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儿气鼓鼓的样子十分可爱,一点也不惹人讨厌。
惠好笑着,蹲在她面前,托起她的脚,用衣袖擦了擦她脚上的泥土。
“诶……”李娇儿显得很不适应。
对方竟然用衣袖给她擦脚,简直太抬举她了。
但惠好一点也不介意,她说:“这么好看的脚,弄脏了多可惜。”
李娇儿瞬间没了脾气。
惠好把布鞋穿到她脚上,说来也巧,鞋码竟然刚刚好。
李娇儿得庆幸,这个时代还没有兴起缠脚的风气,女子的脚型都差不多大小。
惠好说:“这鞋上不了台面,没你的缎鞋舒服,但你将就穿着吧。”
李娇儿从包袱里拿出一对足金翡翠耳环,放在惠好手里,“这个,换你的鞋子。”
惠好惊讶的嘴巴都合不回去。
惠好反复的观看着手心里的耳环,她之前从未见识过真正的黄金,她只听说过这玩意儿金灿灿的,光泽像太阳一样,大户人家的小姐出嫁时,身上都会披满黄金。
对城里人来说,黄金不是稀罕物,可对惠好来说,生活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小村子里,收成仅够糊口而已,哪怕她种三年的田,都换不来一两黄金。
惠好赶紧把耳环还给李娇儿,“使不得,我这双鞋子不值钱的,怎么抵得上这么贵重的耳环?”
李娇儿坚持要给,如果惠好不收,她便不要这双鞋子。
惠好实在拗不过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转头看向修良,用眼神征询哥哥的意见。
修良看了看金耳环,说:“我们不能收,你别小看我们,一双鞋子还是送得起的。”
李娇儿站起来,走到修良面前,认真的看着他。
她一接近,修良的气势一下就弱了。
男人瞬间有些慌张,仿佛生怕李娇儿又会扑到他身上去。
李娇儿说:“你们这几天照顾我,我心里很感激,要不是在这里歇了两天,我不知会变成什么样,你们什么都不收,我感到很过意不去,不如你替你妹妹收下这对耳环,以后当她的嫁妆也好。”
“我妹妹是嫁不出去的,你还是省省吧。”修良直接甩下这句话,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李娇儿无奈了,他突然生什么气呢。
李娇儿转头看着惠好,“你哥是不是讨厌我了?好像一眼都不想看见我似的。”
惠好笑了笑,“我哥脾气就这样,他说的没错,我是嫁不出去的,准备嫁妆根本是多余的,这耳环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眼看这两兄妹都把话说的那么直白,李娇儿只好把耳环收起来。
她担心再强求下去,恐怕会闹僵。
李娇儿想,乡下人就是淳朴,到底没有受过繁文缛节的训练,说话从不拐弯抹角,有些话听起来挺伤人的,但也许他们都是粗线条,并没有觉得自己说话有不妥的地方。
不过李娇儿相信他们是没有恶意的,她只是还没有习惯他们这种直性子。
李娇儿和惠好同住一屋。
惠好虽然粗线条,但是她很识相,知道李娇儿出身大户人家,平日里高床暖帐的,是不会习惯跟一个农妇挤在一张床上睡觉的。
惠好用长凳和木板临时搭了个床铺,睡在李娇儿的对面。
李娇儿越来越内疚,她不止吃他们家的饭,到头来还把惠好的床都给占了。
打搅了两天,李娇儿实在没办法再厚着脸皮借住下去了。
她收拾好包袱,偷偷把耳环埋在惠好家的米缸里,然后走出大门,心里还没有决定好下一步要去哪里,她只想走一步算一步,能走远就走多远吧。
刚来到院门口,修良背着一捆柴禾回来了,正好和李娇儿碰上面。
修良看着她手里的包袱,明白了几分。
“不和我们说一声就走?”修良把柴禾放下,显得很不高兴,“你不告而别,我妹妹会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