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儿并非成了一个怨妇,只是每当他望向她时,她眸中总会涌起一抹失望,这种目光像刀子一样深深扎进他的内心。
他总算想起自己欠李娇儿什么了。
他欠她一个正室的名分。
把月闲公主娶进来之前,他就允诺过她,要让她成为沈府的女主人。
但最终还是没有实现。
他可以直接将她从妾侍提升为妻,但这样会违反靖国律法。
靖国律法由御史大夫殷邵阳,沈寒夜与他之间并无太深的交往,两人平日在朝廷中不过是点头之交。
沈寒夜记得上次与他说话还是三四个月前的事了。
那时候沈寒夜受命处理赵锦池借贷一案,和这位御史大夫商议了几句更改借贷收利的律法。
如今,沈寒夜再一次去找他,而且是冒雪亲自上门拜访他家,还提了礼物过去,这可太隆重了。
殷邵阳满心忐忑,特意出来迎接他。
殷邵阳还以为,是皇上吩咐沈寒夜查案,然后查到他殷家头上来了。
沈寒夜为皇上处理过最多的案子就是抄家。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沈寒夜前来,必有大事,殷邵阳表面镇定,暗地里实际吓得不轻。
打发了下人,招待沈寒夜在书房里坐下,殷邵阳多少有点不安。
他比沈寒夜年纪稍大两岁,但他却没有沈寒夜那份霸气和稳重。
光是从外表看,沈寒夜是个十分沉稳,冷淡自若,不怎么随便发火的人。
只能说殷邵阳这么想是太不理解沈寒夜了。
外人都没甚少见识沈寒夜失控发脾气的场面,只有住在沈府与他朝夕相处过的人,才能知道他脾气有多大。
殷邵阳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沈寒夜,年纪上他比沈寒夜大,可在官衔上,沈寒夜大了他好几级,属于他的上司。
沈寒夜慢慢的品茶,殷邵阳便默默的煎熬着,等候着沈寒夜盘问他的家底情况。
沈寒夜查的案子,往往都和贪污有关,殷邵阳自身是问心无愧的,但他可不敢保证自己娶的那几房娘子私下里没给他乱收礼,替他殷家埋下祸患。
沈寒夜忽然吐出一句话来:“御史大夫。”
“下官在。”
“本王问你,婚丧礼法可是由你制定?”
殷邵阳一愣,沈寒夜怎么会扯到婚丧礼法这事上去?
殷邵阳说:“回禀辽卿王,制定倒不敢说,婚丧礼法在前朝就已经定好,后来改朝换代,到咱们这一朝,改去了礼法里许多不合适的规矩,下官只能说是在负责管理这个礼法,可称不上是制定的人。”
沈寒夜沉吟了半晌,忽而又说,“那你可否行使修改之权?”
殷邵阳再次呆住,“辽卿王言下之意,可是想让下官修改哪条婚丧礼法?”
沈寒夜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本王敞开天窗与你说了罢,本王近日丧妻,你参加了丧礼,你应该很清楚,本王还另有一名妾侍,本王想……若直接把她升为正妻,可符合靖国礼法?”
殷邵阳立即摇头,“靖国礼法规定的清清楚楚的,妻可降为妾,可妾终生不可为妻,辽卿王,还望三思。”
沈寒夜眉头一皱,说:“可这已经是前朝的律法了吧。”
殷邵阳老老实实的答:“确实是前朝传下来的规矩,但是……这律法是为了保护正室,不然,妾要是可以取代正妻的位置,那男人们的后院岂不是要大乱,那些妾侍为了当上正妻,可不知会使出什么恶毒的手段去谋害正室。若是该了这条礼法,那……这后果下官担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