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的确如晟王所说,是我高兴的太早了。
没过几天楚瑶来报,甄府的老夫人,一品诰命夫人吴老夫人亲自给皇帝上了个折子。
自行请罪,说没教好女儿,致使女儿做出忤逆不孝的事情来,请求皇帝赐一杯鴆酒,替女儿赎罪。
但希望皇上看在女儿还怀着朝林唯一的血脉的份上,给她一个机会,让她活到把孩子生下来,也算替自己赎罪,为朝家延续血脉。
我看着楚瑶复制来的折子,一口老血堵在了胸口。
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甄湘湘肚子里那个孽种,本来就是红杏出墙的罪证,也是还是朝家老夫人的直接诱因。
这会儿居然拿出来作为挡箭牌,要让甄湘湘这个杀人凶犯免于一死。
而她甄老夫人可是一品诰命,皇帝的岳母,即使真的上书请死,皇上也不可能真的就把她杀了。
给她这么一煽情,朝野居然也有了同情的声音,认为婆媳不和古来有之,个中缘由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家务事,等等等等。给这么一搅和,我看这甄湘湘居然很可能就此逃过一劫。
我气得把折子丢在地上,踩了两脚,然后憋闷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要不然,我让她们把常侍夫人怀的孩子并不是常侍血脉的消息给放出去?”
楚瑶看着我生气,探寻的问到。
我想了想。
甄家老夫人之所以敢兵行险招,以退为进,一个罪己求死的折子递上去,打的就是朝林要面子不肯承认戴了绿帽子的事实。消息放出去虽然容易,但是朝林如果不出声承认,又再没有别的有力证据,怕也是白搭,没办法给予致命一击。
而朝林一但被揭了这一层最隐秘的家丑,只怕以后官场上也难立足,好好的一棵棋子要被废掉了。
想了又想,我还是叫楚瑶不要轻举妄动。
但心口这口气实在难平。
那感觉就像你贼啦费劲的把一条鱼钓上来,结果钩子才刚摘下来,它又一个打挺蹦回湖里去了,剩你在旁边干瞪眼。
不知是不是心气不顺的缘故,晚餐进了个半饱,没多会又觉得饿了,于是吃了几块糕饼,结果噎的胃有几分胀气,安歇不下,爬起来坐着。
临近腊月的天气,夜里开始有北风透过门窗的缝隙,呜啦啦的作响。
空空的大殿内只睡了我一个人,黑乎乎的一片。
我抱着膝盖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愤愤难平,烦躁至极。
宫斗宅斗书里都是骗人的吗?怎么我一点也没有主角光环,连个女配都搞不定?折腾半天居然快让她安全着陆了?
就这么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完成老太后给我的斗垮甄氏的目标啊?老太后会不会对我失望然后咔嚓掉我,换个人来干着活啊?
哎呀好烦好烦。
我摇头晃脑抓头发,还觉得不解气,又捞起枕头抓挠半天,末了使劲全力丢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枕头砸到了一个从来不敲门就进来的人。
晟王一个漂亮的闪身,枕头从他侧身擦过,被他另一手准确无误的抓住,然后以一个完美的弧线,回到了我手上。
尚未关起的门外撒进来点点星光,他衣袂飘飘,嘴角含笑。
我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