他不敢把亲眼看见羊吃玉米的事告诉母亲。她的心血就这样被一群羊吸得干干净净了。
柱子坐在地里大哭了一场,说不出到底是为深埋进土里的弹弓,还是为这些被吃光了叶子的玉米,他伤心又难过。
那只被他打过的山羊没有跑远,它受伤了,大概也吃饱了,跑不动了。
柱子擦干眼泪,回到家,他怕别人发现哭过。得把这事先隐瞒下来。
晓云看见柱子从外面回来,马上跑过去:“哥,你真的把弹弓扔掉了啊!好可惜!把它藏起来就行,用不着扔掉的,大不了,以后不玩就是了,只要我们不拿出来玩,妈肯定也不会再说什么,慢慢就忘记了这事。”
柱子这回对晓云很温和,听了妹妹的话,“嗯”了一声。
巧儿没有看见柱子手里的弹弓,她猜,八成是在外面扔掉了,担心他难过,于是,安慰起哥哥:
“不用的话,扔了倒也好,以后,咱们能玩更加新鲜好玩的游戏,比如,坐下来分组游戏,下跳棋什么的,既有趣味,又开动脑筋!”
晓云听了,拍手称好,表示赞同巧儿的想法。
“我也要学跳棋游戏,到时候,哥哥一定要好好的叫我几招哦!”晓霞跑过去,拉起柱子哥的手,提前发出自己小小的请求。
柱子的心情好转了一些,刚才的气也消了一半。看几个妹妹活泼可爱的样子,他开心起来:
“你们知道吗?刚才,我听一个伙伴说,今天晚上,乡里的坝子上要放一场电影,他的消息回回都准,都是真的,你们三个都要好好表现,到晚上,我才会决定,到底要不要带上你们一起去看?”
“哎呀,哥哥,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乡里放电影的地方不远,带上我们一起,人多也更加闹热!”
巧儿最喜欢看电影,每一次都喜欢悄悄跟在柱子身好,柱子不答应带她也不行。
柱子提前放出来消息,其实,他就已经有带三个妹妹一起去看电影的想法了。
“太好了!太好了!”
晓芸和妹妹晓霞听哥哥说有电影看,都高兴的不得了,盼太阳赶快下山,夜幕早早降临。
一下午,巧儿都忙着,做好手里的活,她马上从书包里拿出了书和本子。她想提前把作业做好,晚上才有可能去看电影,巧儿爱学习,她总有办法不耽误写作业的时间。
晓芸做啥都喜欢和姐姐挤在一起。她有自己的小心思,到晚上,如果哥哥嫌带上她是个麻烦,她就会腻着巧儿。给姐姐做伴,一定不会被拒绝。
巧儿和晓芸其实都不喜欢带妹妹晓霞去看电影。晓霞年龄小,贪睡,耐不住放电影的时间,每次电影还没结束,她先在背上“呼呼”大睡了,两个姐姐只得轮流背她回家。
这一次有哥哥带着,一起去看电影,到时候,就会多一个人背妹妹。晓霞一定好高兴。
晓芸纳闷,放电影的时间有些不对。在以前,一般都会被安排在星期五放电影,星期天要到别处去的。她怀疑哥哥是不是听错了,或者,他在哄她们开心。
不管是不是真的,还是学姐姐那样,先把作业做好吧!晓芸打定主意。
最后一抹晚霞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天空瞬时暗了下来。
“柱子,快出来,我有个消息告诉你。”又是上午喊柱子出去的那个伙伴。
“什么消息?不就是有一场电影看吗?”
柱子不想理他的那个伙伴,他还没有收拾好心情,羊吃玉米的事,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里,他甚至没有心情去看电影。
“柱子,你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到底什么事?”柱子被他的伙伴叫的心神不宁,他从家里朝声音跑了出去。
“哥,你去看电影了吗?好像早了点。”柱子没有听见妹妹巧儿在和他说话。
巧儿和妹妹晓芸在做晚饭,她们商量,等吃了晚饭后,再一起出去看电影,到时候,路上看电影的人多,跟在别人身后走,不掉队就行。
“到底什么事?看电影还早,我还没有吃饭呢。”柱子在埋怨他的伙伴栓子。
“我也没有吃晚饭,等看完电影后,回家再吃,每次都是这样,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所以就想着,先约你出来见了面再说。”
柱子和栓子同年出生,他俩还是同班同学,从小就在一起玩耍。山栓子家养了两只小羊。放羊是他唯一的活,他爸爸让他好好放羊,等羊养肥了就卖掉,把卖羊的钱存起来,长大以后,给他取媳妇用。
栓子的隔壁人家羡慕他家的羊,也想养一只,希望栓子的爸爸能卖一只,可是,栓子的爸爸没有同意。哪曾想,这本来是件小事,却伤了和气,于是,那家人花钱买了大大小小几十只羊,硬是把栓子家比了下去,差点把栓子他爸气死。因为没有人手专门放羊,只好让那些羊放在山里,自由放养。
栓子发现,今天上午,柱子打的那几只大山羊,正是他隔壁家的,而且,有一只山羊的腿被打断了。
“柱子惹祸了,这该如何是好?那家人不好惹,一定会找到打羊的人,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栓子后悔不该去喊柱子。
白天,栓子还在替柱子高兴。偷吃玉米的那些羊活该被痛打了一顿。
可是,一到下午,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那只被柱子打的山羊伤的很严重,它叫的声音听起来很惨,像是在发出求救的哀鸣。
“柱子,都是我害了你,他们会来找你算账的,他们不会听你讲道理,那家人不好惹,当时,你的确很生气,可是,你真的不该捡石头去打那只大山羊的,它的那只腿被打断了,你知道吗?它快要当妈妈了,隔壁家的羊多,但他们不懂,哪只羊怀上了崽,我一眼就能看出,那只母羊肚里真的有小羊了,现在,它看起来好可怜!”
栓子的心情很不好,他想把这事早点告诉柱子,也好让柱子有个准备。
“你说的是上午的事,是我打断了母羊的腿,还有可能伤到母羊肚里的小羊,这怎么可能?我不信你说的话,我并没有使出大力气,难道,那只羊腿是豆腐捏成的,一碰就碎,不行,我得马上让你感觉一下,看看我手上的力气大不大。”
柱子一把拽住栓子的手,用力拉扯了几下。他想证明自己,是有些力气,但不可能远远地打断羊腿。
“你别闹了,是真的,那只羊腿确实断了。”栓子见柱子不信,大声吼道。
“今天真倒霉!妈叫我扔掉弹弓;我亲眼看见长的好好的玉米没了;现在,又听见自己打断了别人家的羊腿,倒起霉来真要命!”柱子也大声吼道。
柱子心里难过,他怒视着栓子,显得愤怒。
“柱子,别难过了,打就打了呗,换作是我,也要打那些偷吃玉米的羊,男子汉大丈夫,咱们敢作敢当!走,一起看电影去。”
“走,一起去看电影!”柱子在栓子的陪同下,直接去了放电影的地方。
白天晴好的天气,到了晚上,有习习山风拂面,特别凉快。平时看不见多少人影,只有在看电影的时间,才知道什么叫人山人海。
乡里的平坝不大,根本装不下从四面八方赶来看电影的人。柱子和栓子来的正好,不早也不晚,他俩抢占了平坝外面的一颗大树。爬上树,在树上看完一场电影,不要太舒服。
电影开始了,是柱子和栓子最喜欢的枪战片,他两人有说有笑,很是开心。柱子把答应带三个妹妹看电影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农闲之余,老百姓都喜欢看一场电影,打消一下连日来的劳累。
如果说,山里的男女老少在文娱上都有一个相同的爱好,一定是美美的看一场电影!
人越来越多了,把露天电影场挤的水泄不通,异常热闹。
栓子突然想起白天那只受伤的事山羊来,它只是一只动物,可是它受伤了,看起来真的有些可怜。
栓子又想起白天发生在柱子身上的几件事,他真的有点倒霉。虽然,是柱子的事,都与自己无关,但是,作为柱子的好伙伴,栓子有些内疚和不安。
“柱子,我不看了,我有事得先走。”栓子没有心情再看下去,想回家。
“栓子,电影还正好看呢,干嘛要走?”
“不看了,我真的有事要先走。”栓子坚持地回答道。
“好吧!你先走,再看一会,我也回。”
栓子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柱子一人坐在树上,双腿盘着。今天的片子是新出来的,以往没有放过。他正入神地看着自己最喜欢看的好电影,已经忘记了白天的烦恼。
在栓子刚走不久,柱子又出事了。
只听的电影里“砰砰”的枪响声,没有人注意到,随着影片里的枪响,有人从树上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柱子从树上掉下来,摔断了左边的胳膊。周围没有人发现他,他痛苦地蹲在地上,过了好一会,才自己站起身来,独自忍着剧痛,向家走回去。
晓霞早早就进入了梦乡,所以巧儿和晓芸今天都没有去看电影,因为她们答应要带上妹妹,让她一起去看电影的。巧儿和晓芸商量,不能骗妹妹,也不忍心喊醒妹妹,只能赶下一次机会了。
“我明天要回一趟李家寨,去山上看看爹和娘。”
李德明有一些时候没有回李家寨了,他上一次回去是在一个月前,他心里无时无刻都装着两个家。这两个家对李德明来说,都一样重要。这就是他的命,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命。
每隔一段时间,丈夫都要回山上的家,杨玉莲已经习惯了。
“回去吧!去看看也好,总有你帮上忙的活。”
自从李德明和杨玉莲在一起,他们已经把心交给了对方。他们的日子过得不好,到现在还只有两间房,六口人住在两间房里,有些拥挤。李德明没有忘记当初给杨玉莲的承诺:无论今后过上什么日子,都要珍惜彼此半生情缘。
“嗯,我上去看看,如果没什么事,会早些回来的,我只是不放心,爹和娘日渐苍老,好在晓絮已经长大成人了,有女儿代替爸爸服侍爷爷和奶奶,是我这辈子的福气。”
李德明每次回李家寨,都是为了看望父母亲的身体,看看女儿,找一些重要的活做,然后才会安心离开。
虽然,李晓絮能替父亲李德明尽一些孝心,守候在两位老人身边;但是,她毕竟是下一辈人。这让使李德明更加自责。他无时无刻都在想:“哪一天,自己有能力了,能加倍偿还他们多好!”
柱子终于走回到家里,他低着头,没有说话,左手耷拉着。
杨玉莲还没有睡意,隔着朦胧的夜色,她发现柱子和往常不一样,他嘴里没有说出那句老话:“妈,我回来了。”
柱子这时已经感觉疼痛难耐,他的左手一点也不能动,有明显的异样。
杨玉莲叫住了儿子:“柱子,你别动,让我看看你的手。”
“妈,我的手可能断了。”柱子的声音很低。
“什么?你在说什么?天啊,真的出事了。”这几天,杨玉莲总在担心有事发生,怕柱子的弹弓会伤人,哪里想到,是柱子自己的手出了事。
“柱子,赶快让我看看你的胳膊。”
李德明没有睡,他侧身躺在床上,刚才听到杨玉莲和柱子说话的声音。
他翻身下床,走到柱子旁边,轻轻试捏柱子的胳膊:
“柱子的左胳膊已经脱臼,得赶紧去看医生。”
李德明和杨玉莲一起,带着柱子连夜赶到杨中医家里,请杨医生给柱子接骨。
杨医生艺医术好,却有过怪癖,不爱待见哭哭啼啼的女人。李德明嘱咐杨玉莲,无论怎样急,都不要在杨医生面前流眼泪,不然,他不会答应给柱子看病。
“柱子,你咋不让妈省心啊?如果不是你爸爸想出办法,这深更半夜的,有谁愿意帮你。”看着柱子的手,杨玉莲的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
第二天,三个妹妹一觉醒来,发现柱子哥哥的手缠着绷带,他的左手被绷带挂在脖子上。
“柱子的手没什么大事,好好休息,会恢复成原来的样。”
杨医生的话让李德明松了一口气,昨晚,他一夜未合眼。想到柱子是男孩,要干力气活,劳动全凭有力的双手,手出了问题,就会影响生产,影响他今后的生活。还好,柱子的手总算是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