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陌威有些动摇，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司长老还有没有其他长老对他亲近，他们与其说是爷孙，不如说是熟悉的陌生人，他从没有感受过爷爷的疼爱，相反，爷爷对他要比对其他人还要苛刻严厉。
所以即使听说司长老有可能熬不过去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情波动，这在亲情感浓厚的巫族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那，族长……”
“族长？”陌汐歪头看着他，眼神有些玩味，“之前你们口口声声说巫族之变是因为我，难道就没想过也有族长的功劳吗？”
陌威语塞，“这，这怎么可能。”
“等陌紫嫣清醒后，还是让她给我们解惑吧，你回去吧，好好考虑我今天说的话，不过，我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我们今天的交谈内容。”
说完，陌汐伸手，向门口比了个请的手势，陌威便浑浑噩噩的向外走去。
他有些魂不守舍，在陌汐戏谑的眼神下，Duang的撞在了门上。
看着身高已经直逼成年男子的陌威手忙脚乱的走出去后，封殇有些意外的看向陌汐。
“很意外？”
陌汐唇角微勾，看起来心情不错。
“有点，我能想到你会安排个人处理巫族事务，但是没想到你挑来挑去，挑到了他。”
陌威一看就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人，讲义气，重情义，如果作为朋友的话，绝度是个可以将后背都交托给他的人。
可是与之相伴的，是容易轻信身边的人，说话做事冲动易怒，被所谓的朋友扇点风点些火，他就能像个愣头青一样去冲锋陷阵，典型的炮灰型人才。
如果只是看重了他重义气这点，就找他做巫族以后的话事人，确实有欠考虑。
但直觉告诉他，陌汐不是这么做事不计后果的人，事情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果然，陌汐轻笑着，拿起桌上一个木质茶杯轻轻摩挲着。
“这木头制的茶杯，新的是最不受欢迎的，有股子木屑味儿，还容易吸水，只有经水长期浸泡过的杯子才能泡出最香醇的茶。”
“现在巫族群龙无首，族长和司长老两个人，即使能熬过去，我也不打算再让他们出现在人前了，有人要站出来是必然的，但是这人选嘛，族老是不能用了，不放心。”
封殇看着她，“所以你准备用性格还没有完全定型的孩子？”
“当然，如果完全定型了，那巫族还是会走上老路，对巫神的盲目信仰，已经让他们失去了自我，尤其被一群食古不化的老顽固掌权，那我干脆一开始就不要管，省的以后看它再烂一次会糟心死。”
陌威的根儿是好的，容易被骗被利用这些都是小问题，让他多吃几次亏总会知道疼的，总好过性子已经坏掉的孩子，就算是倾全力培养，也有可能培养出来一个白眼狼出来。
“司长老是个公私分明到令人发指的人，往好了说是大公无私，其实就是权利至上，不想任何一个人诟病他所行使的每一项权利，他一直教育他的后辈，因为他的地位，所以他不能跟他们走的太近，他们也不能给他添麻烦，所以虽然陌威是他的亲孙子，但是性格却截然不同。”
说到这里，陌汐嘴角又不可抑止的高高翘起。
“以前陌威不能借爷爷的光，但是现在我要求他站出来，他就会发现，其实不刻意去借，他爷爷的光辉也能一直普照他。”
“司长老的威望这么高？”
“嗯，甚至比族长威望还高，因为他在所有族人的心目中，确实是那种公正，公平，为巫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典型代表，而他的后辈，也都洁身自好，从不麻烦司长老，在族内风评极好。”
“可是他似乎对你没有好感。”
看她自信满满，神采飞扬，封殇忍不住泼她冷水。
“我都说了，他得吃几次亏才能知道疼，这其中嘛，自然有我的一份，我想尽快把巫族的事情处理完，然后带紫枫离开，这段时间，他必须快速成长起来。”
陌威浑浑噩噩的走出了云长老的家，外面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到处都是救人的吆喝声。
虽然每个人都暂时失去了灵力，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但是在生命面前，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去讨论这件事，而是齐心协力的将越来越多清醒的族人带到安全地带。
相比之前的黑暗，他们似乎真的迎来了黎明，他甚至感觉自己在做梦一样，其实从最初他们突然失控，到现在，也仅仅过去了不到两天而已，可是那种窒息绝望，却仿佛有一个纪元那么长，让他觉得随时会崩溃。
此时看到远处的族人，虽然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灵力，但是每个人脸上都很平静，不再像过去一年中，他已经逐渐习惯的暴躁狰狞了。
那种平静渐渐传染了他，让他慢慢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陌汐说的话。
陌汐与封殇谈论了一会，两人心情都不错，尤其是封殇，觉得陌汐比他想的还要聪明，很少与人亲近的他，似乎越来越欣赏这个少女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两人离开云长老的房子，走到了先前聚集人群的地方，陌汐找到陌紫枫，让他安排大家各自回家，晚上不需要有什么行动。
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和询问，她已经知道，中了血咒的人，在晚上的时候，是人事不知的，他们怕月光，不能站在月亮下，
所以被血咒控制，干脆只要到了夜晚，他们便完全昏迷，这也是为何陌汐半夜出去，外面总是一片寂静的原因。
现在所有巫族人都失去了灵力，食物就成了他们必不可少的东西，尤其是在进行了一天的体力劳动之后，得到了陌汐的准许，都纷纷散去弄食物了。
“大概还有多少人没有清醒？”
“还有差不多一千多人。”
陌汐一回头，发现回答的竟是不知陌威，陌紫枫抿了抿唇，没说话。
“有长老的醒来吗？”
“没有……”
陌威回答的时候有些尴尬，陌汐没告诉他们会失控，会神志不清，所以实力差的纷纷都醒了长老级和族长一个都没清醒的，让人很费解。
陌汐却心里呵呵，果然，巫族传承至今，已经从根儿就烂掉了。
