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飘飘,琴音袅袅。
欧阳漓元举起酒杯,送至嘴边,轻抿一口。微微抬起双眸,“本神从前游历四方时,曾听说,凡间有一种犀牛和一种鸟,这鸟能啄食犀牛背上的恶虫,还能为犀牛指明方向,这犀牛又能帮助鸟儿躲避敌害,小神觉着这事有点意思,不知是真是假,所以想问问上神是否真有此事?”他见魏濯轩的杯子已空,俯身为他添上酒。
“劳烦上神了,小神寡闻,在凡间时也不过一介武夫,只听闻过属下谈论一二,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
“无论真假,本神以为有这样一个同伴终归还是好的,对那一方都有利。”
“那自然是,但若没有这样的同伴,自己一个人不是也如是般安好,又何必强求。”魏濯轩始终没有看过欧阳一眼,他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没有看出,平时清高无争的他竟也存着这般心思。
席间,觥筹交错,美目盼兮始终如一落在男子俊美的五官上。江颜就这样时不时地看他一眼,这么多年了,三生万物都已不复初前,但他还是两千多年前那个模样,那样的一尘不染,那样的明静淡然。
荷花池里日暮,浅笑嫣然迷离,莫非是她不够美,怎么就勾不住他的情?琼脂玉鼻,丹凤媚眼,心上人,在眼前,却似剧中人。
“上神,娘娘后院桃花亭请一聚。”不知从哪来的仙娥在漓元耳畔低语。漓元用余光向后看了她一眼,又抬头看向江颜的位置,发现她早已不见。
桃花亭,款款身影轻舞,青丝拂过飘扬的花瓣,女子见人来,浅浅一笑。“漓元,你来了。”
“娘娘唤小神所谓何事?”
“我找你,一定要有什么事吗?”她走向他,“朋友之间说说话而已都不行吗,漓元。”
“娘娘如今贵为六界之母,不怕落人口舌。”他潋起眸,看着她,四目相对之时,她却再也见不到往日的温柔。
“我不怕,那你怕吗?”
她那么期待的看着她,真的像极了三千多年前那个模样,勾人的双眸里闪着粼粼波光,可是他知道,这都是假象,沧海桑田,一切都不复如前,包括他。
“3千年一瞬,没有什么留得住。娘娘何必如此执着。”
“没有什么留得住吗?可是,一直有个翩翩少年一直留在我的心里不曾离去。”她的眼里蓄满了水,白皙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过去,我不想放手。”
“可是娘娘可知,回忆里的那个人不一定同样想念你。”
为什么,为什么她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有所动容,永远都是这般的冷漠!难道他只会对着她笑吗?
“你就这般绝情吗?”她抬头质问他,倔强地想要打破对方那深不可测的寒冰,看看他的眼底到底有没有她。
“娘娘之前不也这般绝情吗?”
“果然你还在恨我,但是你可知道,我愿意为了你放弃现在的一切,哪怕是这个天后的位置。”
“三千年前,娘娘不也是为了天后这个位置,放弃我的吗。”
“漓元,我知道错了,漓元。”她俯身上去抱住他,手环在他的腰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你是爱我的对吧?”
他也任由她抱着,“江颜,为时已晚了,你已嫁做人妇而我也爱上了慕瑾。”漓元轻轻推开她,两滴晶莹的泪顺着姜妍绝美的脸庞流了下来,落地做声,仿佛也打在了这两个人的心上。
欧阳漓元转身离开,江颜站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3000年前她也是这样看着他离开。所以啊时间会带走的只是欢喜的事,而非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我终究还是比不过那个死人?”她对着他嘶吼着。
“娘娘觉得他已经死了是吗,可是她永远在我心里,生生世世。”
桃花盛开的季节,外出而归的他总会摘一两只枝娇艳欲滴的桃花送给她。他总说,小颜啊,这桃花可都比不上你漂亮呢。他也总会伸手去摸摸她如瀑青丝,然后会心一笑。江颜的梦里总是会出现那个笑容,俊美非凡的男子,风拂过他的青衣,捎带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桃花香,他一笑,就仿佛如春风般带来十里桃花。
可是,后来她选择了嫁给霄寒,欧阳再也不会为她带上几枝桃花,再后来,她又嫁给了方易,他的笑容也只属于另一个红衣女子了。回不去了呀,也许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可是她怎么就放不下呢。哪怕注定要输,她也愿意赌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