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羽霓单纯无辜而又一脸认真的表情不出所料的激怒了傅夫人,只见那高贵的妇人一脸铁青的看着她,愤恨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可怕得很。
但是在傅羽霓的眼里,却觉得好笑。真不愧是母女,两人看她的眼神真是如出一辙。
正这么想着,突然就听妇人厉声道:
“你本就痴傻,做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而且,若人人都如你所想,你不就能逃脱罪责了吗?”
傅羽霓不禁好笑,果然是深宅大院中的女人,还真是能言善辩,的确,若是人人都按照她说的想,的确会帮她逃脱罪责,所以,她很有可能冒险一试,然后再用这话洗脱嫌疑。
这样辩下去是没有结果的,而且傅羽霓本就是痴傻示人,何必做那精明的模样,闻此一言,自然另辟蹊径:
“夫人也知我本痴傻,怎么又说我巧言逃脱罪责,岂非自相矛盾?还是说,夫人知我痴傻,所以便肆意欺辱,想要让我承这无妄之灾。”
清雅如莲的倾城之姿流露出委委屈屈的样子,更是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美丽,旁边的下人看了也不免心疼,小声唏嘘交谈,言辞之中皆是夫人仗势欺人,不辨是非。
眼看这伶牙俐齿的丫头就要扭转局势,傅夫人再不跟她多说,直接厉声吩咐道:
“傅羽霓妄图毒害亲妹,还巧言令色逃脱罪责,实为国公府所不容,来人,给我重打五十杖,打到她承认为止!”
傅羽霓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难,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两人上来按住她的胳膊,情急之下傅羽霓脱口而出:
“夫人这是要屈打成招了?”
“来人,给我堵上她的嘴!”
左右是要用强,傅夫人也不在意那些虚礼,直接就命人堵上傅羽霓的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来。
见状傅羽霓赶忙向漫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去找父亲,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漫儿得到讯息,郑重的点了点头就抬步打算悄悄溜走。
谁知,傅夫人早一步料到,竟然让人拦下了漫儿,傅羽霓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被人抓着按到了一条长凳子上,嘴里塞着布条难以发出声音,一双碧湖般的眼睛平静的看着不远处坐着的傅夫人,两人四目对视,剑拔弩张。
不知怎的,眼神交汇的那一刻,傅夫人竟然觉得周身一冷,明明是个痴傻的庶女,而今又被夫家遣回,早已没什么威胁,但是刚刚眼神相触,她竟不由得生出一丝恐惧。
“来人,打!”傅夫人慌乱的移开目光,迅速下了命令以掩饰自己的不安。
傅羽霓看着傅夫人身后树枝上盘旋良久最终却缓缓离开的黑蛇,这才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她本来就不打算把这小家伙牵扯进来,如今它能全身而退,她就安心了。
若是到头来再为了她伤了傅夫人,恐怕连这小蛇也要丧命了,岂非得不偿失。
这么想着,傅羽霓竟忘记了即将到来的惩罚,缓缓的将视线放在一旁的尸体上,花儿一般的少女静静地躺在上面,金色的光芒洒落在苍白的脸上,明媚的阳光都无法点亮那小脸上的色彩,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流逝,实在让人叹惋。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打!”
看到下人久久不落棍,傅夫人不禁出声厉声呵斥,女人尖利的声音划过空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惊得两个下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你们动手吧。”
傅羽霓回头看了看两人犹豫不定的脸色,莞尔一笑,淡淡的开口,仿佛那个要挨打的并不是她,
两个下人见状,再看看夫人铁青的脸色,再不敢拖延,径直扬起棍子就要落下,木棍划过空气的声音落在傅羽霓的耳朵里,不由得心头一紧,这声音光是听听就知道会很痛。
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咬紧牙关,傅羽霓紧紧攥着双手放在胸前,似乎已经准备好了迎接那即将到来的剧痛。
然而,半晌后,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身后反而响起了某人清冷淡漠的声音:
“本世子的妻,在国公府竟是如此!”
头顶像是一道惊雷猛地劈了下来,傅羽霓难以置信的睁开了眼睛回头看去,仅仅一眼便红了眼睛,晶莹的泪珠争先恐后地盈满了眼眶,视线渐渐模糊,鼻头也开始泛酸。
视线之中,只见那个玄色的清冷身影缓缓靠近自己,有力的臂膀按住了自己的肩膀,然后一个用力回旋,她就稳稳的落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淡淡的兰香若有若无的萦绕在鼻尖,熟悉而又依恋。
是他!
“哭什么?”
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温热的泪珠打湿了他的指尖,也不由得灼痛了他的心。或是心之所向,或是一时情动,他竟不由自主的收紧胳膊,将怀中的人更推近几分,两人之间的距离倏然缩小。
傅羽霓轻轻眨了眨眼,泪水便掉落下来,但她并没有注意到,只是睁着那碧湖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剑眉星目,英姿俊朗,高挺的鼻梁,恰到好处的薄唇,还有,那清冷如寒潭的墨眸……
直到听到凌灏的声音,傅羽霓才猛然察觉到自己竟不知不觉地落了泪,略带羞涩的低下了脑袋,伸出手匆忙的拭去脸上的泪珠,但是却没有退出男人的怀抱,或者说,是不舍的退出去。
看到她羞红着脸低下头,凌灏便不再看她,而是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妇人,眸中已经没有方才的温柔,只剩下清冷而又凌厉的光芒,直直的刺向那人,带着隐隐压制的怒火,平静之下蕴含着颠覆天下的力量。
“傅夫人,不该给个解释吗!”
清冷的声音正如这身着玄色衣装的人,带着压迫,带着威慑,轻飘飘的说出来,却又重重的砸落在人的心头。
傅夫人身为一个长辈,竟不由得因为这一句话周身一颤,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迎上那人的视线,不出一瞬便节节败退,最后只能底气不足的吐出一句:
“傅羽霓意图伤人,闹出人命,理当受罚。”
“证据!”
凌灏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动作,一手紧紧的环着傅羽霓的腰身,一手贴着傅羽霓的后脑勺,像是宣告主权一般将重要的人守护在自己的怀抱之中,清冷如寒潭的墨眸紧紧盯着傅夫人,凌厉的眼神像要杀人。
短短两个字,带着震慑天下的气场,竟让堂堂国公府夫人轻而易举败下阵来,最后只能心虚的颤抖着指尖,慌乱的闪避着眼神。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