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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别离

黑夜织遍天空,月华洒遍大地。

冷凌羽也踏上了归程,他留在后山太久,外面的一切,他全然不知。如今他最想见的是凌绝,只是还不知道对方的情谊还是否仍在。

由于天色已晚,血影教中的妖魔都会把注意力放到极低,所以冷凌羽可以轻而易举地潜入到教中。

刚来到大殿的时候,冷凌羽就被一阵熙嚷声吸引了过去。他也甚是好奇,这教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放眼望去,只见中间的一名男子被一群妖魔簇拥着,看样子不似是暴乱,而是属下对上级的纠缠。

“军师,你就不要离开吧!这血影教需要你。”

“是呀!军师,殿下在后山修炼还没有回来,你就先别急着离开啊!”

“军师,殿下不在,你就做做好心,留在血影教吧!万一那群妖魔又发动叛变,那该怎么办?”

“对啊!军师,现在你是血影教中的支柱,你可不能轻别离啊!”

“军师,我们这群妖魔会好好地奉敬你的,你就看在我们的份上,暂且不要走啊!”

“军师,我们可舍不得你啊!你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啊!你们够了!真是烦死了。天天都要我面对着满桌的书卷,还要我处理大小事务,我可需要自由!”凌绝捂着脑袋,很不耐烦地大喊道。他显然对此已感到厌倦,这些困身的职务,并非是他的喜好。

“嘻嘻!凌绝这回可终于惹上麻烦了,想不到这家伙也会对牍案劳形感到烦闷。”冷凌羽在心中暗暗一笑,这段时间的修炼,原来是自己最轻松的时刻。

众妖魔显然没有将凌绝的话放在眼里,他们仍然十分不舍地纠缠着,劝阻着。他们很清楚,血影教不能失去凌绝。

“啊!你们还真是有完没完啊!我还那般年轻,天天都要看着万卷书,何时才到尽头啊!你们可是要知道,这样会让我的容颜早衰,鬓白霜沾。”凌绝抱怨道,一个喜爱游手好闲的神者,又岂甘一直困在血影教中。

“军师,血影教中有最好的灵药,可以滋养的身体,恢复你的精力,你就无须担心了。”

“是呀!军师,这个你大可以放心,你的容颜是不会变老的。”

“不要不要,你们当我是谁啊!我可要自由。该死的冷凌羽,丢下这个烂摊子,自己便跑去快活,这段时间,还真是难捱。”凌绝甩了甩脑袋,面对着如同一窝蜂的话语,使他极其难受。

“好了,你们不要再逼迫凌绝了,让他走吧!”这时候,冷凌羽走了出来,并且替前者解围。

“参见殿下!”

一众妖魔见状,于是恭敬地参拜,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冷凌羽,你这小子终于舍得滚回来了,你可知道这段时间快要累死我了。”凌绝一见到冷凌羽,心中就半喜半怨,他随之快步上前,紧紧地揪住了对方的衣领,一脸都是恼怒。

“凌绝,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无以为报,因此只能向你说声道谢了。”冷凌羽客气地道。

“哎!别在我面前谢天谢地的,我可不需要这些没用的话。”凌绝佯装嗔怒,并且挥了挥手。

“那你想要我怎样?只要我能做的,就一定会诺行。”冷凌羽斜看着对方,邪笑道。

“唔!闻说你的箫笛声堪称是神族之绝,我只想一听,不知如何?”凌绝思量了一下,便轻笑道。

“唉!什么神族之绝,你是从哪里听回来的这些鬼话,小小的乐韵,还愧自奏不成。”冷凌羽谦逊地道,他的确没有那个本事。

“你就别卖关子了,我虽然不会玩弄丝竹,但是对于乐韵,我还是尚懂一点。”

“既然这样,那恭敬不如从命。”说罢,冷凌羽取出神玉箫,轻轻地将之放到嘴边。

“慢着!”凌绝突然阻止道。

“又怎么了?”冷凌羽不解,于是一脸迷茫地望着对方。

“就这样吹奏多没意思,不如我们到血影教外的树林里,你在此间吹奏,我在此间舞剑,那该多有雅兴。”凌绝饶有兴致地笑道。

“嗯!还是你说了算吧!”冷凌羽微笑着点了点头,看来这凌绝对此是认真的,而并非是随意一听就作罢。

夜月下的树林,皆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分外迷人。四野一片寂静,但却还有孤客在此吟弄,实在非常难得。

“凌绝啊!你真的要走吗?”冷凌羽有些失落,随之感叹道。

“是的,我只是奉命前来,待到阴霾扫尽,我也无需再留在此间了。你可要知道,樱雪在等着我,我不能继续在此耽误时间了。凌羽,你或多或少也会知道我们家族的事吧!此番前来,也仅是樱雪的意思,你也知道,我们家族是不会无端帮你的,更不可能帮助魔族。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和樱雪都会有麻烦的,所以请你能谅解。”凌绝道出缘由,他仍然是心系着家族,这次出手相助,已经非常难得。

“你的难处,我能理解。凌绝,你与我相识,你不后悔吗?你是神,我是魔,来日相见,只恐怕会成为战场上的敌人。”冷凌羽坦诚地道,对方已说到这个份上,此事一定是避免不了的。

“我无悔,这是我的抉择。来日若是因为立场不同而成为敌人,我只会打败你,但不会杀你,因为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凌绝握住对方的手,同样十分真挚。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逼迫你。要是真有那么一日,我们一定要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冷凌羽挥动着神玉箫,同时大笑道。

“哈哈哈!那是当然!”凌绝也大笑起来,顿觉非常爽快。

“我现在的修为已经突飞猛进了,说不定到了某日会超越你。你可要加油哦!可别到了某一天你败在了我的手上。”冷凌羽调侃道。

“呵呵!我一定不会输给你的。为了樱雪,我一定会变得更强大。”凌绝握了握拳头,表现得胸有成竹。

“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我这个小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哦!”冷凌羽闭了闭双眼,显得意气风发。

“嗤!来日相见,我一定会吓你一跳的,你现在还是先不要那么得意。”凌绝扬了扬衣袖,旋即不以为然地一笑。

“好!我一定会战胜你的!”冷凌羽下定了决心,心里亦非常感慨。

“我也希望你有那个能力!因为只有至高无上的力量,你才有机会见到樱雪。毕竟我们家族的眼中只有强者,没有弱者。你能看到樱雪一眼就已经很庆幸了,先不要说将她迎娶回来。”凌绝尤为惋惜地叹道。

“我会的!相信我!”冷凌羽拍了拍胸膛,胸间充满了信心。

“嗯!现在还是先别说这些没用的话,既然我要走了,你就给我吹奏最后一首曲子吧!”凌绝请示道,他闻说此人的神曲无比奇妙,但却从未一听。而借着这次机会,他一定要细细欣赏。

“好!人说曲诉心声诗言志,既然你要别离了,那我就吹奏一首《秋江送别》吧!”冷凌羽爽快地答应了,于是把神玉箫轻轻递到嘴边。

“嗯!萧萧梧叶送寒声,江上秋风动客情,果然是一首好曲。”话毕,凌绝拔剑四顾,他要展示自己精妙的剑法,毕竟太久没有修炼,只恐怕会生疏而出错。

悠扬的箫笛声在此际蔓延开来,一音一韵皆令人动情。这仿佛月如水,但却意如冰,孤寂的客途,独对着流萤。今晚的江头,良朋去矣,但可以听闻杜宇在夜里啼叫。这就好似此后独守寒窗,又或是惭对孤影一样。使原本平伏的心绪,也无端变得像江浪一样难以平息。

凌绝挥舞着宝剑,发出飒飒的声响,道道银色的匹练在冷凌羽眼前划过,多添了几分惆怅之意。

与此同时,凌绝也逐渐忆起了昔日不堪的往事,心神无端变得有些错乱,虽然时隔已久,但一听到这首曲子,便使得那些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就好似在眼前发生的一样。顷刻之间,一滴泪雨潸然落在了满是寒光的宝剑上。

冷凌羽所吹奏的曲子可谓是神曲,真的让人仿佛置身在画卷中,使凌绝方寸间赞叹不已。

片刻之后,凌绝抹去眼角处的一丝泪雨,并且将宝剑收好,然后对着长空吹了一下哨子,一只全身雪白的云鹤立即从天边处飞来。凌绝还没有说一声道别,便跃上云鹤之背,消失在夜空中。

他此时的心绪非常沥乱,并且也不明白,为何一首曲子竟然能让他如此悲痛,为了避免冷凌羽起疑心,他只能选择匆匆离开。

“哎!凌绝......”待到冷凌羽回过神来时,对方已远去天边,只剩有袅袅的箫声仍然在山野中回旋不散。

望着远去的人影,冷凌羽顿觉内心凉凉的,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今晚过后,他又成为了浪子孤客,只能一直暗暗伤情。他唯有再次披上一肩风雨,继续踏上千尺万重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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