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杀!”
石韬的表情极度亢奋,一扬马鞭就准备冲将过去,不想,身旁黑影一闪,石方与刘虎,竟纵马冲在了前头。
噗!噗!
接连两声箭头入肉的声音传来,四名贼人瞬间就去了两个,而剩下两位,俨然成了惊弓之鸟;
“风紧,扯呼!”扔下武器,两名贼人一头撞进官道两旁的草丛。
策马来到马车旁,先是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两名部曲,又将目光从两具被破甲箭洞穿的贼人尸体之上掠过,然后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霸气十足,石韬对车里的人说道:“贼人已被我等灭了,七郎救援来迟,让姨娘及宋小娘子受惊了!”
片刻之后,马车的窗帘总算虚开一道缝隙,露出宋祎半张粉脸来,宋祎对着石韬眨眼道:“贼人,真的被你们灭了么?”
“差不多...灭了!”石韬大言不惭道。
“献容小娘子被一名贼人劫持着去了林子深处,万一被贼人祸害,我们如何跟她的父亲交代?七郎速速带人将她救回才好!”
车里传来天籁般的声音,虽然听上去很是焦急,却也别有一番动人气韵。
一拍脑袋,石韬懊悔不已,竟然忘了报信那人带去的消息,羊献容似乎已经落入贼人之手,佳人尚未脱离虎口就开始装逼,的确有些欠妥当,沉吟片刻,石韬很快做出部署。
“刘虎、石烈守着马车,等待后援,石方、及孟斧头继续跟我追敌,势必救回羊家小娘!”
按照部曲所指方向,三人沿着林间小道一路追踪过去.......不知跑了多久,可依然未见一丝人影,石韬甚至在想,劫持羊献容的贼人,会不会见色起意,而将人带回去做压寨夫人了……未来的羊皇后,年纪只与石韬相仿,可如今已有几分祸国殃民的苗头,即便最近见惯了各色美人,但瞧着羊家小娘,依然令他不敢直视。
留下石烈与刘虎二人,照看女眷,石韬则带着石方及孟斧头,按照那名伍长所指方向,继续追击贼人。
离官道越来越远,道路也越来越狭窄,三人的速度慢了许多,林子那么大,道路又如此曲折,况且那贼人挟持着小娘离开许久,寻到羊献容的机会越来越渺茫。
“郎君,你看那是什么?”石方突然勒马停了下来,并指着岔路的另一头问道。
石韬定睛一看,岔路另一头的某棵树上,似乎缠着一溜丝巾手帕一类的物品。
走上前去,顺手取下一看,丝巾的一角,竟绣着“献容”二字,上面更残留着一抹淡淡的芬芳,将丝巾放入怀中,石韬沉声道:“贼人跟羊家小娘,的确从这里经过,我等没有追错方向!”
就在这时,出身猎户的石方,竟生出一丝莫名的烦闷,因而提醒石韬道:“郎君,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陷阱?”石韬愣了一愣。
石方点头道:“我心里总有一种预感,前方似乎有陷阱正等着我们.......”
石韬脸上露出一抹疑色,“不会吧!谁人能算得如此精准,竟知道几位女眷的行踪,又算准我等会来救援?”
石方沉默了.......想想也是,即便下邳的治安再差,也不大可能出现大批的贼人,今日郎君有着众多部曲的保护,对方的人要是少了,且不够看,人多了又难以掩盖其行踪,最后连石方也感到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可笑。
“依我之见,那帮贼人,针对彭城郡守羊玄之的可能性更大.......何况羊家小娘是被我们石家的人弄丢的,若不尽力,小娘一旦出事,非但父亲会有麻烦,恐怕我等也难辞其咎.......”石韬分析当下的形势道。
“小娘在我等眼皮底下被贼人捉走,若不找回场子,一帮大老爷们儿,今后如何有脸见人?以俺的想法,管它什么陷阱不陷阱,杀过去就是,大不了跟贼人拼了!”孟斧头冷不丁的开口。
瞧着孟斧头那一脸亢奋的样子,石韬突然想到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平头哥”,但孟斧头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眼皮子底下被贼人抢走女人,说起来真是丢人,石韬当即拍板道:“斧头说得有道理,大不了跟对方干上一场,如果顾及太多,那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点点头,石方深以为然。
三人继续前行,又翻过一道梁子,前方竟是一座谷地,谷地两旁是山,山势并不陡峭,却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木,中间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行,如果贼人果真走的这条路,必定会穿过这道山谷。
石方一马当先进入山谷,孟斧头殿后,石韬被夹在中间,大热天的,除了孟斧头仍穿着鱼鳞甲,石韬及石方都是便服出的门,出发之前,还是石方提醒,二人这才将部曲的两档铠借来穿上,两档铠的防御虽说一般,但好歹能减轻流矢之类的伤害,同时还能缓冲一下刀剑的冲击,也算聊胜于无。
眼看走出山谷,石方甚至已经提高马速,山谷那头突然冲出数人。
石韬望着挟持羊献容的贼人,竟是自己见过的熟人,石韬不禁苦笑:“呵呵,还真是被你猜中了……莫非老子真是流年不利么?”
石方面露难色道:“他们挟持着羊家小娘,打算让我等投鼠忌器,郎君,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眼睛盯着何老四以及被他挟持的羊献容,石韬一脸平静的问石方道:“你可救过溺水之人?”
石方摆摆头,道:“不曾!”
“教我浮水的渔夫,曾告诫过本郎君.......要想救得溺水之人,必先将对方当作死人,而后才是施救!”
听得入神的孟斧头,脱口问道:“这是为何?”
石韬缓缓说道:“救溺水之人,最重要的不是如何施救,而是如何保护好自己!”
孟斧头仍不明所以;而石方却若有所思道:“石方知道该怎么做了!”
石韬策马前行,来到石方身边,当即开始破口大骂道:“何老四啊何老四,你这厮还真是狗胆包天,你好了伤疤忘了疼么?识相的赶紧放了手中的肉票,等我的人马一到,只怕你想走也走不掉了!”
眼下劫持羊献容的贼人,正是那日逃脱的上党悍匪何老四,本以为那次刺杀任务失败,何老四等人,无论如何也不敢再找他的麻烦,却不想这个家伙贼心不死,非但未曾远遁,甚至阴魂不散的一直跟在屁股后头伺机而动,居然真被他诱入了圈套。
何老四清楚,石韬身边的汉子箭术非同小可,愣是不敢大意,即使眼下仍占着优势,却依然是缩着脑袋,且将羊献荣当成挡箭牌使用。
羊献荣早已吓得小脸苍白,双眼泪珠滚动,看上去虽楚楚可怜,可石韬等人却不敢轻易出手。
何老四冷然一笑,“呵呵,郎君的胆子,可比何老四大多了,杀了人,非但不曾受到惩罚,反而成了官老爷……”
石韬心头一震……
却听何老四继续说道:“呵呵,不过你以为杀了霸城侯,便真的高枕无忧了么,你可别忘了,他的老爹可是赵王,假如赵王知道霸城侯之死乃郎君所为,后果如何,还需何老四提醒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