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此分别,梁瑞思没有再停留,她赶路确实要比温博书快上许多,途经安昌城时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还是接着往回走。在去水映湖的树林入口处,梁瑞思远远的看见了一个人,说意外,也不意外!
她向他走去,“你在这儿,等我?”
“是。”何恒永点点头,事实上,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几天了。
何恒永沉吟了一下,道:“之前的事,你很抱歉我想,去给梁伯伯上柱香!”若没有梁瑞思的允许,他不敢踏入水映湖范围半步。
梁瑞思看着他,沉默了良久,何恒永默然一叹,看来是拒绝了。
果然,梁瑞思终于开口,“还是不必了,她……不喜欢被打扰!”
提起“她”,梁瑞思也是一阵叹息,“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到底怎么样了……”
何恒永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有空,还是多出来走走吧,带上……她……”
梁瑞思绕过他,“也许吧!”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对了。”
何恒永一直站在原地,梁瑞思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没错,但……”她一字一句的道:“若再有类似的事发生,我绝不姑息!”
她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让何恒永不由退后了一步,回过神来时发现梁瑞思还在等他回答,便当即点头,“我明白!”
梁瑞思也点点头,转眼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回来时我遇到了那个书生……”
“继贤兄!”何恒永有些担忧,“他怎么样?”
梁瑞思挑眉,缓缓道:“生死一线!”
“什么!”
何恒永不及多想,向梁瑞思拱手,“先告辞了!”
梁瑞思看着他的背影,不由笑了一下,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这才是她认识的何恒永,想到此,她不由对着他的背影喊到,“他此时应该已经走上云川的官道了,再过不久,应该就能走到入京的必经之地吴州……”
何恒永挥挥手,表示自己听到了。
梁瑞思便不再看他,转生往里走。
离水映湖畔越来越近,梁瑞思突然停下脚步,眉头越皱越深,这林子似乎有些过分静谧了。梁瑞思抬眼,疾步向水映湖跑去,才跑出林子,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废墟,湖心的那座木屋,已经残败倒塌,湖里尽是残木。梁瑞思来不及多看,连忙朝后山跑去。
少有人知道,在水映湖后山上,还有一座庵庙。梁瑞思二十多年来几乎不敢离开水映湖半步,就是为了守护住在这庙里的人!
她一路跑,山顶上的那座小庙宁静安然,隔得近了,还能听到传出来的阵阵木鱼声。梁瑞思呼了一口气,总算放下心来,不由得停下脚步,沉吟了许久,还是走向那座庵庙。
说是庵庙,其实也就是一座小茅屋而已。梁瑞思放缓了脚步,像是怕惊扰到什么,没有直接进屋,而是走到茅屋的侧方,木鱼声更加清晰。梁瑞思站在窗边,隐约还能看到里面敲木鱼的人!
她站在窗边,犹豫了许久,也沉默了许久。而屋内的人似乎为没有发现她,依旧敲着木鱼默诵着经文。
梁瑞思最终默然一叹,从袖中拿出一本残破的书,竟然就是那本差点让何家覆灭的“从剑决”,她曾对惠夫人说已经烧毁了,没想到竟然在此。
她将“从剑决”放在窗棂上,开口道:“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而梁瑞思似乎早已习惯,顿了一下,又道:“这次出去有点久,不过好在事情是办完了……”她看了一眼“从剑决”,接着道:“想了很久,还是给你吧,算个念想也好……对了,之后我还去了一趟云川,嗯……毕竟年龄大了……”她长呼一口气,“你没事就好,因为……”她想了一下,“我可能又要出门了,因为魔教又出现了,似乎逃往京城了,不然的话就只能去西域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反正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我这次出门最大的收获……大概是我终于确信自己姓梁了,我爹和我哥的仇,我不能不管,而现在我也无法视而不见了……不管怎么样,我也应该去一趟京城……或许……”她努力去回想记忆中有些模糊的容颜,“或许,还有机会见上一面!”
而至始至终,都没有人去回应她,屋内的人还是缓缓敲着木鱼,默诵着经文。
梁瑞思朝后退了两步,“你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而我这一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了,或许,也回不来了,你……珍重!”
语毕,则狠心转身。
她不知道她这一去,未来会是怎样,只知道,得去,就去了!
而就在她刚走不久,屋内的木鱼声戛然而止。
窗棂上,那本“从剑决”随风翻飞。
久久,屋内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