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的小院里新添置了两把竹椅,天气好的时候,白芷就会把苏北望扶到外面晒太阳,她端着针线篮子在旁边给他做衣裳,时不时的相视一笑,似乎已经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
白芷给苏北望做的第一件衣裳是件桃红色的袍子,那年她十三岁,豆蔻年华的少女给全家上下都做了一身衣裳,上面绣了精致的图案。
那次是她跟着家里的女眷去东林寺小住,回去的时候是他穿着那件袍子过来接,一身桃红色的袍子绣着翠绿色的青竹,怎么看都显得不搭调,祖母点着额头说她狭促,她假装委屈说弄混了衣裳的料子,余光看到他眼里的了然后,顿时低了头,是做坏事被抓包了。
苏北望用的东西似乎从来不挑,她送出去的那些东西,大约只有他会真真正正的每件都带在身上,她那时想他一定是故意要她出丑,让外面的人说白家的三姑娘不通女红。
后来,她跟着姐姐妹妹出去闲逛时候听人说,白家的养子跟妹妹关系真好,每次打赌都输还要继续赌,赌输了就穿着乱七八糟的衣裳一整天,白芷听在心里甜滋滋的想着回去给他做两套新衣裳,也让他赢两次。
邻居来的时候,白芷正在给苏北望煎药,猛然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那些人追杀过来的,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过于紧张了,那些人怕是早都以为他们死了,又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白芷拉开门栓,把门打开个缝隙,瞧见外面是个大约四旬的朴实妇人,白芷心下料想是附近的居民,才把门打开。
妇人是个爽朗的性子,瞧见门开了之后,直接递了个篮子给她,说:“我是住隔壁的,刚从娘家回来,听说这小院住人了,我过来串个门。”
退婚后的那几年,白芷也跟着苏北望走过商,虽没见过太多大场面,却也算走了不少地方,不至于通五谷不懂人情,市井里不像宅子里那般规矩大,不能用宅子里的规矩待客,那只会让人觉得架子大规矩多不好来往。
她将那妇人让进院子,请她到桌椅边坐下,倒是没有倒水,只去把药炉的火熄了然后坐到那妇人旁边问她:“我们也是才搬过来的,还没收拾好院子就没去拜访,不知婶子怎么称呼。”
“啥拜访不拜访的,我男人姓李,前几天我们回了趟我娘家,也是才回来。”
李婶子是个爽朗性子,早年间从北方嫁过来的,已经有二十几年,儿女都有三个了,最大的也有二十多岁了,得知白芷家里双亲都没了只有个卧病在床的丈夫,顿时就觉得邻居太可怜了得帮上一帮。
李婶子很善谈,白芷就在一边听着,有时也点点头,听她说附近私塾要涨学费,白芷点点头知识很重要,听她说最近卖螃蟹的变多了,白芷抿了抿唇,这个似乎是不能吃的,听她说镇子里的绣庄在招绣娘,白芷又点点头,天冷手冷,绣花都不好绣了,又听她说来这边娶亲的孟家大公子要带着新媳妇回岭南了,后面的时候,白芷明显精神有些不济,李婶子瞧着有些不对,以为是刚搬家太过劳累,便先回去了。
之前煎的药已经凉了,白芷把汤药倒了,续了水重新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