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洞，挖洞，挖洞，挖洞……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庞阳秋和魏高峻在墨潭沼基地深处已经修理了多半年的地(九)球(墟)了，挖出的石块、土方早已堆积如山，这两个明明是术修的家伙正朝着体修的方向一路狂奔。按理说西门戎至少在吃喝方面没有太难为这两个货，甚至由于凯达林水晶塔的影响，灵气比当年他们拦路抢劫的时候更加充裕，但很显然这俩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的家伙，依然把这种处境视为极大的侮辱。
庞阳秋和魏高峻曾经以为，只要自己抓紧一切时间修炼，那么早晚能揍扁派大星，碾压猢狲妖，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去，当发现由于灵气充裕，他们修为的增长速度超过预期的时候，这种信心和欲望变得更加炽烈，然而当他们发现猢狲妖和派大星的实力也在增长，而且增长的速度比他们还快的时候……连自爆的心思都有了。
然而虽然有自爆的心思，庞阳秋和魏高峻却绝没有自爆的胆子，他们怕死，他们是真的非常非常怕死啊！入了仙道就是想长生不老，哪有和一根手指就碾压自己的魔头硬怼找死的道理？于是乎庞阳秋、魏高峻每天在内心大骂西门戎、阑珊的十八代祖宗之后，还是老老实实的继续挖地。
相比于庞阳秋、魏高峻非常想死却又绝对不敢死的纠结状态，那一大群同样在挖地的猢狲妖那日子过的是非常快乐。这些灵长类妖物在猢狲老祖的管教下，从无组织无纪律的泥潭中成功拖出，现在一个个以多挖土石为荣，以偷奸耍滑为耻，虽然平心而论，猢狲妖的挖掘效率虽然比两个练气期劳改犯高，但不如派大星，派大星的挖掘效率也赶不上大型工程机械。事实上墨潭沼基地的挖掘工作有百分之九十五是工程机械完成，至于剩下的百分之五，更多的是作为试验场而存在，而既然是试验场，那么各种“奇遇”、“恩赐”，自然是少不了。
猢狲老祖既是猢狲妖所崇拜的神灵，又是核心权限在西门戎手里的人工智能，这种双重属性是很多丧心病狂的骚操作的基础。西门戎完全可以不经过猢狲老祖的同意，就在数据层面上给它导入、试验各种功法，就算把它害的思维紊乱、功体破碎也可以“一键还原”回来，而且由于思维紊乱、功体破碎的痛苦记忆也被一并删除了，所以猢狲老祖甚至不会记得它曾经被“蹂躏”过，它只会记得自己会的神通越来越多，实力越来越强。
“法力、妖力、魔力、鬼力、信力，这些力量都可以视为‘被炼化的灵气’，它们有许多地方类似，却又有明显的不同，譬如说法力非常适合构筑复杂的法术实体，而妖力具有物种普适性，还适合操纵庞大的肉身，魔力、鬼力精于破坏和侵蚀，疑似有把人化为非人的副作用，至于信力……能说的上的就是对‘群体意志’的强化和法术效果的增幅作用了。”
“猢狲老祖已经进入天择期，它对各种法术的掌握并不算特别精妙，但在信力的加持下，猢狲老祖施法的威力并不可小视，这种威力加持同样出现在猢狲妖大祭司和普通猢狲妖身上，值得注意的是，猢狲老祖确实有赋予和剥夺它的祭司和普通信徒施展它学会的法术的能力，而这种赋予和剥夺的能力对已经不再信奉它的庞、魏二人的影响会越来越弱，最终消失。”
在墨潭沼主控制室内，阑珊阅读了西门戎给她传输的一段“研究与思考”，然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庞阳秋、魏高峻与猢狲老祖“断网”是否可以说明信力对信徒的控制不是绝对的，如果之后攻打荒州，普通的拜夜教信徒能否脱离“星空真神”的控制？
“答案是——不知道。”
“……”
“猢狲老祖虽然在我们的培养下成长迅速，但天择期又怎能和大乘期的相比？猢狲老祖干不成的事情，‘星空真神’未必就干不成，所以如果你想拯救拜夜教统治下的民众的话，那可是从长计议的事情。”
阑珊点点头，提出了第二个问题：“西门先生不是说要用渊魁甲的壳为猢狲老祖、猢狲妖提供新神通么？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动静？”
西门戎笑眯眯地递给阑珊一块指甲大的小东西：“感受一下，我的小姑娘。”
尽管目睹过西门戎创造过的无数奇迹，但当灵识扫过那一小块灰白色的固体之时，黑发琥珀瞳的少女还是感觉到了惊诧——这不可能，这也太快了吧，虽然不清楚渊魁甲的年龄，但那与雷属神通相关的甲壳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炼制出来的，这简直是……
“你想多了，我的小姑娘。”西门戎随手把灰白色固体掰碎，捏成粉末，“这并不是渊魁甲雷属甲壳的完美复制品，它没有’正品’的强度和韧性，而且在比较强的机械振动和妖力波动面前非常脆弱……不过没关系，这种试验品的存在至少说明了一个事实，妖类与神通相关的特殊组织是可以从分子层面人工合成的，就算真正达到‘天然产品’的水准，并且量产化需要很长的时间，这至少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
在阑珊崇敬的目光中，西门戎展示了他的“雷霆战猴”计划，当黑发琥珀瞳的少女看着一大群猢狲妖穿着雷光闪烁的铠甲，手持如(超)意(大)金(型)箍(电)棒(级)冲向敌阵的时候，震撼之余却有些迷惑。毕竟西门戎是推崇重火力、远程攻击、大范围AOE、开打先洗地的，方才一大群猢狲妖冲锋，似乎画风不对啊……
“放心，我的小姑娘，这真的只是一步闲棋。”西门戎抚摸着阑珊的小脑袋，一副哄孩子的表情，这种行为让阑珊更加迷惑——“西门先生，我感觉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在‘雷霆战猴’计划之外，还有一个更宏大、更……丧心病狂的计划吧？”
“你说对了，不过当我说出这个计划的名字的时候，你不许笑啊。”
“那是肯定的说。”
“这计划叫‘二师兄挤兑大师兄’。”
“……”阑珊先是迷惑，然后想起西门戎给她看过的一系列地球文化，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这样……哈哈哈……”
“所以说你还是笑了。”
“没办法，忍不住哈。”
“这个计划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搞笑，我的小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作为神灵，猢狲老祖的修炼体系是妖类那一套，而不是人类那一套，它的形象也是猢狲妖，而非人？”
“这不是明摆着嘛？猢狲老祖虽然是你造的，但毕竟是猢狲妖崇拜的神灵，猴子的神如果长得不像猴子才奇怪呢！”
“你说出了一个非常有趣，也非常重要的推论——信徒的想法其实是能够左右神灵的形象的，现在我们可以做一个思想试验——如果我做一百万个庞阳秋和两百万个魏高峻的克隆人，全部打上‘信猢狲老祖得永生’的思想钢印，那么猢狲老祖会因为接受了太多来自人类的信力，从猴形变成人形么？”
“这个……应该……可能会……吧……”
“当然我不会真的搞出三百万克隆人出来，但如果是三百万头‘二师兄’那就不一样了，话说‘二师兄’在九墟也是主要肉食来源之一，野外的猪妖数量也不少，由于用途和性情的缘故，很多人都忽略了‘二师兄’们的一个重要特征——它们可是智力仅仅低于灵长类和鲸类的聪慧哺乳动物。”
“猪……聪慧……这两个词怎么联系到一起去的？”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事实就是事实，‘二师兄’们的脑子很大，神经元够多，学习能力和记忆力都不错，如果不是因为生长快产肉多，往往被作为肉用家畜而饲养的话，那么其实它们表现出来的智力比狗还高一些。”
“所以说西门先生想弄一大群猪妖信奉猢狲老祖，看看来自‘二师兄’们的信力能不能把猴神变成猪神，是么？”
“正是如此，这项试验我会在墨潭沼开始，逐步扩散到破军垣，而作为试验的副产品——大量的猪肉、猪皮、猪骨、猪鬃、猪血、猪下水，等等等等，都将成为神机营的大宗产品。另外我想问一句，你喜欢吃红烧肉么？”
“当然喜欢吃了！如果是加了一些冰糖，甜咸交织的那种，特别好吃的说……不过我想，西门先生搞这个’二师兄挤兑大师兄’的试验目的没这么简单吧？”
“果然被你发现了，我的小姑娘，我其实是尝试通过信徒侵蚀、改变已经成型的神灵属性，如果猢狲老祖真的被一群猪妖的信力变成了猪神，我们还可以‘一键还原’回来，但是对于某位‘真神’来说，可没有这么简单了。”
“听起来很有意思，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采购猪仔？”
“这个倒不用，我手里有许多家禽家畜的基因库，这些都是地球联邦科技的一部分，绝对比九墟的家禽家畜更加优秀。”
“等一下，西门先生，这东西……居然是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