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慕汐听她的养母说,她一出生便在孤儿院。她之所以叫“慕汐”,是因为她被扔在孤儿院门口,可怜兮兮的,后来改成“汐”了。“慕”字,是她的养母收养她之后在添上去的。
她养母舒原这一生艰苦,丈夫在女儿出身后的一年里,在工厂出事死了,自己费心拉扯大的女儿,在7岁的时候得白血病没钱医治。舒原含泪替女儿拔掉了呼吸器。
而她,是在舒原走出失去女儿的阴影后才被收养的。她感受不到舒原对她的爱,但是她不怪舒原。她虽然没有办法给舒慕汐一种可以逾越的母爱,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但是舒原给了她读书的机会,给了她一个“女儿”的身份。
安霖瑶是舒慕汐在孤儿院的好朋友,在她五岁的一天,慕汐贪玩溜出孤儿院,回去的时候老师告诉她,安霖瑶被她爸爸妈妈接回家了。好在,她们又见面了。
舒慕汐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香气四溢的热可可,无聊的左顾右盼,又时不时地看着手上那只已经摔得破裂的手表。
那是舒原在她十二岁生日送她的,不,准确来说,是收养日,意义重大。
安霖瑶把一沓文件搁在办公桌上,整个人扑到舒慕汐身上,过了一会儿安霖瑶才略带歉意地说:“汐汐,我等一下要和我爸妈去选婚纱,我下个月要和孟衫订婚了,恐怕最近不能陪你了。”
舒慕汐轻轻地摇摇头,只是有点震惊,戏谑地问:“哇哦~那不打扰了。”
舒慕汐拿起自己的帆布书包,把可可放到桌上,准备起身离开却被安霖瑶抱住。
“坐坐坐,现在还早,说说你最近怎么样了?”安霖瑶接过她的书包,背在自己身上,双手搭在舒慕汐的双肩,担心地问。
这丫头还是不让人省心。
“没你福大命大。一没男友二没工作三没房子。”舒慕汐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个时代,哪个人不会被生活所迫?
安霖瑶顿了顿,目不转睛地盯着舒慕汐看,匆匆忙忙地在自己包里找出一盒卸妆棉,用力地往舒慕汐脸上擦了擦,再用手仔仔细细地搓了一下她的脸。
“你看我嫌弃的眼神。”舒慕汐一脸的不悦。
安霖瑶捧住她的脸,郑重地说:“丫头,来这里当艺人呗!”
舒慕汐扯扯嘴角:“啊?来星也!不行不行……”
她差点反应不过来。
星也娱乐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型公司,而且是由安氏集团和孟氏集团联合赞助的。
能进到这里的人,不是潜力股就是家境不凡的富家公子小姐,哪里容得下她这种老百姓。
因为舒慕汐许久没开口,而且双眼发愣,所以安霖瑶才开口说:“你回家跟伯母商量商量,之后告诉我。”
舒慕汐回过神,补上了一点淡红色的唇釉,又是神清气爽的一条好汉:“那我先走了,帮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等到她走到公司的门口,才看到外头细雨如愁,街头也比刚才来的时候冷清得多。她长叹了口气,苦恼该如何回家,正巧,一辆黑色的保时捷飞速地驶到她身边,溅给了她一身的污水。在洁白无瑕的毛衣上留下了许多“小乌点子”。
她正打算冒着雨去找开车的人算账,车上的一个身材高挑,相貌堂堂的男人手里撑着一把透明的伞,一步一步地向舒慕汐走过去,她有些看愣了,丝毫忘了自己刚才的愤怒。
男子现在她面前,与她一本正经的四目相对,可惜正经不过三秒,一开口就已经完全暴露:“哈哈哈,抱歉抱歉,给,我想你比我需要伞。”
舒慕汐不想跟他计较了,可是那把伞已经塞到了她手里,男子匆匆地往星也公司的大厅里跑。
她对着男子地背影喊到:“伞怎么还你?”
只能隐隐听到男子回答说:“如果有缘,经过半个世纪都能再见。”
舒慕汐有点不明白,还拿着把伞,站在原地,一个女生走到她跟前解释说:“时皓的意思是:‘经历了那么长的时间,如果双方还忘不掉这件事,已经是彼此的精神支柱了,就不怕不能再见了。’”。
舒慕汐把头发撩到耳朵后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打开那把伞,向那个女生道了谢,漫步在雨中,鞋子踩在小水洼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婉转动听。
刚才,那个男生好像叫“时皓”名字真好听。他刚才说的话,真像女对男一见钟情,男类似无意的一语,就能使得女的朝思暮想。
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人们往往选择相信,为了短暂的心动与温暖,把失落与理智抛置脑后。
那个女生好不容易才追上了在大厅等了半天的赖时皓,气喘吁吁地说:“赖时皓,你,你现在是艺人,给我注意点形象。”
赖时皓爽朗地笑了几声,把大手搭在那个女生的头上,像用鸡毛掸子一样肆意地扫了扫:“知道了啦,孙晓梦,你说说,一见钟情是什么?”
“对谁?刚刚那个女生?不行呀,你刚出道。”孙晓梦顾不得自己的头发,一脸的诧异,她的神经猛的揪紧,怕赖时皓再搞出什么滔天大祸。
“不,我……”赖时皓把手从孙晓梦的头上拿开,许久没有开口,认真地往一个方向看,孙晓梦顺着他的眼神瞄去,“男的,你个鸡崽子不会……”
“是,我对他一见钟情”,哈哈哈哈!”
孙晓梦踮起脚尖,用力地拽住赖时皓的耳朵,脸色并不好看:“赖时皓,我饶不了你,今天的通告一个都不能推。”
“别呀助理姐姐,我会累的,一累注意力就会不集中不集中就会闯祸一闯祸你就要处理恶性循环啊。”
孙晓梦想了想:说的有点道理,“……看你最近事多,这笔账先记着。”
如果没记错,这是他昨天看的新剧本里的台词,居然会记得这么熟,难怪公司让我接手他。
赖时皓紧紧盯着那个女人撑伞的背影。
除了吊儿郎当的性格,他的专注力有时也异常可怕呢。
他的心就像一扇窗,被她推开了,就难以合上。
即使春雨打湿了窗檐,还有一个人陪他品茶聊天。这才是最美的情话。
这样的雨天,反而不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