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审视的压迫气息席卷而来，被窥视的感觉让赵九很不安很不舒服。这种不安与昨夜在巷口她所感受到的危险气息十分相似。
赵九疑惑的看向傅弘业，难道是他吗，一个军人的气场这么强大？
我滴个乖乖，此地不宜久留，老娘要先闪了！
努力挥散心头压抑的感觉，赵九匆匆结了茶钱，也没管李妈妈后续的进展，带着阿大阿二先行离开了茶摊。
傅弘业收回审视的目光，将曲谱还给宣王爷，转头问李妈妈：“何谓海选？”
“由于参赛的人数多，所以我们商定了这样一个比赛办法，由现场观众进行不记名的投票选择，票数最多的晋级，反之则淘汰，我们称之为海选。海选之后再进行初选，对海选的选手再次进行选择，优胜者则可以进入复赛，争夺京城第一花魁的荣誉。”
李妈妈把这两天从赵九处消化而来的东西，讲给两个贵人听。
“这种比赛方法倒是新颖……”傅弘业听完介绍，思索了片刻说道。
宣王爷点点头，“的确很新奇！”他现在不仅对词曲很感兴趣，关于这个花魁赛的比赛方法，他也想见识一下了。
碧玉在一旁起初对李妈妈的到来很不屑，虽然她当年是得到李妈妈的赏识和大力培养，才能走到今天的地步。
但是后面，当她听李妈妈说出京城第一花魁赛的计划时，她有些心动了。
她是怡翠阁的头牌花魁，自诩姿色过人，才艺兼备，傲视同行，只是大家总爱拿她和隔壁潇湘馆的柔珠做比较，因为大家同是当红妓院的头牌，所以二人的名头是并行的，明明自己更胜一筹，却总和人齐名，总让人心里不舒服。
她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机会，在众人面前证明她碧玉是真正的京城第一的机会，待她成为明正言顺的京城第一以后，看谁还能和她相提并论。
“李妈妈，这花魁赛我能否参加？”
“能啊，为什么不能呢？”
“那我该如何参加？”
“明日我派人给你送张报名表，你把报名表填好后再着人送回来，报完名就可以参加接下来的海选了！”李妈妈交代的仔仔细细、清清楚楚。
碧玉点点头，她忽然对李妈妈产生了一丝愧疚之情。她当年决绝的离开春风坊时可没有这种感觉。
春风坊总归一个不入流的妓院，她要姿色有姿色，要才华有才华，蛰居在一个不入流的小妓院里，她不甘心。
当年李妈妈倾尽心力培养她，她学成之后转头投入怡翠阁的高枝，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即便她当年如此，李妈妈也并没有记恨她，对她态度依然耐心、和善。
此时此刻，碧玉姑娘终于对李妈妈升起迟来的愧疚之感。她正是带着这样一种复杂的感情回到了画舫之上。
但是她哪里知道，在李妈妈看来她就是送上门的招财猫。
碧玉是怡翠阁头牌，人才出众，平时有钱的恩客络绎不绝，她能来参赛，那她的恩客们来捧场的肯定不能来的少了。
再说她既然来参加比赛，那其他妓院的头牌肯定也会来参加，毕竟她们都高傲的认为自己才是京城第一花魁，有这样公平公开的比试机会，她们怎么会让对方抢得风头呢？
那比赛的门票大概会卖的超级火爆吧！此刻李妈妈的眼里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在闪耀。
前尘往事？那是什么东西，早丢到脑后去啦！
“走吧，小三儿，我们继续去喝酒吧！”宣王爷邀请傅弘业再上船。
傅弘业摇摇头，“不了，皇叔，我初回京城，父皇这两天生着病还没得空召见我，频频饮宴，让父皇知道了，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我还是回府休息休息吧！”
“也对！”宣王爷点了点头，也没再挽留。
画舫上乐队重新开始奏乐，船工摇着橹，渐渐远离了岸边。
傅弘业来到不远处停着的马车旁，车夫闭着眼睛，老僧入定般的端坐。
傅弘业开口问道，“你下船时提醒我关注茶摊上那个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除了是女扮男装之外，我看不出其他！”
他们两个人是一起下船的，只不过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七皇子身上，并没有看到傅弘业身后的人先回到了马车上。
马车上的人睁开眼睛，淡淡的开口道：“她十分有趣！”。
这人瞳孔幽深不见底，人望着他的眼睛，就仿佛跌入了深邃的海洋，让人不能自已。
傅弘业行伍出声，定力还是有点，他转开眼打趣道：“还好我是个男子，如果我是个女子，被你看一眼，这辈子拼死命也要嫁给你。”
马车上的人敛目收去眼中光华，再睁眼，眼中光华尽散，整个人瞬间换了种气质，平凡普通，泯灭众人间。
毫不出众的气质，他即使站在你面前，也绝不会吸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让人关注不起来，仿若隐形人。
“你武功高强，洞察人心的本领也高强！”傅弘业赞叹、感慨道，“庆幸我先遇到了你，否则被别的皇子先发现你，那我这辈子岂不与皇位无缘了？郑丛，得你者，犹如天助！”
”不过是经历的多了些，世事看的透了些，感谢你这么夸奖我。”被称作郑丛的人不咸不淡的说道。
傅弘业笑着摇摇头，“说说那女子吧，她有何有趣之处，我认识你一年多了，历经磨难、生死，哪一次你不是镇定从容，世事在你眼中大都平淡如水吧，还从未听你对一个人用有趣来形容，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子？”
“昨夜七皇子的事，就是她做的！”郑丛淡淡的开口。
“老七挨打的事是她做的？”傅弘业大为震惊，“一介女流，竟敢对皇子动手，她从哪里借的胆子？”
“如果你知道她是谁，可能就不这么惊讶了？”
“她是谁？”
“赵九儿。”
“哦？赵光济的女儿？老七向父王求娶的那个正妃？”傅弘业问道。
郑丛点点头，她是傅弘泽前未婚妻的这件事他并不关注，有趣的另有其事，不过这些是俗世人所不懂的，所以只他一个人知道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