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盘大会一般为期十天,头三天是开放给玉石商家观赏和研究的,第四天便开始投标。各区域逐一开放投标。投标时,每块玉石原料都有标签,注明了重量、块数、编号。在每块玉石原料前面放置有一个投标箱,玉石商家在投标卡里写下自己要投的玉石原料编号、投标价格、公司名称,接着投入投标箱中,然后静待第二天大会公布投标结果。
今天是A区2-20的投标日,来竞投的人倒还不少。夏宝树和胡定北也在场内。夏宝树一笔一划地在投标卡里填写好自己的名字“宝华楼夏宝树”,然后郑重其事地把投标卡投入投标箱中。胡定北给夏宝树递了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然后转身走进隔壁A2-22的场中。
夏之炼和妹妹夏思齐在C区观赏玉石工艺品,两个年轻人沉迷其中,为玉匠的巧夺天工而赞叹连连。夏之楷陪在父亲左右,一起在各玉石原料区观看。夏宝树不时地给老二上课,指点一二。行走间,忽见人群喧哗,走近定睛一看,原来是有一块玉石原料在切割中,夏宝树忙拉儿子夏之楷近身观看。
切割机在突突作响,切刀在原石的四分之一处落下,慢慢地移动,偌大的原石被一分为二。切面完整光滑,碧绿如黛,满满的绿展现在人们眼前。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惊叹。这块玉石原料的中标者反手肃立,眼神坚定,轻抿双唇,不动声色地静静看着切割出来的断面,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切割刀再继续工作,这次是从原石的二分之一处切割。刀落下来后,断面更美,人们一下哗然。一圈阳绿完美地绕石一周,几乎看不到有任何瑕疵,浑然天成。
中标者勾动唇角,露出一丝微笑。夏宝树听到旁边有人在说:“阮老板这次爆了,至少能赚一个亿!”阮老板?夏宝树不禁讶然,难道是当年在夏家的玉石坊跟着父亲学艺5年的阮华?他仔细端详,眉眼之间还真的有七八分相像。中标者扫了一眼人群,眼光落在夏宝树和夏之楷身上,他微微一笑,然后收回眼光。
夏宝树带着夏之楷挤出人群,缓步向C区走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叫唤:“前面可是夏宝树老板?”夏宝树转身一看,正是刚才的中标者阮华。
“阮老板久仰了。”夏宝树微微一笑,作揖行礼。
“宝树兄客气了。我是阮华呀。你不记得我了吗?”阮华也回了个揖,朗声说道。
夏宝树连连说不是,然后让夏之楷行礼。
“贵公子跟宝树兄年轻时很像呀!哈哈!宝树兄,中午我做东,我们好好聚聚,20年没见面了,对吧?”阮华热情地邀请夏宝树。
夏宝树抱拳:“谢谢阮华兄抬爱,可是,我还要去寻犬子和幺女,他们在看玉雕。只怕耽误了阮华兄的时间。”
“哪里?”阮华大手一挥,“不要这般客气见外。我和犬子在大门外斜对面的聚宝斋门口恭候。不见不散。”言罢大步折返会场。
夏宝树只好带着夏之楷快步去寻找夏家两位年轻后辈。
聚宝斋就坐落在会场大门斜对面,五间见方,三层高,庭前飞檐,古色古香,门前放置了两排金桂,此时正是桂花盛放的季节,桂香扑鼻,很是让人心旷神怡。
夏宝树带着孩子们找到聚宝斋时,阮华已然带着一个英俊小伙站在门前等候了。进去一看,左边一排排玻璃柜里摆件琳琅满目,右边的四排玻璃柜里放着切割出来的玉石明料。阮华把众人引到二楼的会客厅分宾主坐下,然后把身边的英俊小伙介绍给大家:“这是犬子阮泽。以后还请宝树兄多多指教。”
阮泽英姿俊朗,温和有礼,一下子就让人产生好感。他不时看向夏思齐,眼里带着暖暖的笑意。夏思齐仔细看了看他,不禁脱口而出:“是你?是你!原来是你!”
夏宝树微微皱眉:“思齐,不要胡闹。”
阮华温和地笑笑:“小姑娘娇俏可爱,你和阿泽认识?”
夏宝树抱歉地说:“让阮华兄见笑了。这是幺女,一向被哥哥们宠爱惯了。”
阮华爽朗一笑,再次深深地看了夏思齐一眼,转头让阮泽带着夏思齐几人去三楼参观阮泽的玉雕工作室。
阮泽的工作室,摆放着6排玻璃柜。玉雕作品就陈列在这一排排玻璃柜里。另有一间房间,是他的工作的地方。夏思齐推门进去,里面摆放着两台玉雕机,一床一桌一椅。墙上挂着一幅字画,床头放着两本书,桌上有一盆绿植。夏思齐走近一看,翠绿的叶子向阳而生,还有两缕垂下,摇曳生姿。她扭身灿然一笑:“绿萝。养的真好。”
阮泽勾唇一笑:“你知道绿萝的花语是什么吗?”
“什么?”夏思齐随口一问,双手伸向床头的书,打开翻看。
阮泽低声道:“等待爱情。”
夏思齐没听清,抬眸再问,细碎的阳光照耀在她的发丝上,给她罩上了一圈光芒,黑色的双眸更显剔透,微翘的唇角娇俏无比。
阮泽走近一步,眼睛盯着她,一字一顿:“等待爱情。”
夏思齐有点懵,呆呆地立着,双手无意识地翻着书页,低下了头,一片红云已经偷偷飘上她的脸颊。
阮泽再走近一步,低低问:“我想我已经等到了,你呢?”
夏思齐心慌乱了,头垂得更低。
这时门外夏之炼在喊:“泽兄,思齐,下楼吃饭啦。”
“哎!”夏思齐慌得应了哥哥一声,阮泽侧身闪开,她便低头跑了开去。
阮泽微微勾唇,注视着夏思齐的背影,唇角不觉上扬,他暗自想,自从那天偶遇后,他就记住了这个女孩。这个灵动娇俏的女孩子就是他这辈子想要的女人,没有之一。他要竭尽全力去保护她的一生周全,让她永远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单纯。
他把被夏思齐仓皇丢下的书本重新放置在床头,才慢条斯理地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