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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返乡之试

机关鸟除了在变大状态下以裂阙自称之外,其余时间都以爷爷自居,这点让小圆十分厌烦,所以他在前去修习课业的时候就把机关鸟绑了起来倒掉在窗棂上,让它随风撞击几个新鲜竹子做的风铃,任它如何叫嚣也无济于事。

至于如何制服机关鸟,这就要感谢奇巧社的师兄了,他们手里的机关模型门类繁多,区区机关鸟不在话下。至于裂阙的来历,小圆多方询问之下也算明晰了,这家伙曾经的存在很逆天,以至于其对人族造成的伤害太过惨烈,所以在战胜它后人族的大修士并没有当即灭杀,而是利用它身上的价值为整个人族赎罪。时至今日它身上的秘密差不多已经被研究透彻了,所以被打散的妖魂也就成了鸡肋,又兼之妖魂难灭,所以在它不会造成什么危害之后就任其自生自灭了。

无奈裂阙总是仗着近乎不死的本领四处树敌,于是它的下场就变成了面壁室内的扰梦碑,或者自囚井上的封天石一类惩罚性质的角色。机关鸟算是裂阙残魂为数不多的“好”下场了,因为机关鸟体内的残魂性质更善于投机钻营,所以此次安置它的是一个娱乐性质的容器,即机关鸟。以声色娱人,是先祖能想到的最严厉的处罚!

制服机关鸟的诀窍就在它的嘴里,机关鸟并不靠喉舌发声,所以舌头只是机关本体的一个部件,制服它的方式很简单,把舌头往外扯出一毫,机关体便不能行动变化。

小良在宗门里结实的伙伴很多,才入宗门没几天,就已经开始无意地疏远小圆,对他来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一夜无话,裂阙也被放在远处的窗台上吸收月华了,这是它自己要求的。三个小姑娘自从手里有了机关玩偶之后就再也不来寻找小圆,毕竟师兄的手段更高超些,小圆心里有些惆怅,说他喜欢美女也对,当然,对美好的事物,他都喜欢,比如美味!

村中祠堂前的老槐树,总是年复一年地赐予村民们甘甜馨香的槐花与槐蜜,小圆最喜欢的便是母亲亲手做的槐花饭团。奶白色的槐花带着淡绿色的花萼,柔软地嵌在蒸熟的面团里,出锅后浇上滚烫的菜油与辣末,便是小圆心中至高无上的美味。

眼前的桌上正是刚出锅的槐花饭团,母亲笑意盈盈地看着小圆大快朵颐,温柔地喊着慢些吃,父亲照例是一声不吭的,他的碗里高高摞起野菜蔬。最优质的槐花饭团从祖宗神位前敬过,便被父亲急忙送到太爷爷手里,小圆知道,自己手里端的,正是梦寐以求的槐花饭团,与太爷爷的一样!

正吃得兴起,突然被什么东西拽住右手往后拖,小圆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站在卧榻前的正是急躁的小良。“做梦吃得正香呢,全被你这家伙搅和了!!”小圆揉着眼睛愤愤不平道。

小良神色焦灼地道:“那个…伙计和你商量个事……”小圆不满道:“说啊,磨磨唧唧地干什么?!”

“我想上茅房……”

“那就去啊,把我叫醒干什么!”小圆一听更恼了,小良嗫嗫喏喏地说道:“我不敢……”

“你在荒冢捉蝎子怎么那么勇敢?!”

“那不是有大家在嘛…”

小圆这时候已经不困了,捏着下巴微笑道“那——明早的洗脸水?”

“包在我身上!”小良夹着双腿慷慨无比。

走廊上的发光机关兽一动不动,任由二人从身边穿过,四周安静极了,微微呜咽的山风时急时缓地摇动着山坡上的树枝,发出阵阵声响,而二人的目的地,便是建在居舍外偏僻处的茅房。

或许是茅房位置的原因,月光照不到这里,所以在这里照明的机关兽很少,少到二人只能勉强看到石板小路。

小路两旁是茂密的竹木混杂密林,一些夜间鸣唱的虫豸在二人的悄然拜访后全都没有了声息,四周安静地有些不真实。小良迈着小碎步,尽量保持与小圆并行,走着走着,便感到肩膀上落了什么东西,小良焦急地小声喊道:“小圆,你怎么变得这么轻,这胳膊都没有几两肉!”说完就感觉不对,转头一看,哪里是什么小圆,一个青灰色的雾状人形半挂在自己身上,两颗上下翻飞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好似随时便能勾走自己的魂魄!

小良腿一软,两股间温热的水汽便顺着裤腿淌了下来,恍惚间甚至听到天灵盖啵地一声轻响,两眼一番白就晕了过去。

小圆也碰到了类似的状况,周遭忽然变得灰蒙蒙的,一些阴鸷的桀笑声忽远忽近,翻滚的雾气诡怪多变,时而化作山魈野怪,时而变为鬼魅精灵,怨哭者有之,惨嚎者有之,俨然一副地狱般的场景。小圆本来很害怕,因为谁也雾气不知道翻滚的雾气里会出现什么东西,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然而小圆现在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眼前这种情况肯定是人为的,没有哪种鬼物只是一味地吓唬人却迟迟不来侵害的。荒冢之地以前就出现过这种鬼物,在它们残害了几个外出大柴的村民后就被闻讯而来的修士以雷法击杀。

“出来吧,这种手段还不至于吓倒我!”

“哈哈哈哈,小师弟胆识过人,师兄小小手段逃不过你的眼睛,只是你身边那位小师弟…哈哈哈哈,他就没有这份胆识了!”说话间,一位身着青衣,面白无须的男子从密林后转了出来。

只见他双手轻轻拢着,手心里一个物什光芒闪烁,被他小心地用机关材料包裹着,看上去十分珍贵。

此人还待往前走,就听到小圆轻声喝道:“站住,在往前一步我就喊人了!!”显然小圆并没有因为他的一声师弟就放松警惕。这人倒也不恼,站定后依旧面带微笑道:“嘿嘿,小师弟警惕性还挺高,你放心,师兄我只是痴长你些许岁月,并非歹人!”说着便摘下腰间的身份玉牌朝小圆轻轻抛了过来。

小圆并没有用手去接,而是撩起衣摆轻轻兜住玉牌,只一眼他就看出眼前这人持有的玉牌是真的,毕竟以弟子们的手段还不至于仿制出长老级别的阵法纹路。

“师弟,不瞒你说,我是宗门修习心道一脉,平日里并不喜欢在外行走,你不熟悉也实属正常,方才那个阵法乃是师尊布下的课业,无奈同期入门的师兄弟大都知道我家师尊这一奇怪课业,也就刚入宗门的诸位师弟们了解的不多,所以万般无奈之下我便出此下策,万望师弟恕罪!”说完躬身一礼,手中的东西也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了。

小圆犹自狐疑不定,就在这时,巡天机关兽带着明亮的光辉,如明月下凡一般自二人头顶飞过,甄别身份的阵法并没有启动,小圆这才松了口气,也不理睬这位喜欢恶作剧的师兄,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小良身边,这个没出息的家伙衣摆下裳早已经湿透,此时正散发着阵阵骚臭味。

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晒得小良脸上通红,至少小良是这么对同门说的。小圆没有去落井下石,毕竟洗脸水温度刚好合适,所以他躲在僻静处静静地看着小良绘声绘色地讲着自己做完如何英勇,如何机智!

生活终于渐渐步入正轨,每日繁忙的课业,夜里还有不可轻辍的调息,所以小圆感觉自己的时间过得非常快,快到自己还没有什么感觉,转眼就快要落雪了。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宗门对诸位弟子的所学所得都有一个考察甄选,通过者不仅有灵石仙药相赠,还可以还乡与家人团圆。但是没有达到要求的就比较惨了,除了重新修习之外,还要担负起宗门的清洁任务,所以有人摩拳擦掌,准备在比试大会上斩获佳绩,有的人便忧心忡忡,各类歪门邪道层出不穷,小圆也忧心忡忡,但是他担忧的是离回家还有几十日!

数百人的广场大会试看上去规模宏大,但是第一场的术法却与众人进入宗门时的类似,不同的只是灵力的要求更高些,担任纠察的师兄师姐们大多会在此时网开一面,这就到了检验人品加实力的时候了。

小圆的记忆天赋是与生俱来的,他口中的经文化作一个个金色的文字缓缓飘扬到上空,字字厚重,灵力浑然不散,所以在快速背诵完经文后便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一些有门路的同门会在开始会试之前弄到增长灵力的仙药灵丹,他们的文字同样光芒四射,但是灵力终究不是自己的,所以光芒过甚者多属此类,师兄师姐们并不会追究这些,手段也是实力的一种。

第一场会试完毕后,一众同门大多没什么感觉,即使光芒暗淡些,混杂在众多文字中,也不虞被追究,可是到了第二场,便有些人开始抓耳挠腮,无他,这一场是逐一检测的。灵力的运用是修士的立身之本,倘若背诵经文的文字端正,只能说明此人勤奋,但是不会运用便是大事了,所以师兄们私下里称呼第二场为生死场,直白而贴切!

有专门修习炼体之术的师兄擎着一块黑乎乎的巨大石头从后山的远空呼啸而来,然后举重若轻地将巨石摆在广场中央,不一会儿,广场中央十余块巨石便排成整齐的一列,此石名曰进阶石,乃是宗门为了考核弟子的能力专门祭炼的,取自苍岭深处千年寒铁,杂糅地火之精华,一冷一热,刚柔相济。

众弟子看着眼前从小到大的巨石,心里一惨,悔不该贪玩嬉闹却也为时已晚。唱名官师兄高声唱喏道:“天支甲子号,入场,天支乙丑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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